“小姐,您是要做头发吗?”男孩推了推同伴,起身微笑着迎向林若尘。
林若尘“嗯”了一声,直接冲了进来,快速地转了一圈,在收银柜旁边的走橱窗前停住了脚步。橱窗里陈列着一件头饰,正是她喜欢的式样。那是一个发梳簪,做工精致,样式古典,却又不失简约时尚。
“小姐,先洗一下吧。”男孩目光了然地滑过林若尘杂乱的头顶,又很得体地移开。
林若尘点点头,朝发梳簪上的价格吊牌多望了一眼,结果,这一望直接把她打击得够呛。
一千五百八十八元!
就算再少一个零,她也不会考虑!
“小姐,这边请。”男孩带着招牌的笑容,很得体地伸出了右手。
果然,五星级酒店里的美发店也是有档次的,连理发师都是专业级别的。
洗发、按摩、吹干,吹直……折腾了大概一个小时,林若尘头上的吹风机才停了下来。
“小姐,好了。”男孩拿掉围在林若尘身上的理发围布,指了指镜子说:“小姐,您的头发真美呀,留了很多年了吧?您要是有时间,我给您烫个大卷,配您的脸型,绝对可以参加香港小姐选美。”
“多少钱?现金还是刷卡?”林若尘看也没看镜子,掏出钱包,直接问道。
男孩先是一楞,然后保持着微笑,随即为林若尘拉开椅子道:“刷卡,现金都快可以。”
林若尘拿了张百元钞递给男孩,找零的时间,她正想要找根皮筋把头发绑起来。收银台的小姑娘却在此时捧着她刚刚看中的发梳簪,健步走了过来。
“小姐,请拿好……或者,您需要现在帮您戴上吗?”她很殷勤地将发梳簪给林若尘。
林若尘愣住,然后不好意思道:“我没打算买这个……”
虽然多看了几眼,可是也用不着为那几眼埋单吧?
“这件发梳簪已经是小姐您的了,刚才有位先生为您买了单。”收银台小姑娘脸上也是职业性的笑容,不过,那笑容看着似乎有那么点点嫉妒。
林若尘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谁在和她开玩笑?
可是,收银台小姑娘的样子不像捉弄她的样子,而且,这样的店面,也不会出现拿客人开玩笑的情况。
“你确定,我不会再付钱了?”林若尘谨慎地问。
收银台小姑娘摇头,微笑,“已经付过账了。”
“请问,付账的人呢?”林若尘越过收银台小姑娘向收银台的方向望了过去,那里分明空无一人。至于刚才有谁经过那里,她也没有留意。
“那位先生已经走了。”
“……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件事实在太离奇,林若尘反而有点手足无措了。
“那位先生请我们代为保密。”收银台小姑娘很有职业操守地回答道。
豪华套房、免费大餐、发梳簪……会是同一个人吗?
林若尘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眼看着时间已经不早,她索性不客气地将发梳簪戴在头上。不管那个人是谁——也许只是认识的朋友一次心血来潮吧。
从酒店出来,林若尘打车去了中山路步行街,绕了好几圈,才找到记忆中的那条岔路,沿着岔路,很快看到了芜市赫赫有名的镜湖。步月桥上,三三两两,四五成群芜市美女,或巧笑倩兮,或美目盼兮的,鲜活得让人感觉不到这里是凡尘。
“我想去看看他,要去吗?”林若尘手中把玩着钱包,对着镜面自言自语。
当初,离开时发誓不再回来,如今再次回到这里,若说是为了莎莎的约定,那纯粹是自欺欺人。这些年,游走国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这座城市,可想念最多的是他。
“你是个若尘吧?是不是回来喝喜酒的呀?”
“余阿婆!”林若尘望着面前的老人,惊觉地后退了几步。
我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余阿婆,您好,您老身体还硬朗?”林若尘看了看四周,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不行喽,不行喽,人老没用喽,这不才刚刚从秦淮家门诊挂水回来!”余阿婆伸出右手让林若尘看她刚刚拔了针的手背。
这个时间点,余阿婆在此,那陆秦淮的父母岂不是也在附近……
林若尘莫名地紧张起来,不时地向余阿婆身后的路上张望。
“秦淮爸爸,秦淮妈妈,时常提起你滴呀。”余阿婆轻揉着手背上的针眼,又补充道。
“陆伯伯和陆阿姨……他们还好吗?”林若神情有点黯然。
“好什么好呀,娶了个磨人的小妖精儿媳妇,成日滴闹啊,闹滴整个小区都不得安生。”
“闹,闹什么?”林若尘眉头蹙在一起。
“家务事搞不清楚滴呀!可惜喽……秦淮是个好孩子,有本事,现在已经是集团总裁啦,医院开的全国都是,有一千多家喏!”余阿婆不住地叹息道:“若尘啊,你和秦淮多般配啊,不是阿婆唠叨你,你就不该去那个什么美利坚国,这样的家资,这样的大人,秦淮那样的孩子……多可惜!”
“阿婆,我要上周诚家帮忙,回头去看您!”林若尘心口直发紧,逃也似得离开。
“快去快去,耽误你时间啦……丢丢,周诚和程呈不在家滴呀。”余阿婆在背后喊道。
林若尘挥了挥手,一口气逃出小区,一直跑到看不到小区才停下来。
为什么要跑,又没做错事,怕什么?
林若尘抹了把头上的汗,转身走进旁边的一条巷子。
这里曾被她称为最有人情味的地方。
巷子里大排档一家挨着一家,林若尘漫无目的晃着,记忆中的店铺全都没有了,大多数的店面都换了主人,也没了当年的热闹。
林若尘有些失落,也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兴致,就打算原路返回。刚一转身,突然被一样东西所吸引,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儿揉了揉,再仔细地看过去,却看到巷子末端的一家大排档招牌上居然写着“依雅寒欣”四个字。
依雅寒欣,是她游戏中的一个昵称,旁人或许并不为奇,但对她而言,这四个字却有着不同凡响的意义,那里记录着她一生最难割舍的初恋,还有那无法愈合的伤口。
‘依雅寒欣’,天下竟然有如此巧妙的巧合?林若尘楞了几秒,径直走了过去。
“服务员,一份雪菜肉丝炒饭,一个海带排骨罐罐汤。”林若尘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视线始终没有离开那四个字。
厨房很给力,服务员很快就将林若尘要的雪菜肉丝炒饭、海带排骨罐罐汤端上桌。
“请问,你们店挂的这个‘依雅寒欣’的招牌,有什么特殊的讲究吗?”林若尘借服务员上菜的功夫,趁机问道。
“那是我们老板的熟人朋友赠送,具体什么含义,我也不知,”服务员抬头看了眼门外的招牌,摇摇头,又去招呼其他客人。
老板的熟人朋友赠送,老板是谁?熟人又是谁呢?
林若尘搅动着罐罐里的汤,暗自琢磨,正想得出神,突然有一双很大的手,很温柔地抚上她的头顶,顺着她的背,一路抚摸而下,直到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