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走出医院。她不想待在这里,这个满是污气的地方。
她低垂着头,走的极慢,步子跨的也比平常缩小了很多,就像一个小脚老太太。惹的路人频频回头,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留恋着奶奶最后待着的地方。
迈出医院大楼,她才发现下雨了,雨下的很大,雨点如豆子般吧嗒吧嗒的砸在地上,夏清歌心想:连天气都在为自己悲伤吗?
她的眼眶不由得有一阵灼痛。
抬起眼,她终于看见撑着伞的千玺,他还是穿着录制节目的那件衣服,灰白色的风衣,身姿笔挺的立在雨中,夏清歌看不太清千玺的神色,只知道他在看着自己。她也直视着千玺。
千玺在满是水渍的地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来。站在了夏清歌面前。
夏清歌低下头,不敢再直视千玺带着审视的目光,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红的像兔子的双眸。她看见千玺的白色帆布鞋上溅上了雨渍,她能感觉到千玺目光如炬的在自己头顶。
在夏清歌情绪失控丢下手机跑出去五分钟左右后,沐程雪和萧语发现她未回来,想想也许去厕所了,也就放下了这份担心。直到将近二十分钟,她们确认发现她不见了,而手机却丢在一旁柔软的沙发上。
二人火急火燎地正要去说明情况,撞上了正下来结束录制的tfboys。王俊凯一看见蹙着眉头的沐程雪就知道铁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果不其然,“千玺,清歌不见了。”千玺的脸色瞬间像今天的天气一样,由阳光明媚转变成阴云密布。
“这是她的手机。”沐程雪递给千玺夏清歌的手机。
解开密码锁,手机屏幕上还显示通话记录,是姑姑。他马上拨了过去,电话那头姑姑喑哑的声音也生生把他震到了,再了解了一切情况后,千玺的神色再度暗淡了下去,好比现在的倾盆大雨。
好一阵的沉默,让萧语沐程雪众人心里发毛,却不敢兀自打扰了寂静的空气。
半晌,千玺才用他惯有的清冽嗓音说到:“清歌奶奶去世了。”
所有人沉寂,客气冷的都凝结了。千玺最快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氛围,“我去医院找她。”没有人要求跟上去,他们知道此时他们不合适。王俊凯带着众人先行回了公寓,等着千玺和夏清歌回来。
千玺黑沉蹭亮的眸子盯着夏清歌乱乱的头顶,忍不住抬手扶了扶,将掉出黑皮筋的头发顺好。然后轻声说到:“我们回家了。”
家?她还有家吗?家里应该要有亲人啊,她唯一的亲人在阴晴变化的今天永远的离开她了,她的家呢?应该跟着一起走了吧。
她抬头看着千玺的眼睛,眼眶的灼痛不知怎的愈发强烈了。千玺似乎看懂了她的情绪,继续轻声说到:“沐程雪,萧语,王俊凯,王源和我与你的家。这个家会给你依靠的。”
夏清歌最喜欢他的声音,特别是他用温柔苏性的嗓音唱着民谣的时候。而他现在的声音与唱民谣时的婉转清幽,余音绕梁如出一辙,可夏清歌却难受的想哭。是啊,她的家,还在的啊。
想哭就哭吧,她心里默想。眼泪好似得到了她的肯许,哗哗的掉下来,一滴接一滴,层出不断。她哭的得很丑,整张小脸皱在一起,五官拧巴在一起,牙齿紧紧咬着下嘴唇,千玺无奈的皱眉,听姑姑说,在医院她已经哭了很久,而且哭的天昏地暗,而现在……她依旧哭的不能自己。
千玺犹豫了一下,终是伸手极轻极缓的将她揽进怀里,夏清歌愣了一下,可还是放任自己不停的哭,千玺两只修长的手放在她的后背上,一下一下很有节奏的拍着,像是在给她安慰,又好像在给她催眠。
“千玺……”夏清歌止住哭声,脱离了千玺的怀抱,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如此沙哑。
“嗯?”这声,轻轻的拨了一下夏清歌的心弦,她继续说到:“对不起,我弄脏了你的衣服。”
是的,千玺的肩头沾湿了一大片,在灰白色风衣上,显得格格不入,她感到不好意思。
千玺的怀里瞬间空荡荡的,他轻笑一声,“那你就别再哭了,不然,还不知道要弄脏多少件衣服呢。”
千玺轻佻的语气让夏清歌的心情稍稍晴了些许,暖流肆意流荡在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