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黑的天空露出一圈浅浅的鱼肚白,层层叠叠的山峦一直绵延到天际,远处的山峰被那薄纱似的云彩遮住了一角,就像一座绿色的火山口。
夏清歌老早就起床了,今天她要去找任姐,再和她商量千玺独舞的事情。作为他的助理,他的朋友,或者,再渺小一点——作为他的粉丝,她都不愿看千玺一整天的努力和汗水付诸东流。以前——没遇见千玺之前——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作为一位旁观者为他难过,为他哀伤;现在她至少有一个资格——千玺的助理——去为他争取机会。
千玺三人还未登门,夏清歌趁着众人都沉浸在睡梦中,先行独自去了公司。
夏清歌站在任姐办公室外,忽然有点小小的紧张,她抬手打算敲门,才发现自己的手在轻微颤抖。
“进来。”任姐果真在办公室里。
夏清歌先是探出一个脑袋,试图看看里面的情况,却正好看见任姐犀利的目光朝自己投来,夏清歌尴尬的笑笑,走了进来,规规矩矩的站在黑色办公桌前,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目光闪闪地看着任姐。
任姐原本因工作紧绷的神经,看到夏清歌清明的眼眸,顿时舒适了不少。
“怎么了?清歌,有事吗?”平时雷厉风行的性子也不由得多说了几句。
“任姐,我还是为了节目的事情。”没有拐弯抹角,没有絮絮叨叨,简单直接的切入正题。
任姐脸上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眼里出乎意料的闪过一抹惊讶。令她惊讶的是,她原以为,昨天她说的已经够尽人意了,却没想到,她今天还是来了。
“清歌,你应该知道,这种决定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千玺去上节目,节目还是最大,一切流程我们都得听它的。”
夏清歌微怔,深呼出一口气,斟酌了好一会儿,终是开口:“任姐,你了解一个粉丝的心吗?他们不是希望自家偶像站在多高的顶峰,身后是多少的万丈光芒,簇拥着多少的鲜花和掌声,享受多少人的追捧;他们其实只是希望自已心心念念的人能够快乐,不用面对山高的压力,不用为谁谁谁而改变自己,不希望他们受伤,受委屈,被欺负,想要他们能够活的自在,随心,你也许无法理解,他们的幸福就是粉丝开心的资本。”
任姐瞳孔微张,她着实震惊,想不到平时总是沉默,除非到不得不开口时才说话的夏清歌,竟能一气说出这么长篇大论,她还是小看了这个姑娘。
“清歌,我承认,你的话确实让我有变心的想法。”
夏清歌说完以后才后知后觉的感到不安,生怕任姐动怒将自己轰出去,那自己这一趟,这一番口舌不就白费了?因此现听任姐这么说,她终于露出了欣喜之色,眼巴巴的望着任姐,盼她继续说出自己想要听到的话。
结果,却出乎她的意料,“我们是受了邀请去参加节目不假,但你必须清楚,他们也有权换嘉宾,节目的收视率会给公司带来利益。千玺并不是没有登台,只是缺少了独舞的机会,这些机会,来日方长。”
夏清歌以为任姐改变主意了,结果…………她有些沮丧,却还是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到:“他还只是个孩子。”
“如果你换个方面想,把它当作一个对千玺的磨练,你就不会这么意气用事了。我原本想,你作为千玺的助理应该去安慰他,开导他,不料…”
即使任姐未继续说下去,夏清歌也知道她要说什么了,她考虑的不够多,只想着为千玺争取机会,却遗忘了那些不得不让人痛心接受的事实。她败了。
“对不起,任姐,我下次不会了。请你原谅。”语罢,低头转身出去了。她输得连面对最后回答的勇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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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家公寓,只有沐程雪一人坐在沙发上,她微垂着头,以夏清歌的角度,只看得到她的额头和鼻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夏清歌还是看得出来,沐程雪不开心,正好,她也不开心,这就是传说中的有难同当吗,未免也太心有灵犀了吧。
夏清歌刻意放轻步子,挨着沐程雪坐下,沙发陷下去一块,沐程雪也不说话。
时间长了,夏清歌有些坐不住,还是扭头问到:“怎么了?”
沐程雪好半晌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继续沉默。她再告诉夏清歌“我想静静。”
夏清歌找了整个屋子,也没看见萧语,索性放着沐程雪,去找对面的三人问问。她拍拍沐程雪的肩膀,便出门去了。
看门的是千玺,夏清歌对早上的事依旧没释怀,对千玺笑笑,便走了进去。
夏清歌环视一圈,转头对身后的千玺说到:“大哥呢?”
千玺打开门看见夏清歌,原本郁闷的心情好了一大半,他真就以为夏清歌是来找自己的,不料……这真是泼了他一桶凉水,眸子黑沉清亮,就这样直直的望着夏清歌,无奈她还是无动于衷。
“我听见有人叫我。”楼上王俊凯及时出现打破僵局。
就本尊下来了,她急忙问到:“大哥,你知道程雪怎么了吗?”
听到沐程雪的名字,王俊凯原本涣散慵懒的神情瞬间换成一副极为关心的样子。
夏清歌就知道,找他是找对了。
王俊凯凝眉思忖了一会儿,蓦然眉头舒展,像是在迷雾中找到了发光口一般,眼睛弯弯的,眼底却是一片忧心。
“她还没和你们说?”
“她应该和我们说什么?”
王俊凯绷紧了脸色,表情严肃了几分,很认真的说到:“我不知道我说了她会不会生气,反正你们迟早都要知道的。沐程雪,她要转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