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里住了三天,期间林老师带着校方人员前来询问情况,夏清歌竟有点公安办案的感觉,她细细回想:当时,她一切发挥的都很好,只是当她到达情绪最高点的时候,向前迈了几步(也就是站在了掉下去的地方)脚下突然有了松动的感觉,她正想离开,可时间就像是掐好了一样,她还没动,就失去重心,往下掉了。
萧语在一旁听着,却一直垂着头,她实在不敢看夏清歌,她害怕自己无法控制,在心里,她已经把自己定义成了“坏人”。
沐程雪没有顾及到萧语,从一个好朋友的角度来说,她是怎么也不会把这件事扯到萧语身上的。她在思考着从学校获得来的一切。
因为林老师的阻拦,她不希望学生过多参与这件事,沐程雪得到的信息少之又少,好不容易从现场勘察人员口中旁敲侧击,她才得知,舞台的地板被动过手脚,偏偏所有选手都站上去了,就夏清歌掉下去,实在不得不让人想歪,沐程雪又在保安的阻挠下,终于看了监控,可巧了,在前夜,监控坏了,什么都没有看到。
校方人员走了之后,沐程雪将情况都告诉了千玺,自然萧语也在一旁听着。
千玺的眉头蹙的紧了,须臾,他很认真的回想,“不。”
夏清歌疑惑,“什么?”
千玺看向她,不禁失笑,她呆呆的样子实在可爱,“在清歌前的所有人都没有站在那个位置上。”
!!!
这着实让人惊讶。
“难道,有人提醒过他们?”沐程雪提出了大胆的设想。
萧语这才抬起头,惊讶的看向千玺,没想到,千玺这么细心。
她此时的想法很奇怪,既想被他们揪出来,挽救一下自己不安的良心,又出于那要命的自尊,她不想被发现。
千玺看向沐程雪,没有再搭话,看向了还没搞清楚情况的夏清歌,柔声询问,“饿吗?”
夏清歌低头想了一会儿,千玺以为她又怎么了,谁知,她煞有其事的抬头,一脸认真的回答,“饿。”
千玺失笑,梨涡浅浅的,“好,那我去买。你等着。”
夏清歌欲拒绝,可千玺长腿一迈,已经出门了。
沐程雪坐在她旁边,八卦的神经兮兮的说到:“有人疼了呀~”
夏清歌经不住调侃,耳根发烫,否认到:“哪有!”
沐程雪诡秘的笑着,夏清歌真怕她误会。
沐程雪这才注意到表现一直反常的萧语,“萧语,你今天都没怎么说话,是被吓得不轻吗?”
萧语略显慌张的回答,“我…是啊,被吓到了。可不是嘛,当时真的吓死我了。”萧语说的亦真亦假,吓到她了,乃是真。
千玺推门进入,在走廊一边,安澜站在那里,她早该想到,夏清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千玺怎么会不在?她自嘲的一笑,依然走进了病房。
千玺前脚才进来,打开饭盒给夏清歌喂饱肚子,安澜后脚就进来了。
沐程雪率先出声,“安澜?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清歌。”安澜直接无视了沐程雪,眼睛直直的看着夏清歌。
夏清歌直起身,想对安澜说些什么,却被千玺一把按回原位,冷冷的说:“她很好。”
安澜嘴角有片刻的僵硬,却还是强撑着,依旧笑盈盈的说:“她没事就好了。我……我只是想说,这件事我知道你们会怀疑到我,但,真的不是我。”
这次安澜真的猜错了,他们没有怀疑到安澜,反倒是安澜的急于解释,引起他们的质疑。所有人面面相觑,唯独夏清歌笑的轻松,“我们没有怀疑你,你别担心。”
安澜轻轻一瞥夏清歌,她就是来撇清自己的嫌疑的,虽然她平时很不喜欢夏清歌,但是,这件事她确实没有做,她还不至于大动干戈。得到夏清歌的回答,她又含情脉脉的看着千玺,盼望他能够对她说些什么,但没有,千玺始终冷冷淡淡的,她识趣的走了,一年以后大家都要分开了,以后的路还很长,夏清歌?哼,又能在千玺身边多久呢。
千玺看着单纯如水的夏清歌,无奈摇摇头,催促到:“快吃吧。”
夏清歌颔首,埋头吃东西。
——
对于萧语来说,父亲始终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存在,她对父亲没有概念,她只是知道,父亲离开了自己和妈妈,或者说,是他抛弃了。当然这些都是她在每个夜晚听见妈妈醉醺醺的哭诉时听到的。
那些个晚上,像是一个阴影注定永远笼罩着她。每次妈妈总是在她睡下之后,就一个人坐在天台上,一边喝酒一边哭,嘴里不停骂着,与白天公司里的精明女人完全找不到共同点。一开始,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妈妈是这样表面光鲜亮丽,其实活的很累的女人。
一个晚上,萧语被动静惊醒了,她迷迷糊糊的叫着妈妈,没有人应答,她循声找到天台,门外黑漆漆的一片,就在一片黑中,她看到了妈妈,她十分颓废,整个人虚弱无力的趴在天台的栏杆上,那时小小的她很担心妈妈掉下去,正想上前拉回妈妈,但是妈妈突然挥手打碎了酒瓶子,萧语浑身一震,吓得退回了一步,她这才看见一地的酒瓶和碎渣,此时,她就像不认识她的亲母亲一样。
她听见她的妈妈很伤心的哭诉,她知道这些都和她的父亲有关,她也默默的哭着,不发出一点儿声音。
等到她的妈妈脚步不稳的站起来,她才像小窃贼一样跑回房间。
此后多个夜晚,她都害怕的睡不着,每当妈妈一个人在天台买醉的时候,她都躲在门后看着,她害怕妈妈掉下去。
再后来,不知为何,她的妈妈不再深夜买醉了,一切都变得很正常。
只是,萧语的心永远的被挖掉了一个填不满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