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八日,天空阴霾涔涔。多少人的思念升上天空化作绵绵细雨,如同透明的蛛丝,随风飘覆盖在这座城市之上。而匆匆陌生的行人踩过的又是谁的回忆,泛起了点点涟漪。”
屋里飘浮着普洱的香茗,将室内变得温和。一个男人站在落地窗前,目光透过玻璃注视着下面公园里不同颜色的雨伞和不同模样来来往往的路人,陷入了沉思。淡黄色的暖灯光照在他右半边的脸颊上却衬托他的另一面更加阴郁。过了二十分钟,才缓过神来,转过身拿起桌案上已经发凉的茶杯喝了一口皱起眉头嘟噜了一句“真难喝”,接着便走向了内室。
推开门,没有开灯。屋里昏暗不清,青蓝色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投射进来。脚下满地的废报纸,正中央是一个画架,四周杂乱散落了一地的画笔和颜料。
他迈步走过去,“哐当”一声,在这原本安静得只能听见外面雨声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刺耳。男人低下头看去原来是自己不小心把放在地上作为绘画颜料溶黏剂的亚麻油踢翻在地。
“又得叫小莉去新买一瓶了。”男人在心里想着。然后脱下被弄脏的拖鞋赤着脚继续向画架走去。
画架上放着一副已经绷好的新画布,男人熟练地在上面刷上冷灰色的底子,拿起画笔准备画上第一笔的时候手却戛然停在了半空中,他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样落笔。
这幅画他已经画了快一个月了,只为了一个承诺,是他在二十年前与她的一个约定。起初他还能画出一个她的轮廓,就像以往这么多年一样的人物绘画。只是画到一半,思绪就开始乱了,什么技法什么经验都是扯蛋,总觉得哪里不对。最后忍无可忍拿起二十四号大笔刷刷两下,上面出现了一个鲜红的大叉。
于是他开始喝酒,这是他自创的方法。每当自己在这上面灵感枯竭的时候他就痛饮,让脑子天旋地转。只有这时候面对的才是最真实的自己,往往第二天一切难题就会变得迎刃而解。只是这一次留给他的只有头疼难耐,难题还是摆在面前。
就这样一个月转眼而过,唯一的成果就是报废了五块画布。甚至到了现在他居然不能落笔了,她的样子也变得模糊起来,自己拼命地想,原本深深刻在脑子里的那个模样也拼命消失。
男人就这样举着笔过了十分钟,手臂变得酸麻起来也没发现。“嗡嗡”男人身上出现一点光亮,他没有任何反应。“嗡嗡嗡嗡嗡嗡”一连串震动,他继续发呆。又过了几分钟声音再次响起,而这一次声音的来源是客厅那防盗门外传来的。
“欧**!你丫诚心和我作对是吧,给你发信息不回,打电话也不接,要是喘着气就给我回个声,不然姑奶奶我直接叫一二零把你丫运进太平间,省的我麻烦。”说完便狠狠的拍打着大门,一副你不出来我就和你死磕到底的架势。
这么大的动静终于把他拉回了现实中,这才感觉左手一阵酸胀。匆匆把笔放到调色盘上,踱步出去开门。
门才刚刚打开一道缝隙,外面的人就用力一拉。“哟!大爷您终于肯开门见人啦,我还以为您准备死宅在家一辈子了。”一如既往的冷嘲热讽直接甩在脸上。欧**也不动气,没有和她呛茬,他知道这就是乔慧慧对熟人一贯的方式,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今天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呵,说起这个就来气,我上辈子是和你犯冲吗,这辈子来给你当牛做马。你知不知道你的作品已经预定到二十二世纪了,可你最近一个蛋也没给我下出来,让我这个经纪人出去替你挡枪子儿吗?”乔慧慧杏眼怒张,双手叉腰。
“我画不出来了。”欧**只是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你说什么?画不出来了!什么原因?”一听到这她也不再大声说话了,变得一脸关心的问道。
“我也不清楚,只是最近不知道从哪里下笔了。”一边说欧**一边走向橱柜里取出瓶伏特加给自己倒了一杯,正准备喝就被乔慧慧一把夺去一饮而尽。
“你丫还喝!对了,是因为那个叫萍果的女孩子吗?你最近不是在为她……”说到一半她就知道说错话了立马闭起了嘴,此刻在她对面的欧**眼神里出奇的黯然。
接下来乔慧慧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只是静静看着他一杯接一杯的把一瓶伏特加送下了肚,最终自己一头倒在沙发上睡了过去。乔慧慧进了卧室,拿来被子替他盖上,弯下腰的时候才发现他紧闭的双眼里流出了一行行泪水。轻叹一声,起身带上门离开了。
“喂,橘子,你知道吗,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晴天,因为晴天可以做太多的事,那样就太美好了。而雨天恰恰相反,这样我就会觉得我那一天也过得和别人一样充实!哈哈。”
“你知道吗?雨季又来了。”欧**在梦里梦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