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瑕趾高气扬,看着她的眼神说不出的讥讽:“二姐姐,大家可都愿意原谅你了,你还不快处置这个贱婢?”
目光在叶卿卿和珍珠来回看了一眼,傲慢的神态掩不住她眼底的轻鄙,“仆人就该有仆人的样子,二姐姐,主仆不分,别人会说你没有教养的。呵……不过也是呢,谁让你父母死的早?从小跟着外男到处走,连名节都不不清不楚的人,恐怕……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家教吧?呵呵呵呵……”
也许是叶卿卿不反驳的样子,让她觉得她是在认输,难以言喻的满足感涌上心头。
叶清瑕用力握紧双手,才克制住身体战栗的快、感。
-——看吧,被姬公子护在身后的人,在我面前居然如此狼狈!
“我呀,很怀疑那华贵威仪的姬公子为什么和你在一起呢……莫不是,”叶清瑕上前走了几步,围着打量她,捂唇笑出声,“莫不是,你也是和你那母亲一样,甘为奔妾……啊!”
“啪——”
这一巴掌落得干脆狠戾,打得叶清瑕一个踉跄,若不是身后有人扶住她,恐怕她已经被带倒在地。
叶清瑕脸上登时就红肿了一片!唇角破裂,渗出血来!
贵女们看清后都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心跳如擂鼓!
好狠!
她之前有多高不可一世,现在就有多狼狈。
叶清瑕一把推开围着她,用同情怜悯的目光看着她的贵女,冲到叶卿卿面前,举起手就要还回一耳光:“你敢打我?!”
叶清瑕心中大恨!
她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傻子!就算清醒了,奔妾所生的她怎么敢打她?
她可是大房的嫡次女!
她的手刚要往下落,就被珍珠一把抓住,而这次,叶清瑕看得清清楚楚,叶卿卿垂着眼,秀丽的眉眼虽含笑,可眼底光泽森寒,宛若黑夜乍现的锋芒。
不等她看清,当头就又是一耳光,直接将她扇倒在地!
这一次,匍匐在尘土里的叶清瑕不仅仅是嘴角流血,就连耳朵、鼻孔也溢出血来。
她耳朵轰鸣,眼前乱冒金星,几乎要昏死过去!
贵女们纷纷尖叫,看到她,就仿佛看到什么怪物一样!
她们最善阴私,彼此耍尽心机,杀人不见血,这才是她们最常见和常做的。这种当面落人面子,甚至直接动手的行为,她们不耻,自然也没见过。
叶卿卿抖了抖发麻的手掌,凌厉如刀锋的目光,依次从被吓破胆的贵女面上划过,森然的目光,吓得她们小心脏抖了两抖。
胆子小得已经站不住,呜呜哭着,靠他人搀扶才稳住身体,不至于丢脸的坐到地上。
叶卿卿向着叶清瑕走了一步,身前猛然扑过来一个人影。
定睛看去,是叶清婉。
她扶起叶清瑕,身体颤颤,面色苍白无血色地看着叶卿卿,因为太过害怕,就连声音都带着颤抖喑哑:“二、二姐姐,你饶过三姐姐吧!是她口无遮拦……请,请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说着,泪珠儿就像断线的珠子,滚滚而落。
“都是我们不好,不该打扰你休息……二姐姐你不要生气了……”
听着这伏低做小的话,叶卿卿秀眉一挑,她这话说得可真有水平!不知道地还以为她做了什么惨无人道的事呢。
叶卿卿俯身,轻佻地抬起她下巴。
苍白、脆弱、神情凄然,惶惶中带着忘我的坚持,执拗地护着昏昏沉沉的叶清瑕。
柔弱而惹人怜爱,恰如那一夜的梨花带雨、青涩婉转。
叶卿卿心道:“确实是个美人坯子……虽然还小,但眉眼神态,已经可以看出她以后的顶好的姿容来。
“二……姐姐……”
她哽咽抽泣,眼神中带着惶恐,仿佛怕也得她一耳光似的。
叶卿卿百无聊赖地啧啧一声,松开手,起身,对着昏昏沉沉的叶清瑕道: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么?”
她人事不知,叶卿卿自然也不没想听她说话,径自沉声道:“辱人不及父母,骂人不言妻儿。叶三姑娘,你自诩教养出众,怎得这点口德都不留?更何况,我的父亲,乃是你父亲的嫡亲弟弟,你我更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我倒不知,我们叶二一房,哪里得罪过你,得罪过你父亲了,居然让他们身陨后都不得安宁!”
叶卿卿冷哼一声,手背与身后,神色冷酷,睨着她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
“叶三姑娘,你当知,死者为大。就算你不将我看成一家人,我也不会强求。只是,若我再听到你侮辱我父亲,折辱我母亲,下次,我必用你的鲜血,来洗刷我父母所蒙受的耻辱。”
叶卿卿看着叶清瑕猛然颤抖一下的身体,倒还知道害怕。
“记、记住了,二姐姐,我们……记住了。”叶清婉待她应下,心中酸涩不已。
“这是怎么了?”有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众人纷纷往后看去,而这一看,贵女们不由得捂嘴,克制住几乎到了嗓子眼的惊叫!
“姬公子!”
“啊啊啊啊,姬公子!姬公子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之前父亲还说皇上有急事找你呢,怎得这么快就回来?”
“听闻姬公子无所不能,我们都甚是仰慕,而今一见,方知君子如玉超凡绝尘究竟是何模样呢……”
“我们……心悦姬公子久矣。”
“姬公子,你还记得我么?我是王昭惠,咱们再宫里见过的。”
套近乎、溢美之词不绝于耳,然而,他却目不斜视,侍卫开道,径直向叶卿卿走去。
不仅未曾让贵女们近身,就连目光都未曾施舍一个。
被无视的贵女们又羞又恼,然而不等她们发火,就有人点爆了!
叶氏领人来闹这事儿,叶卿卿还没有说什么呢,珍珠就跳出来打小报告,殷勤地围着他转:“公子公子,你可来了!你是不知道,您今天刚走不久,这群讨厌的小姑就过来了!”
珍珠一点也不避讳,将跟着叶氏过来、并附和出声的人全部点出来,记性好到让人恨不得一掌拍死她!
她大声道:“她们一来就要打要杀的,还骂姑娘没有家教,气得姑娘给了叶三姑娘一耳光。这本来没什么,可是姑娘手上本来就因练剑磨出了泡,那一下疼得她都要哭了!”
她话音未落,众人就一致看向叶卿卿右手。
叶卿卿手一下缩回袖里,睇了珍珠一眼,转头对他干笑道:“没呢,我才没有疼得要哭,别听珍珠别瞎说。”
姬千乘根本没有注意还有人伏在叶卿卿跟前,哭得娇弱柔美。
他上前拉起她手臂,小心将她掌心摊开,掌心发红,指节处磨出了几个水泡,已经挑破了皮,只剩下水泡印子。
摩挲着她细嫩泛红的肌肤,姬千乘呼吸一重,沉声道:“凡事欲速则不达,你太心急了。”
停了停,他又认真地问道,“还疼么?”
也许是他眼中的心疼太过真实,也许是他掌心温度太过温暖,也许是他的给的好独一无二,叶卿卿只觉心跳微乱。
明明似个怀春少女,面上烫得很,可是心底却滋味难言,惆怅而憋闷……
不敢再看他,叶卿卿昂头看向天空:“不疼了……早就不疼了。”
珍珠又冒出来请功:“公子您备下的金疮药非常好用,姑娘本来火辣辣地疼,结果一涂上,就说清凉了许多……当然,如果公子能将它调得好闻些,那就更好了。”
三个人有说有笑,而伏在地上的叶清婉,面色却更苍白了。
挺直的背脊不时摇曳,偶尔抽泣一下,那凄惶哀怨的泣音,哪怕是心肠冷硬如石之人,听了也不由得心软。
然而,姬千乘却完完全全将她视若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