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服务生拿着餐牌过来,彬彬有礼地双手奉上,服务生居然是俄罗斯姑娘,穿着色彩艳丽的民族服装。朝夕不免诚惶诚恐,她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尊重过,显得很紧张,她拿着浅绿色的菜单都有些轻微发抖,菜单上俄文和中文的菜名并列着,都是俄式西餐:鲜鱿鱼鸡蛋沙拉、红酒彩卷、奶酪烤虾、西米旦牛肉、奶汁番茄汤……朝夕一样样看过去,眼花缭乱,哪里拿得定主意吃什么。
好在连波很细心,不露痕迹地帮她把菜点了,还手把手地教她用刀叉,帮她切牛排,一边教一边跟她说话。也许是餐厅缓缓流淌的音乐的作用,朝夕慢慢地放松起来,虽然仍很少应话,但偶尔也敢偷偷瞟连波几眼了。
连波那天穿了件藏青色的开襟毛衣,配着洁白的衬衣显得非常清俊,一直就有人说连波有诗人的气质,其实这气质就是源于他身上一种斯文的雅气,仿佛穿行于林间的风,又如流云掠过山头,让人觉得很舒服。朝夕注意到,餐厅很多用餐的年轻女孩子都在偷偷瞄连波,低声议论,可能也有人在议论她。而连波整个注意力都在朝夕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周遭的目光。
“朝夕,还吃得惯吗?”连波微笑着看着朝夕,头顶的灯光不偏不倚刚好打在他肩上,让他脸上呈现一种梦幻般的光芒,他的声音低沉悦耳,问她话时连眼睛都含着笑,“喜不喜欢这里的环境?我其实很少来,好几次都是寇海他们拉我过来聚餐,觉得这里挺不错的,女孩子应该喜欢。你呢,喜不喜欢?”
朝夕抬眼看他,不语。
连波放下手中的刀叉,双手交握,亦注视着朝夕。
四目相对,太多的话无从说起,朝夕明显心虚,无法对视那目光,缓缓低下了头。连波不由得叹了口气,她的这个样子最让他怜惜,她一定是受了很多的苦,才变得如此敏感而沉默,他必须打开她的心结,让她脸上重新绽放笑颜。下定了决心,连波终于进入正题,很认真地跟她说:“朝夕,我知道你……这些年吃了很多苦,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们家的原因让你小小年纪就承受那样的苦痛,我没有权利要求你原谅,我只是希望……希望你能真正的开心起来,过去的已经过去,你未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看着你闷闷不乐的样子,我很难过……你这个年纪应该正是活蹦乱跳的时候,就跟小时候一样,每天都是笑呵呵的,朝夕,我还能见到你笑吗?”连波说着握住朝夕桌面上的手,紧紧拽着,“好妹妹,答应哥哥,忘掉过去重新开始好吗?我知道这很难,哥哥也有些事情没法忘记,可是人既然活着总要向前看而不是把自己囚在过去,那样会很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