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外面冷,怎么就穿这么点?”连波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内出来了,手里拎着件紫罗兰色的夹袄,赶紧披在朝夕身上,“快进屋去,吃了早餐我带你去学校报到。”连波拉她进屋。
而朝夕还死死盯着石桌上的棋盘,她像一棵枯败的树,瑟瑟抖抖,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场面:“我没有退路了是吗?你干吗还跟着我呢,你赶紧逃啊,不然你也会死的,我不想你跟着我死……”
“你说什么?”连波愕然,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还是不明所以,“大清早说什么死啊死的,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走,珍姨熬的粥都要冷了。”
连波牵她的手进屋去。
朝夕挣脱他,差不多是扑到石桌旁,拼命用袖子擦拭刻在上面的名字,擦着擦着就哭了起来,泪水不知不觉流了一脸。没人会理解她!一颗心昏天黑地撕绞起来,她知道不能怪连波,自己那病态的绝望,也许是任何人都无法理解的。也只有在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犯下了怎样的罪!连波明净如湖泊的眼光让她觉得自己丑陋的灵魂已无处遁形,如果可以,她多想一切从头来过啊,哪怕要她即刻死去她也愿意!
然而,命运设下的棋,你能改变得了吗?
朝夕其实心里很清楚,她什么都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就如这棋盘上的名字,永远也洗刷不掉了。
永远,也洗刷不掉了!
连波捉住她擦破了皮的手,心疼地大叫:“朝夕!”
她没有理会他,把脸仰起来向着远处的天空,眼底泛滥着悲伤和无可救药的绝望,都说十七岁是雨季,可是她已经注定枯萎,就像一朵干旱的小花,她已经不期望会有雨露和甘霖降临,这辈子,她就这个样子了。
朝夕的新学校是G市的重点中学,环境很好,一进入四周就静下来,放眼望去,四处皆是绿树成荫。树木多是南方特有的小叶榕,枝叶繁茂,郁郁葱葱。朝夕刚从靠近北方的地方来,北方的冬天树木枯败,枝叶凋零,突然置身这样繁茂的绿树丛中,感觉像是进了另一个世界。的确是不同的世界!朝夕过去就读的县城中学在当地已经是条件最好的,可是跟G市这所重点中学比起来,差了可不是一点,这里没有破败的墙壁,没有光秃秃的操场,没有损坏严重的玻璃窗,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栋崭新的现代化教学楼,各种设施齐全,绿草茵茵的操场更是大得惊人。连波领着朝夕参观学校的时候,正好看见两个班的学生在操场上体育课,一下就被他们的校服吸引住了。跟别的学校运动服代替校服不一样,这里的学生穿的校服港台味很重,男生是统一的藏青色上装配白裤子,女生相反,都是白色海军服式的上装配的蓝裙子,脚上白色长筒袜配黑皮鞋,非常摩登。朝夕艳羡地看着他们,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