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樊疏桐还是经过精心策划的,他先给邓钧买好车票,让他在车站等,然后去学校接朝夕,不巧朝夕因为感冒发烧,那天没有上学。樊疏桐只好先回家,一进门就看到朝夕正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画画呢,石桌就砌在花架下,架上的紫藤萝开得正盛,满眼皆是深深浅浅的紫,仿佛瀑布,无声地在风中流淌。小朝夕穿了件鹅黄的小背心,蓝色的喇叭裤,戴着紫色的漂亮头箍,在那流淌的紫色瀑布里美得简直入了画,樊疏桐站在院子门口,竟有一瞬间的失神。
“大哥哥,你回来啦!”小朝夕一抬头就看到了樊疏桐,一张粉粉的小脸儿立即喜笑颜开。
如果是平时,樊疏桐肯定睬都不睬她,直接往屋里走。但是这次,他走了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张可爱的小脸儿:“你今天怎么没上学?”
“我生病了,吃了药,很乖的呢,一口气就吃下去了。”朝夕觉得自己很勇敢,然后拿起自己的画给樊疏桐看,“你看,我画的,美不美?”
其实就是张很普通的儿童画,画的是三个人儿,两个大人牵着一个小孩,朝夕怕樊疏桐看不明白,就指给他看,说:“这个是二哥哥,这个是大哥哥,中间这个娃娃就是我……”
樊疏桐心里某个地方动了一下。
“我们永远在一起。”朝夕补充了句。
仿佛是下意识,樊疏桐伸手摸了摸朝夕的头,非常柔软的头发,像是那种极细腻的绸缎,拂过指间时让他的心不由得一阵颤动。
樊疏桐在石凳上坐下,朝夕很自然地坐到了他的膝盖上,就像她平常最喜欢往樊世荣和连波身上蹭一样,完全是无意识的。如果是往常,樊疏桐肯定把她往下拽了,但这次他没有,他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甜香,像是花香,又像是她身上本来的味道。有那么一瞬间,樊疏桐想过放弃。
他跟朝夕说:“朝夕,把这张画送给我吧。”
“好呀,我送给你!”朝夕爽快地答应了,还很认真地在画上写上自己的名字,正写着,陆蓁出来了,一眼就看到朝夕坐在樊疏桐的膝上,勃然大怒:“朝夕,你干什么——”
樊疏桐都被吓了一跳。
朝夕也吓住了,本能地溜了下来。
陆蓁几步奔过来,一把拽过朝夕就往屋里拖:“叫你不要到外面吹风,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说着拿眼光狠狠地瞪樊疏桐,嫌恶得好像他身上有瘟疫,又冲着屋内大叫:“阿珍啊,你死哪儿去了,叫你看着朝夕,你聋了呀!”
阿珍系着围裙急急忙忙从屋内跑出来。
陆蓁劈头盖脸一顿骂,看似是骂阿珍,其实是在骂樊疏桐,因为樊疏桐分明听到陆蓁那句“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