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光的铜镜,放在铜座子上,座子和铜镜上都雕刻着花纹,算不上精美绝伦,却也不会失了尊贵。
“嗯,”熙音坐到铜镜前,任丫鬟喜婆摆弄着她的墨发和在她脸上涂画。她过去就不爱用味道重的胭脂,也不爱蔻丹,熙景经常取笑她不把公主身份当回事。如今到了天楚,这些事就不能依它爱不爱了……
“王妃是要用这支白玉簪还是步摇?”喜婆一手拿起簪子一手拿着步摇问熙音。
“白玉簪吧,”简单些倒还要好些。
身着大红嫁纱,头戴金饰凤冠,在喜婆的掺扶下走到慕王府正厅。大红的嫁纱,众人的掌声,多么喜庆,这是每一个女子心中所向往的吧。然而,熙音心中却是没有一点新嫁娘该有的愉悦。
正厅中央,只有熙音一个人,百慕元卿还没到,而丫鬟喜婆自然要靠边等候吩咐,宾客们自然也不会站到中间去的。
新郎迟迟未到,宾客中就有些站到后面的普通百姓在小声碎语了,“哎,你说这慕王爷怎么还没来啊?还不是不想和这个亲了吧?”
“嗯……不知道,但是慕王爷想要不和这个亲那也就是慕王爷说了算。”
“也不知道这川腾来的公主到底是何模样,要是丑了,那她这个和亲公主怎么都配不上咱们慕王爷呀!”
“哎?方才你没看到啊?模样倒还是俊俏,听说她弹得一手好琴,不过啊,长得再好看,琴再弹得好,也只是个和亲公主咯……”
因为人比较多,所以正厅中央的熙音听得并不是很真切。她注定是政治婚姻中牺牲的那一个,她可以不畏惧,但不代表她不受伤。
“新郎到,”高高的嗓音过后,熙音就听到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渐渐向她走来。从盖头底下看到那双站在她面前的黑色靴子,熙音也并没有多么意外,她都是穿的白色而来,而百幕元卿没有穿喜服也在意料之中。
按理说,皇子成亲,帝后都是要出席的,但百慕元卿与熙音这场婚礼,是和亲,帝后出席不出席就不重要了。
“王爷,喜服?……”管家小声道。
“无妨,”百慕元卿的声音中有着难掩的无情。
盖头下的熙音此刻只剩无声的叹息,如果……如果,此刻和她并肩站在这里的,是正新该有多好,只可惜,再也不可能了……
“恭喜啊……”
“恭喜恭喜……”
“王爷,恭喜……”
道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却让熙音听得有种被世人隔绝起来的感觉。叹息中有人拉起她的手,塞了一段锦缎在她手中。
“来来来,牵上这百锁结,祝王爷王妃永结同心!”喜婆的声音确实很喜庆,话一落音,掌声似乎就快要淹没整个慕王府。
百慕元卿手一松,百锁结直直往下坠,熙音拿着的这一端,她本就没有用手捏住,整个百锁结就这样掉在了地上。宾客中又是一阵碎语,但很快就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