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九重,地有九重。
阴都酆城,本是掌管人间生死,若非死魂,但凡有一丝生气都难以进入,可那忘川河彼岸不知什么时候聚起了一团生魂,犹如新生婴儿!一对冥兵渡过黄河,这队冥兵正是出征新野,看这些冥兵虽然浑身暗淡,显然受了不轻的伤,可是一个个神情皆有几分欢畅,看来这次出征新野是又有所前进,了解那更多新野魔物。一帮冥兵正吆喝打开城门时,忽然一人眼尖,看到忘川河彼岸有一暗淡魂魄。
“兀那死魂,怎的在这城外?”
领头将军赵成闻言,看了一眼那团极为暗淡的魂魄,也不怎么在意,就唤了一声,过来。这酆城之内,任意死魂皆不可违拗冥兵冥将,冥兵一声大喝,死魂魂灵被束,难以抗拒。唤了一声,那暗淡魂魄毫无反应,赵成大感疑惑,又运起道行喊了数声,那魂魄,仍是没有反应。这下,众冥兵都感觉到不妥了,这地府之中,唯有生魂才可不受冥兵摆布,生魂又是不得进入地府的,但凡发现,都是尽快送回阳间,每次出现生魂,酆城之内都是大乱。赵成手一挥,将那魂魄立时应声而被收到赵成手里“果然是生魂!”
现此大事,众冥兵不敢耽搁,城门一开,立刻赶往阎罗大殿,此乃阎罗一殿,殿上正坐着秦广王。赵成不敢怠慢,进了大殿,大殿内不见任何光亮,长宽估计有三四十丈,秦广王正在殿堂上处理事务,偶尔几丝阴火亮起。
“赵成,参见秦广王殿下”
秦广王抬头一看,却看到赵成手中一缕生魂,眉头微皱“难怪赵将军今日如此慌忙,酆城这近千年来都没有再进过生魂,今日却出现在我的殿内,看来天意有意戏弄,赵将军你出征新野已是疲劳,放下那生魂,你先去歇息吧”
赵成叹气,知道这是秦广王劫难,赵成只是武将,也不知该如何,放下生魂,就走出了大殿。秦广王看着那生魂略微思索“陆判官,你且先带这生魂去那孽镜台看看前世有何孽缘”
殿内案桌旁此时走出一判官,这判官长的身形消瘦,也不见的有多少法力“殿下,这殿内出现生魂,实在是大凶之兆,千多年前,前任转轮王就是因为这生魂问题处理不当,丢了乌纱,又要入那轮回,受轮回之苦,殿下还是邀各殿殿下共做商谈”
秦广王轻捋胡须,望了眼殿外那终年昏暗的天空“本王自有安排,且先去看看”
陆判官领了命,带了几名阴差压着这生魂就往那孽镜台而去,秦广王吩咐下去,独自站在殿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孽镜台,在城门附近,但凡生前有何恶事,只需上前在镜台上一看,便可知道此人一生所作恶事。陆判官行的紧张,不过半刻钟就到达孽镜台前。谁知,这生魂放上去,那孽镜台竟没有丝毫影像,陆判官心里更是惊骇,一生没有为恶,那此人若非大道之士就是得道高僧,又以生魂形态落入酆城,那事态就更严重了。匆匆忙忙赶回殿里,秦广王见陆判官如此紧张,已是猜出此人定非普通凡夫俗子。陆判官当下连行礼都不及“殿下,那孽镜台竟是没有照出此人一丝孽缘!”
秦广王拍案大惊,若是得道之士受此,自己这秦广王怕是要与他一起入轮回了。
“那生魂呢?快点押送回来,此事万万不可让他殿众阎王知晓,本王去问问赵成却是从何处捡来这天劫”
“赵成此时回城,带的那几十名将士怕都已经知晓,其中难免有其他殿下的眼线混杂其中。”
秦广王也是知道自己平时疏于管教,手下定有其他众阎王的眼线,一声冷笑“除了赵成,其他都给我丢入城外黄泉河内!”
那黄泉河,片土不载,寸灵不生,若是没有摆渡之人摆渡,任何生魂死魂一落入黄泉,皆沉入河底,再不能重见阴都。陆判官闻言,便亲自去着手办理此事。如此行事,实乃不留余地,阴毒至极,只是如今也无他法可以隐瞒这生魂之事。
秦广王亲自去了赵成府邸,赵成跟随秦广王数百年,如今更是秦广王殿下第一大将,此人秦广王可是万万不能失去的。那赵成回了府邸,心中不安,也不知该如何,取了把长矛,在那练招。秦广王静立片刻,赵成心中烦躁,又自觉城内安全,也没有防备,不知什么时候才反应过来秦广王居然已经站在门口。丢了那长矛,跪在地上呼了声,殿下勿罪。秦广王看罢,叫起赵成,两人一同坐下“赵将军此次出征不知有何收获”
赵成听的是心惊肉跳,支支吾吾反复不能作答,秦广王话锋一转“将军跟随我已经有多久了”
“自八百多年前,就在殿下手下行事,三百多年前,开始出征,为殿下训练士卒,保护殿下安危”
秦广王嘿的一笑“本王已是忘却,不想赵将军却记得如此清晰”
赵成听了又要跪下来,被秦广王拉住“臣自来酆城,就伺候殿下身侧,又怎么敢有异心”
秦广王本来也是知道赵成对自己是忠心耿耿“那生魂,你又是从何处寻来?还有此事记住万不可与他人提起”
赵成闻言就知道自己手下那帮将士怕现在已是性命不保了,只是如今自己也是自身难保“城外黄泉河彼岸,当时实在不知这是生魂。”
秦广王微微沉吟“彼岸,彼岸…好,今日之事就当不曾发生,明日与我一起带那魂魄一起去三生石上看看那魂魄的前生今世”
赵成知道谈过一难,又是跪地不敢他言,待秦广王离开,才敢坐回椅上,不禁摇头苦笑,这苦果啊。
那生魂当时被压去孽镜台之前,灵识初开,也不知怎的受这么重的伤,魂魄都已残损,无手无脚,灵识更是一片空白,实在像是被人打散三魂。懵懵懂懂,当下看到看到孽镜台,像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好奇不已,刚想细看,却被那阴差一把抓了回来,当下就被押送回殿。秦广王回到殿里看到阴差看护着这生魂,放下叹了口气,吩咐阴差下去,看这生魂,只见魂体都险被打散,可知其所受之伤定是极重。取了阎王笔,左手捏了个剑指,当下念念有词,右手阎王笔一挥,数道墨汁散到魂魄身上,慢慢修复其受伤之处。这阎王笔乃是各殿阎王独有,转笔间,就有修复,打散魂魄之大能。过了个把时辰,此时,陆判官已是做完那阴毒之事回来,生魂修复也已经治愈了生魂魂体上大半创伤。那张惊世绝艳的脸也慢慢显现出来,似男非男,似女非女,实是气宇非凡。秦广王见差不多了,又见那魂魄着实妖艳,心下才有所缓和,便开口询问“你是何人,竟敢以生魂之体,擅闯地府”
那生魂见自己魂魄已慢慢修复,眉头微皱,却似沉鱼般绝世,想要开口,竟不知如何开口,只知点头摇头。秦广王见他这样,就命陆判官判官笔一挥,那生魂似乎忽然知晓如何应答“我也不知,我连我自己是谁都已不记得了”
秦广王与陆判官面面相觑,照理如此年轻之人也不可能是什么大能之士,只是这孽镜台只需一点魂体便可照出魂体生前所做恶事,两人极为疑虑,陆判官劝告秦广王“此人在孽镜台前竟无半点孽缘,可为其取名,再在酆城灵册上记录,这样便可不让他人知晓了”
秦广王无奈,看着这魂体“你既是在忘川河彼岸所发现,你就取名忘彼岸,陆判官且先记载,然后去唤赵成,去那三生石上瞧一瞧真假。”
陆判官应了一声,去那殿内案桌上取了酆城灵册,手笔一挥忘彼岸享年18后面内容需看了三生石,才可知晓如何记载。不片刻,那赵成赶到阎罗殿,这酆城之中没有任何时间概念,殿外天空似乎是永远一成不变的灰色。
又行了数刻钟,到了三生石,位于奈何桥前方,黄泉河横穿酆城,仅有这奈何桥可通,桥上死魂渐行,秦广王使了个道法,另那些死魂无法望见众人,只见一块高一丈有余,宽约五尺石头,表面略微光滑,正中央写着三个大字“三生石”只是此刻秦广王,陆判官还有赵成赵将军三人脸色皆不太好,唯有彼岸,满脸嬉笑欢喜,好奇之情溢于言表。摸了下三生石,可这三生石上,却是没有任何反应。秦广王三人惊的是面如土色,这三生石不知何时已伫立在酆城之中,这酆城还未建立,这三生石便依然存在。这三生石也照不出彼岸前世今生,难不成,这魂体,竟已超出三界?与天同齐?彼岸正欲嬉笑询问,见三人如此表情,便知趣的闭了嘴,却也实在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莫名不已。
若这三生石亦不能看透这少年,那这少年他日必然傲临,只是这他日还未到,秦广王怕是就被天界一封纸书打入轮回,念及与此,秦广王不禁长叹
“天降横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