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上课晚上有晚自习，没有时间给夏晨辅导功课，不过这七天里该教的也都教过了。只是徐公子下午要回家吃饭，惹得夏家兄妹一阵埋怨，说现在宁愿吃泡面也不想吃从外面买的熟食了。
转眼就是十一号，原本定好举办运动会的时间。
不过天公不作美，一场雷阵雨把操场上画好的跑道又冲散了。
学校大喇叭里喊着运动会顺延到下周一的消息，北城一中整栋教学楼的学生吹着窗外灌进来的冷风，望着淅淅沥沥落下的雨滴，皆是唉声叹气。
“果然还是没能逃过这个诅咒啊。”徐公子也有些垂头丧气，这几天他忙得很，急需一个机会放松。
“你说什么……什么诅咒？”正是下课时间，教室里吵吵闹闹的哄作一团，李永隐约听见徐公子的嘟囔，大声问道。
“传说中国有四大求雨仪式，你知道是什么吗？”徐公子左右无聊，也接上了话。
“我哪知道……就是西游记里车迟国老虎精噼里啪啦的那种？”李永居然还想到这一茬，也不知他看的西游记是六小龄童版的还是张卫健版的。
“四大求雨仪式，你记好了：运动会、秋游、高考和萧腾敬。”徐公子也不管李永听不听得懂，直接把后世的段子抛出来。
“前三个倒是有点意思……可萧腾敬不是唱歌的吗？怎么又扯到求雨了？”李永回味了一会，果然追问道。不过他注定理解不了雨神这个梗了，徐公子也不打算解释，一切交给时间吧。
黄小晴这几天不间断地中午给他带奶茶，让徐公子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如何面对。黄小晴家里是有钱，但也不能这么平白承她的情啊。
徐公子甚至想了个笨办法，他自己中午也带一杯奶茶，以此暗示黄小晴不要送了。可是这妞固执地不依，徐公子在连着两天下午喝了双份奶茶后，不得不宣告计划失败。
算了，先不把话说得太狠，徐公子想，等哪天自己和阮巧能确定关系了，她也就会放弃了吧。
这两天徐公子的小说也没落下，把大纲也交给夏姨审核过后，顺利地签订了协议。
徐公子还没有成年，签的协议又涉及到大额的收入，要父母确认才能生效，不过还是有一定法律效力的。
让父母现在接受他写书的事情大概很难吧。徐公子跟夏姨商量，先把这份效力待定的合同留存，等书出版以后再说服父母追认，有夏姨在中间作保，他也不担心出版社翻脸。
协议商定的版税是分几个销量梯度计算的，三万册以下为8%，十万册以下为9%，二十万册以下为10%，三十万册以下为11%，超过这个销量就是12%了。由于徐公子的协议只有一年效期，故而算的也是年销量。
这个条件算是很中肯了，业内一般新人作家的版税也就8%，是夏姨给徐公子保底的。三万册的销售量放在一整年内，已经够得上畅销书的门槛了。一本出版小说的寿命也就两年左右，即使算成累计总销量，对一个新人来说也算是好成绩。
如果超过三万，甚至达到十多万的年销量，在千江出版社已经是妥妥的畅销书，版税条件也很优厚，更证明了夏姨的眼光。
至于二十几万年销量的书，都能挤进全国畅销排行榜了，若是放到出版小说销量大大缩水的几年后，甚至要排到前几名。
可是再往上不还有个12%的版税吗？那只是出版社方面画的一个饼罢了。中国这么大，能拿到这个分成的作家屈指可数。千江出版社虽然不小，但放在全国范围内也不算什么，一本书能卖出超过三十万册的成绩，也就只能想想，至少近几年出版的新书还没有卖得这么好的。
徐公子可不觉得这个饼是画出来的。现阶段的出版小说界，玄幻、盗墓已现颓势，市面上尽是千篇一律的穿越题材，他这本末日流少说是可以让人眼前一亮的。只要在后面的文笔和情节上再努把力，多下功夫，尽力提升自己的写作水平，这张令人垂涎欲滴的大饼就真能香喷喷吃到嘴里了。
其实徐公子还想签一个五十万册的版税，不过终究是没敢提。一来，12%的版税已经很高，他再不知足就显得不识相了。二来，年销五十万册，放在全国范围内也是极为可观的，他一介新人，确实没什么凭借可以夸下这个海口。就算写入合同里，也真的是纸上画饼，贻笑大方。
运动会虽然取消了，周末好歹也算有点盼头。
阵雨天气一直纠缠到了周五的下午，晚上放学时，空气依然十分潮湿，阴云把月光遮掩得严严实实。校门口的香樟树偶尔会落下硕大的水滴，砸中几个倒霉的学生，路灯和夜市氤氲出一片朦胧的街景。
等着接孩子放学的各式车辆是每天必不可少的风景线，自行车、电动车、摩托车和家长们乱作一团，私家车就不敢乱停了，安安分分地泊在路边，以免被挤在人群中开不出去。
但今天的情况格外不同，一辆白色桑塔纳嚣张地堵在校门口，不时有人指指点点的，在一旁小声议论着，纵使心有不满，还得离它三尺远。就连门卫也睁只眼闭只眼了。
这却是为何？原来这桑塔纳并不是通体白，还刷着蓝色漆呢！引擎盖上刷的是“警察POLICE”字样，车顶上还装着红蓝二色灯，正是货真价实的一辆警车。
难怪门卫看一眼就缩回去了，他只是个保安，跟警察的级别还差得远呢。且不说敢这么明目张胆公车私用的必然有些倚仗，万一人家是正经带着任务来的呢？反正他都管不了，反而还得好好配合。
所幸这辆警车很快就接到了人，驶向路口。看见车子慢慢消失在视野里，家长们恢复了一点秩序，门卫也松了口气。
徐公子和夏禹一道儿出来的时候，只看见警车闪着红色的尾灯离开那一幕。徐公子莫名觉得那辆车有些熟悉，透过车窗隐约看到的人像剪影也眼熟，却没放在心上。
审讯室。
蛋哥双手被铐住，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他刚进来不到十二个小时，已经什么都交代了。
像他这种小混混，别看平时嬉皮笑脸的，威风得很，还敢跟警察搭几句话，真被抓到局子里，立马就认怂。
尤其是，蛋哥可不会忘记，他前任老大就是这么丢了性命的。
有老大那个前车之鉴，刚被带进来，蛋哥就知道自己是得罪人了。在这种情况下，再怎么硬气也没用，反正是要被整的。
“没了？”年轻的警察拿着记录本问。
“没了。”蛋哥十分配合。
“我看可能还有。”警察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转身离开，砰地一声把审讯室的门给关上了。
还有？蛋哥心里直骂娘，他都跟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犯过的罪状一条一条全抖出来了，从前几年猥亵女学生，到聚众斗殴，就连拔了阳桥中学一整个自行车棚的气门芯这事儿都交代了，现在居然告诉他“还有”？
他到这会儿都还不知道自己得罪的是谁。猥亵女学生，甚至有幼女，光这一条就够他判个十几年了！难道还不能放过他吗！他自认为没有干过更缺德的事，莫非那人一定要把他往死里整？
咔哒一声，审讯室的铁门被缓缓推开，一个少年在两名警员陪同下走了进来。
“我知道了！我说！还有件事，我现在就说！”蛋哥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眼，看到来人，瞬间就明白自己之前到底说漏了什么。
一小时之后。
警车把叶文德送到家门口。
“谢了，志远哥！帮我出了这口恶气。”叶德文郑重地说。
“惩奸除恶是警察的职责所在嘛，哈哈哈。”朱志远像是说了个笑话，自己先笑起来。
他干笑了几声，发现小弟好像没理解到其中笑点，觉得有些无趣，于是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吐了个烟圈，把手重新搭上方向盘，才说：“那个蛋哥我最多只能关他半个月，再严重点就要走司法程序，麻烦得很。不过他的案底都交代在我们这边了，你也不用担心他出来报复，反而他还得把你那五千块钱吐出来。”
叶德文诺诺应着，千恩万谢，目送警车离去，一边转身进屋，一边回想着蛋哥在自己拳脚下鼻青眼肿、嘴角出血的样子，感到一阵抑制不住的快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