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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凌的记忆

秋风萧瑟,残阳似血。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压抑得让人喘不过起来。

四周一片死寂般的安静,似乎连风都停止了。

突然,一个角落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小小的身躯艰难地从乱石中爬出。是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男孩,身上的衣服都因为碎石砖瓦给磨破了,稚嫩的肌肤被划出了好几道口子。

小男孩费劲地搬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砖瓦,茫然地坐在地上,突然抬头向北望去。

北方的山头上,一个高大的身影孑然屹立于山顶。

是一个战斗型机器人。

红色的铠甲在夕阳中红得刺眼。不知是原本就这般鲜艳的颜色,还是沾染了太多血的缘故。

似乎感觉到小男孩的视线,红色的机器人突然将头扭转向他所在的方向。

小男孩急忙蹲下躲在巨石后面,紧紧地捂住嘴巴,大气都不敢出。

难以用言语表达的疼痛从脚底蔓延至全身,后脑勺更是像被无数锋利的尖针无情地一遍遍地扎刺着。

那个死神,它还在!它竟然还在!

就是它杀死了所有人!他的父亲、母亲,邻居家和蔼可亲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们······

小男孩紧闭双眼,死死地咬着自己的手背,连血顺着嘴角流出来都没注意到。

染红了半边天空的的晚霞渐渐退去,而黑暗正逐渐逼近,将天空下的一切笼罩其中。

正是下班、放学回家的时候,原本该热闹非凡的小镇却鸦雀无声。与此相对的,小镇大大小小的路上却横七竖八躺着无数的人,男女老少都有。每个人都睁着眼睛,眼角、嘴角残留着血迹,抽搐的面部昭示着他们临死前是多么的绝望和痛苦。

终于,小男孩也支撑不住,身体无力地摔倒在地上。鲜血从他眼角、嘴角汩汩流出,染红了身下的碎石。

但他仍然死死地盯着远方那个红色的身影,逐渐失去聚焦的眼中依旧闪现出不甘与愤怒。

他还不想死去!他要活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也只是一小会儿,但在男孩看来已经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逐渐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身影,看不清对方的影子,只能依稀听到对方的声音,很温和,却又很遥远,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

“想活下来吗?”

怎么可能不想!

男孩嘴唇微微翕动,却什么都没能说出。奇怪的是,对方却好像听懂了他的话,似乎是悲哀地叹了口气。

“我们曾经以为自己建造的是个理想国,没想到最终制造出来的,却是毁灭人类的魔鬼。”那人似乎在喃喃自语,声音低得仿佛随时都会消失在风中,“我想要得到一个证明,或许你可以帮我。”

小男孩只觉手心一阵冰凉。他的意识突然清醒,回头一看,原来放在他手心的是一把匕首。

“只要杀了那个机器人,你就能活下去。这是你唯一的选择。你敢不敢?”

小男孩艰难地从地上爬起,伸手抹去脸上的血迹,眼神坚定地看着面前长得极为好看的男人:“我敢!”

他看了看手中的匕首,深呼吸一口气,不再理会男人,灵活地在废墟之间穿梭,逐步逼近那个红色的机器人。

在他身后,男人站直了身子,望着他义无反顾往前冲的背影,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自言自语道:“沧,看来你说的没错。如果机器认为战斗必败,那么它会选择投降;而人类却不一样,有人会选择义无反顾地战斗,哪怕没有丝毫的希望。这,就是人与机器人的差别。”

说罢,他转身离去,再也不看男孩和机器人战斗的结果。

因为他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

凌猛地睁开眼,眼神锐利如刃,一个挺身站起,同时对准面前的人影扬起手臂。一道寒光闪过,对方的脸颊上顿时多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恢复成曹老头模样的派吃惊地后退了两步,伸手摸了摸受伤的脸颊,伤口瞬间恢复如初,看向凌的眼神中依旧是难以掩饰的怀疑和吃惊:“你怎么能醒过来的!”

“怎么?从你的幻境中走出让你很意外?”凌舔了舔刃口,嫌弃似的皱起眉头,“果然是机器人,味道真难吃!”接着他抬眼斜看着派,嘴角的笑容怎么看都很危险。

“很简单,我曾经经历过比这更可怕百倍的画面!”他的身影骤然消失。速度之快,竟然连派的视线都没追上。他心里一惊,急忙转身,双臂正好挡住了凌的两手。

薄如蝉翼的利刃距离他的眼睛只有毫厘之差!

明明只是机器人,不知为何,派的心里竟然产生了后怕的感觉。

如果他再慢一点反应过来,只怕凌手中的匕首此刻已经插在他的后颈处了。

那也是他作为人工智能机器人生命之源——晶片的所在。

是凑巧还是故意为之?

“只是,让我想起以前一些不好的事情,这真是让我很不高兴。”凌单手灵活地耍弄着手中的匕首,笑道,“我一不高兴呢,就喜欢拆东西,例如机器人。”

话音刚落,他的眼神瞬间变了,仿佛站在眼前的派已然成了一堆死物。

这个凌绝对不是简单角色!

派终于收起对凌的轻视之心,对这个总是笑嘻嘻站在龙后面的年轻人刮目相看。“你到底是谁!”他厉声问道。

“怎么?我是谁很重要吗?”凌一步步靠近派,“说起来,我倒是想问问,你又是谁呢?作为一个人工智能,竟然拥有自己的情绪和思考能力,我可不记得法律是允许的?”

派没有回答,只是后退了两步。

一道刺眼的白光突然从天而降,正好落在他们之间。等白光消失,凌的面前已经失去了派的踪迹。

“哎呀呀,被它逃走了。”凌晃悠悠地摇了摇头,收起手中的匕首,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那三个家伙在哪里。哎,要我杀人可以,可是找人我是真的不喜欢啊!”说罢,看了看四周,随便找了个方向离去。

等凌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混沌中,派的身影突然出现。

他凝望着凌远去的方向,好一会儿才转过身,往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

这是它的空间迷阵,是它的地盘,它自然知道所有人的位置。

大约走了百来步,派突然停下脚步,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找到了!

既然那个笑得像狐狸的男人不行,那接下来谁又是他的猎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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