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绒承身为炎焱族有名的高手,于池莲旌阳阵的威力十分清楚,知道单凭自己和火龙旗两个人,根本不是对手,故而一出手就借助玲珑宝塔的法力。这座宝塔因为顶端有一蟾蜍模样的铜铃,故名蟾皇塔,本是一名兽族仙人的法器,后来为了支撑万仙大阵而将其留在了厚土界。这次之所以敢潜入寥廓熔城腹地,就是凭借手中的这件仙器。
铜铃一响,蟾皇塔散发出一股沛然无匹的气势,迅即向四下逼了过去。火凤阳首当其冲,顿感压力陡增,当即大喝一声,双翅猛地一煽掀起一团烈焰,跟着倒飞出数十丈,方才稳住身形。与此同时,众人均察觉到危险将近,于是纷纷施法,天火囊中的火柱折而击向火绒承。火绒承冷哼一声,又是几道法诀印在蟾皇塔上,伴随着几声清脆的蛙鸣,火柱突然倒卷回天火囊中,池莲旌阳阵在蟾皇塔面前无功而返。
“你们只有两个人就敢私闯沸浪池,原来手中握有仙器,自是有恃无恐了!”火凤阳面色一变飞到天火囊上空,双手结出一个法印,双翅倒卷口中念念有词。见他这般,其余诸人无不效法,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将蟾皇塔的气势堪堪抵住。
“难怪火缠龙一力捧你,想不到你竟然悟出了池莲旌阳阵的奥妙,不错,不错!”池莲旌阳阵作为焰阳宗的镇山之宝,不是所有人都能窥得其中精髓,火绒承得火连城指点,自然识得火凤阳此时的举动,已将阵法最精妙之处发挥出来,赞叹之余又有些惋惜,“不过你太也不自量力,以为这样就能挡住我这玲珑宝塔么?”说着将宝塔往半空一抛,一道灵力灌注进去,宝塔暴涨至数十丈大小,牢牢定在空
“浩迫长空,火耀九天!”随着火凤阳这声暴喝,焰阳宗众人同时击出一股烈焰,数十道烈焰聚集到他周围,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球。火凤阳双翅展到极致,将火球拍向天火囊,火球与天火囊合二为一,挟万钧之力击了出去。
天火囊是焰阳宗相传数代的法器,内中除了装有少量的本源天火以外,还有历代高人的心血在里面。此时合池莲旌阳阵的法力,再加上火凤阳本命元火,无论声势还是威力,都可算得上是当世最犀利的法器之一。而蟾皇塔毕竟不是火绒承自身炼制,而且受制于修为不够,以及对宝塔的诸般精妙都不了解,所能发挥出来的威力只怕连三成都不到。这一来一去出入甚大,二者相搏,倒可谓是势均力敌!
宛如彗星相撞,一声巨响过后,宝塔横移三尺塔身暗淡无光,火球四下飞溅,天火囊晃晃悠悠落进熔岩海中。这一击,双方不相上下,谁也没有占到便宜。反而是沸浪池一阵剧晃,以至于寥廓熔城都感觉到了震动,炎焱族人大为讶异,纷纷相互打探,猜测缘由。
由于仙器的原因,像这种层面上的交手,已经超出了普通修真者的想像。天火囊和蟾皇塔的碰撞,实际上将火凤阳和火绒承两人的心神也牵扯进来,故而两败俱伤。火凤阳元火大损,张口呕出几团烈焰,再也站立不稳坐倒在阵中。火绒承则神情萎靡,面如金纸,软软倒在火龙旗怀里。
“哼哼,我原以为仙器有多厉害,原来不过如此。”火凤阳微微一笑,通过眼神示意同门不必理会自己的伤势,只需守住阵眼即可,而后盯着火绒承缓缓说道:“二叔,你还有什么招数,尽可使出来!”
“你仗着人多,又有法阵支撑,不过和师叔打了个平手,有什么好得意的?”火龙旗眼见火凤阳修为如此精深,才明白火缠龙为何老是拿他来激励自己,不由得又是嫉妒又是愤恨。不过事已至此,再无退路可言,唯有硬着头皮撑下去。一旦火连城顺利脱困,自己的出头之日也就来了,一想到此,胆气一壮回了一句:“有本事,咱们两个打一场,你敢不敢应战?”
“我知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不服气,一直自认比我强,所以在我接掌族长这件事上很是不忿,这一点我不怪你。”火凤阳颇有些惋惜,静静地看着火龙旗,目光中包含的东西十分复杂,摇头叹道:“可是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该背叛大长老,他对你的期望很高!”
“废话少说,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火龙旗被他这么一看,忽然觉得心里少了几分底气,加之想到火缠龙平日里的教诲,不由得生出几许惭愧。随后脑海里连转了几个念头,终归还是把心一横,站起身来高声约战,借这个方式来提升战意。
“我原本以为你只是因为自负,才对我心生不满,以至于愤而离开熔海崖。现在看来,大长老没有选你是对的。”火凤阳先是叹息,说到这里声音猛地拔了起来,冷笑道:“像你这种心胸狭隘,为了一己之私就能置大局于不顾,甚至不惜拿族人的前途做赌注的货色,实在不堪承担重任。”
“哼,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没资格说,到时自有人会给我一个公道。”
“就算我师父能够脱身,重整大业,也不会将炎焱族托付给你。”火凤阳眼中满是不屑,冷哼道:“我师父是何等样人,他虽然偏执却不失磊落,脾气尽管暴躁行事难免操切,却心怀阖族安危一心为公。你想,他能瞧得上你么?”
这一句诘问,火龙旗无从作答。火连城被禁制那年,他刚出生不久,有关其时的种种是非,完全是成年后从同门那里断断续续听来的,其中自然颇多失实之处。若论对火连城的了解程度,当然比不上比自己年长百多岁的火凤阳,一时间心中更加慌乱,怔怔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其实火龙旗作为火缠龙最为器重的弟子之一,还是有很多优点和长处,只是此事对于他而言太过重要,这才失去了往日的镇定和决断。
“你既然记得这些,为何还要背叛你师父?”一声暴喝猛然响起,火绒承积攒了半天的灵力倾泻而出,蟾皇塔**出一道蓝光打在熔浆之上,沸浪池再度沸腾。火绒承不愧是族中有名的悍将,居然趁火凤阳和火龙旗两人斗嘴的间隙,借助天火熔浆恢复了部分灵力,做最后一搏。
火凤阳暗叫不妙,一挥手,众人再次祭出一团火球,朝蟾皇塔击去。火球刚刚击出,一道熔浆直窜起来,狠狠地将火球撞向一侧,来势之快之迅猛,令人措手不及。众人一惊,还要打算出手,猛听得熔浆内传来几声低吼,跟着是一声长啸。长啸由远及近,声音越来越响亮,其中蕴含的杀气逼得众人不得不用力抵挡。人人面露惊容,惟有火凤阳等少数几人双眉紧锁,他们都知道,这啸声乃是火连城所发!
啸声转眼已在几里之内,熔浆陡然向两边分开,仿佛闪出了一条道路,一个身影快逾闪电飞了出来。只见此人一身挂满了暗红色的熔浆,飞到半空双翅猛地一扇,身前顿时燃起熊熊大火。尽管看不清此人面目,但是人人都感觉到了一丝敬畏,只觉得一股霸气摄人心魄。啸声噶然而止,透过烈焰,每个人都察觉到一束阴冷的寒光扫过自己,畏惧之下不由自主地退了出去,连带着池莲旌阳阵也后移了百余丈。
好一个火连城,不愧是四百年前最可怕的极道高手,一出场便先声夺人,单凭目光便令人胆气为之一寒!
“大哥,真的是你么?”火绒承心情激荡,在火龙旗的搀扶下,缓步走了过去。
“二弟,辛苦你了!”烈焰一收,一个身材高大气势逼人的火凤凰显现出来,抢前一步将火绒承扶住,沉声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待我打发了这些叛徒之后,咱们兄弟再好好叙一叙。”说完,径直将一团本源天火打入火绒承的紫府当中,而后转身傲然而立。
“徒儿拜见师尊!”火凤阳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缓缓拜了下去,他这一拜,其余众人尽皆躬身施礼。
“嗯,看来你已掌握了池莲旌阳阵的精髓,可见火缠龙对你很看重。”火连城斜眼一瞥,看到火凤阳头顶那点金光,微微一愣,而后又得意地笑道:“不愧是我的徒弟,能有这般成就,没有坠了我的名声。不过你这族长到今天也就到头了,快把金印交出来,还可以对你网开一面,否则休怪师父不念旧情了!”
“师父,按照规矩,金印不得私相授受,我不能给你!”火凤阳知道,这句话一出口,师徒之间再无半点情分,不过他对此早有准备,脸色也愈发沉着。
“你们都听清楚!”火连城犀利的目光再次扫视全场,一字一顿说道:“火凤阳伙同火缠龙等人阴谋叛国,如今我要扭转乾坤,所有人等只要肯听命的既往不咎,否则杀无赦!”话音刚落,一只三十余丈大小的火凤凰仰天长唳,陡然出现在身后。一见这只火凤凰,众人尽皆变色,就连火凤阳都是一惊,他再也想不到,被压在沸浪池底四百余年的火连城,竟然修出了火凤元神!
对于炎焱族人来说,一旦修出火龙或者火凤元神,就意味着即将面对天劫,而渡劫成功就能飞升仙界。修到这一步,等于是说火连城已经迈入散仙一流,足以称得上是炎焱族今时今日的第一人。九界坍塌几近千年,焰阳宗虽然出了不少修真高手,可是唯一做到这一点的,竟然是被重始道尊禁制的人,其间的玄机怎不令人惊讶?
在火连城的逼视之下,有几名火凤部落的修真者不由自主地退了开来,还有几人神情犹豫,似乎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不过大多数人还是坚定地站在原先的位置上,维持着池莲旌阳阵的运转。这些人多是火缠龙的门下,又或者经过了四百多年的熏陶,对天下大势有了相当的了解,知道火连城的那一套根本行不通,故而不为所动。
火凤阳看到这个情景心头大定,如果没有池莲旌阳阵,想要将火连城困在沸浪池,几乎不大可能。但是他也知道,在面对千余年来族中唯一的一个散仙,大多数人恐怕都会有敬畏之心。当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带着众人压住阵脚,用法阵牢牢锁定火连城,使其不能离开沸浪池。
“好徒儿,四百年不见你大有精进,居然想到用法阵来压我,嘿嘿!”火连城连连点头,似乎对火凤阳的应对颇为满意,手下却没有丝毫停留,一道法诀往上一拍,身后的火凤元神呼啸着朝众人扑了过去。
火凤阳身为池莲旌阳阵的总枢所在,自然最先感受到火凤元神的威力,但是他此时不能退,只有拼尽全力硬接。尽管没了天火囊,但是身边数十同门的合力支撑,使得这次攻击有惊无险。
池莲旌阳阵精妙非常,火连城虽说修为大增,不过始终无法破掉阵法,暴躁的脾气渐渐显露出来。怒喝声中正待赤膊上阵,就听得火绒承大喊道:“大哥,何必费那个力气,咱们有玲珑宝塔可用!”
“哦?”火连城刚刚脱困,一出来就忙着和火凤阳等人争斗,此时一听火绒承的提醒,登时注意到蟾皇塔,一见之下不由得大喜:“哈哈,原来还是件仙器,这下看他们还能撑多久!”说着,摇身上前抡起数十丈高的宝塔,兜头砸向法阵。
这一下,竟是纯靠超凡灵力,打算用蛮劲将池莲旌阳阵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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