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灯只影微凉,呢喃轻语呆殇。
人之一生,如一缕星光,弥漫层纱。
又如庄周梦蝶,难辨真假。
一切自都会远去,净身前来,独身离去。
那却又是为何?又何为?
卡洛琳大陆,历魔1994年。
对于一个5岁地孩子来说,怎样才能算美好的一天。关于这个问题不同的人总能给出不同的答案。至少眼前那个拥有一头黑发的男孩觉得自己是快乐的。不管是阳光通过稀疏的叶子,照射到这一望无际的森林,隐射到他红彤彤的脸颊。还是脚下因为一蹦一跳所散发出泥土所特有的味道。又或者后头总是追骂着:“给我停下小混蛋,不要在这里乱跑,这里很危险的。”总是会一脸不爽的乔治叔叔。
一切都很有秋天的味道。
“我们都穿行这个森林有一个月了,你总是这样说。但是大家都很厉害不是么,把魔兽统统都打倒了。”小家伙说着又向着不远处一根粗壮的树枝跳去,忽然他的注意力又被一只忽然出现的兔子给吸引了。立马撒开腿丫子追赶起来。
后头一个魁梧的身影气的直跺脚:“给我回来小混蛋!被我抓住了肯定有你好看的。”
“肖恩,我刚才看见了奇异果哦,顺便采了一点回来。如果来晚了就被我和爸爸吃完了哦。”这时从后方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没过眨眼的功夫,小家伙就仿佛一阵风地飞奔了回来。“哪里,哪里,我的奇异果在哪里?”只见他来到一位骑马的妇人身旁,小小的个子只到了妇人的脚边。他的小手掌拉着妇人的裙边,撒娇般地问道。
“我和爸爸打赌说肖恩最乖了,可恶的爸爸还不相信。”只见那位妇人伸出了手臂把男孩轻轻抱起放在了身前地马鞍上。另一只手掏出了一只绿色地圆形果实,还没有凑近就闻到这颗果实所散发的阵阵清香。
男孩流着口水把这颗绿色地果实接过,“妈妈,我们晚上恶搞下爸爸吧,妈妈不是说,爸爸老是欺负你嘛。我来教训他!”小家伙高高举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咬过的奇异果,红彤彤的脸蛋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妇人轻笑着摸了摸男孩的头发,“肖恩,你知道马是如何来的么?”
现在小家伙口中塞满了东西,以至于他的嘴角都有水果的汁液流出。他含糊不清地说道:“这个我知道,是因为万能的造物主。”
“上帝么。”忽然一阵风掠过带起了妇人的黑色长发,吹到了小男孩的眼前:“谁知道呢?不过妈妈可是知道哦,原来一开始是没有马这个生物的。原本啊,它们是一种魔兽,经过人类的驯服之后,慢慢地变成了这种没有攻击力地马哦。不过这种魔兽听说已经灭绝了呢~”
“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这时,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中年男子从后面骑着一匹骏马缓缓笃步而来。他也拥有一头黑色地长发,高挑的鹰钩鼻,棱角分明的脸庞透着一股坚韧的味道。如果注视着他黑色的瞳孔,仿佛就会被吸进去一样,有着令人说不出的魔力。
“刚刚我决定和我的小情人一起睡了。今天晚上,爸爸别想再欺负妈妈。对不对,肖恩。”虽然因为肖恩坐在妇人的前面而看不到妇人的脸庞,但是五岁的孩童能感觉到身后人流露出的喜悦。他故作深沉地说道:“是的,爸爸。今天妈妈和我一起睡,我来保护妈妈。你不要再想欺负她。妈妈,我要奖励。我要奇异果。”最后一句还是暴露出了小家伙的天真,引得周围人狂笑。
中年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还有一天就能出森林了,大家加把劲。明天就不用睡在野外了。”
只见在中年男子身后是一长排的运输队伍。一个旗帜高高地挂着。上面的图案是一只拳头和一把剑的交叉,红色深深地染红了整个旗帜。瑟伯家族,掌握着整个卡洛琳大陆威尼弗雷德帝国六分之一的经济命脉。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眸正是这个家族的标志。全大陆唯一一个流淌着这个标志的家族。不过这个家族才新兴30年,完全是由眼前的中年男子一手打拼出来的。
忽然前面出现过的魁梧的中年男子神色严肃,步履匆匆地向着中年男子赶了过来。“这三天已经是第十八个了。”乔治的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柄中型地斧头,从斧头的做功和透露出来地寒气来看绝对不是凡品。“老爷。我有不好地预感,真地。虽然这森林对于我们来说应该不会构成危险。而且已经来到了森林外围,但是我总感觉要出事。中阶的魔兽绝对不会没事出现在森林外围。我看您还是和夫人、少爷先出森林把。”
“其实我也相信你的预感,老实说这几天我也有些不安。这感觉有多久没有出现过了呢。但是这次的货物你也知道。那个东西绝对不容有失啊。”中年男子略微踌躇了下:“这样,乔治。你现在挑几个护卫让夫人和肖恩在前面的村庄等着我们把。”
魁梧大汉点了点头,就好像要印证他俩的对话一般。森林中忽然安静了下来。不,其实并没有完全安静下来。护卫们的谈论声,肖恩与妻子的笑声,一切都好像在中年男子的目光中慢了下来。就像慢镜头切换一般。是遗漏了,什么嘛?
中年男子的眼中,不,应该是耳中多出了一些声音,那是他们运输队的马匹嘶吼声。就连他座下的马,陪伴了他三十年的马也开始焦躁不安起来。
就在中年男子环顾四周的档口,魁梧大汉已经蹲了下来,把耳朵贴向地面。四周的护卫还有妇人都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停止了他们的交谈和前行,只有妇人把身前的孩子抱的更紧了。一下子这个森林彻底安静下来,静得连树叶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仿佛可以听见。
“老爷,让夫人带上那个东西和少爷一起离开,速度要快。很多东西正朝着我们这个方向奔来,特别多。”魁梧大汉半响之后立马从地上跳起,大声吼道。
瑟伯家族不愧为帝国第一流的商业家族,不过片刻。两个卫兵驾着俩马匹后面拖着个小箱子从后面的运输队中脱出。妇人痴痴地望着中年男子,连两个卫兵到了身边还若无所觉。而身前的儿童也不解地望着他的父亲,他眼中最伟大的人。“妈妈?”小家伙用手肘顶了顶身后的妇人,“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了么?”小孩头向后仰着头,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了不安的感觉,这让小男孩感觉很不舒服,他想看清妇人的脸,但是他这个角度怎么也看不到他母亲的脸。
“我在前面的村庄等你,你要小心。”妇人知道耽搁不起,并不是因为放得下她的丈夫,而是五岁的孩子更需要保证安全。
“你也是,愿我们的祖先保佑你和我们的血脉。”中年男子驾着马来到了妇人的身边,轻吻妇女和孩子的脸颊。“肖恩,要保护好你的母亲哦,我们男子汉大丈夫要说话算话哦。”
“爸爸,保护妈妈是我的责任哦。”小家伙舞着拳头做张牙舞爪着,“可是大家和爸爸呢?为什么大家不和我们一起走啊。”
“因为现在有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们啊。”中年男子笑着对男孩说道,宠溺地摸了摸小孩子的头:“有很重要的东西需要你和妈妈提前送到前面的村庄。妈妈的任务是保护东西,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妈妈,知道了嘛?”
小男孩露出思索的表情,配合红彤彤的脸蛋简直想让人捏他脸颊。“虽然不太理解,但我会保护好妈妈的。”
就在妇人一行刚要出发时,地面开始有微微地振动,与乔治需要用耳朵贴近地面才能确认状况并不一样。是每一个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了地面轻微地晃动。这里的人们好像在大海中只能随波逐流一般,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地拉住手中的缰绳,不让马匹惊驰而去。晃动越来越剧烈了!中年男子向着传来波动的地方远眺着。在他地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片黑影,带着滚滚的烟尘。接着越来越大,黑影越来越广,他们带起地尘土好像连天空都能遮蔽。他的瞳孔在看清那一切的一刹那开始放大了。
“快走!”中年男子一拍妇人的马匹,那匹马带着妇人与他的孩子疾驰而去。“艾娜,保重了。”看着妇人那一直回望的不舍与绝望的眼神,中年男子心中微微泛起一丝苦涩。直至他最珍贵的俩人淡出了视野,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着身旁的魁梧大汉说道:“乔治,能遇到你我很庆幸,没有你,恐怕就没有我瑟伯的今天吧。”
“哈哈,能遇见老爷也是我的荣幸。对我来说,老爷就是我的家人。所以,乔治我会拼尽最后一口气,来给夫人和少爷争取时间的。”魁梧大汉豪爽地说道:“我这条命都是老爷救的,终于有报答的机会了。这样的死法,在天堂的母亲也会值得欣慰的。只不过好想再见见绮莉这小家伙。”
“对不起。”瑟伯望着身前一路奔袭只离他们数千米的魔兽群,它们所带起的尘土在近距离看上去遮天蔽日。四周的护卫早已经乱了阵脚,各自毫无方向的亡命奔逃。在瑟伯周围只有仅仅十多个死士护卫在侧,面对这样的魔兽群,不管是谁都面有恐惧。这数量足足有十数万之多,任何在他们面前的东西,不管是人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都仿佛是纸糊的一般。应该就连最精锐的国家军队、圣阶圣者都要退避三舍吧。“如果能活下来的话,我给你磕头赔罪。”
在瑟伯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魔兽群也奔袭到了他们的面前。如果能活下去的话。。
两天后,“族长,魔兽群已经退却。”在科波菲尔森林外十公里处,有一队商旅队伍出现莫里斯村外围。只不过他们的旗帜并不是拳与剑的深红。而是鹰一般深邃的黑。
一个约莫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坐在马上,一簇胡子留到了胸口。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铁血的味道,很难想象他仅仅只是一介商旅的族长。他望着原本应该由科波菲尔而繁荣的村庄,对,原本。
原本应该因为在科波菲尔森林经常冒险的探险家们而热闹的村庄现在已然成了一座废墟,地上随处可见的尸体。一股股火苗还在燃烧着附近的残砖断瓦。一切满目萧然。
“族长,尸体已经找到了。”一个护卫单膝下跪,尊敬地对着中年男子说道。
“抬上来,我要亲自见见。”中年男子看着满地的死者,不断呢喃着什么。
须庚,几个护卫抬着一个已经被烧焦的尸体放到了中年男子的面前。
这死者身高两米有余,高大的身躯,魁梧的肩膀。虽然已经被烧焦,但脸上隐隐有伤疤浮现而出,从头顶斜着刻到了脖子。死了仿佛还在诉说着他的英勇事迹。
中年男子仔细端详了半天,“你终于离开了,这样我也安心了。老友,让这么多人和你一起陪葬,也很符合你的性格把。这样说虽说是罪过,但是你活着的话,只怕还会死更多无辜的人吧。在地狱中慢慢享受,我的老友。”
忽然一声狼嚎惊动了中年男子身旁的护卫,“族长,还是小心些为好,不妨我们先回府。”
“去看看把,顺便检查一下整个村子,虽然希望渺茫,但是还是。。”中年男子轻叹了一声,便缓缓离地,竟然是御空而行。这不是魔法,因为没有吟诵咒语,因为根本没有魔法波动。是实实在在地御空而行!这是起码高级战士的象征。摆脱了元素以及斗气的束缚,可以靠自己肉体的力量凌驾虚空。
在那之后他看到了他觉得至今难忘的一幕,至少他所认为难以忘却的一幕。
一个黑瞳黑发满身染血的五岁男孩正在与一头魔狼对峙。男孩的手中拿着明显与他身高不符的重剑。在他的身后,是一个女子,倚靠在墙面,看上去去世有一段时间了。一样的黑瞳黑发,腹部受到了致命创伤,血染红了她附近的地面,染红了墙面。像花一般美丽,又如同花一般地凋零。她地目光远远地望着小男孩,望着那片科波菲尔森林。
魔狼带着幽绿的、富有侵略地目光朝着男孩大吼一声,接着狂奔而来,魔兽永远知道一点——狮子搏兔,尽用全力。所幸他们的距离非常遥远,要有四个呼吸地时间魔狼才能碰到男孩。
而最惊奇的是小男孩并没有露出哪怕一丝地惧怕,双手坚定地拖着与身高不符的巨剑,小小的双手没有轻微地颤抖,取而代之的是他双瞳中的冷漠、麻木、愤怒、绝望,近乎挣扎地向魔狼所在的位置奔去,带着最后的咆哮!而此刻凌御虚空的中年男子所能感受的只有浓郁地暴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