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妙龄女子缓缓转身,那身形是宫霖笙最熟悉的人。长发飘飘,白玉的尖下巴、肤如凝脂;身穿散花水雾偏襟衣衫、身披红色底禅墨缠薄纱云锦;轻拢慢拈的云鬓不规则的散下几缕发丝;而原本妖冶美的双眸此刻已起层层雾水。干枯的双唇一张一合说起话来。
“姑娘?阿笙……哦不,呵!宫霖笙!是谁说好的我拿出这块玄冰石去找他他一定会等我的?又是谁拨了自己的尾发作为信物与我定下七年之约?是谁将我的满腔热情拒之门外?又是谁?……害得我师父被无故抓走害得我太虚城差点满门被屠?”
“石头……”
宫霖笙看着眼前的石头,发丝凌乱飘散着,颗颗泪珠如雨挥下,一字一句的说完另她心伤哀鸣的字言,而后将那熟悉的玄冰石打在了自己身上。令他肩头一阵一阵的生疼。
他知道,任何的道歉都换不来丝毫原谅。只能这样轻唤着她的名字。却竟然……
“宫霖笙!你可知道三年以前我怀着满腔的热情与期待,带着玄冰石前往圣儒仙山,而你们圣儒守门弟子却将我一掌劈到十米远。”
“我念他们是你同门未曾出手加害,可他们却当我为飞焰宫派来的擅闯者交到那道貌岸然的元老手中。我让他们带我见你,他们却说你早已不在圣儒仙山,还放我找遍了各处。”
“待我心如死灰的回到这离恨峰时,你们!……是你们圣儒派来的那些个守门弟子!竟将我太虚城众弟子打伤!放肆宣扬三年后的今日再前来领教功法。我们好心守约日夜苦练,不料却在前几日!那圣儒弟子竟然带着飞焰宫的魔道中人前来偷袭!如今师父被带走,师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你!……居然还敢前来!就不怕我杀了你么?!”
石娅寒近乎咆哮的话让席幸与宫霖笙都震惊住了。
席幸别过头来不愿理会宫霖笙暗示的眼神,冲到石娅寒眼前就骂了回去
“你这姑娘!见你长得有几分姿色,怎么开口就污蔑人呢?你说谁道貌岸然了?圣儒仙山只有一个元老,他是我爹爹。我自然是最了解他,他怎么对待你怎么伤害你了?请你不要黑白不分!”
“呵……你又是从哪冒出来的野丫头?”见石娅寒是真的伤了心、动了气。宫霖笙赶忙将席幸一把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并叫她闭嘴。
这样的话语席幸是最不爱听的,若此次对话再温柔一些。兴许席幸与石娅寒会化干戈为玉锦成为一对好朋友。但初次见面,却都给了对方最不愿接受的第一印象。
“野丫头说谁呢!看你就是满口的胡言乱语。先说爹爹道貌岸然,后说我们圣儒仙山的弟子找你们麻烦,还和飞焰宫勾结起来了?也不怕这玩笑说出口丢了自己的脸?!”
石娅寒自然是不会再这么继续站着与席幸拌嘴了。挥袖唤出上古名器——灵霄剑,就向席幸劈来。席幸修习多年自然是反应敏捷的,眼看犀利的剑锋直指眉心,推开宫霖笙便从腰间一抽,用爹爹传授的九幽剑接下了她的第一招。
两人竟迅速打了起来,宫霖笙看得着急,忍不住劝说二位。
“行了你们别打了。席幸!难道你忘了我们此番前来的初衷了吗!”见席幸并没有要回答他的样子,更是急了起来。
“石头!石头,我没有忘记七年之约。可是我的父母被害、族人被屠,我必须扛起这份责任。当初师父告诉我十年之后他会向我说明一切。所以我到银羽后山闭关十年,师父也是知道的……我不清楚这几年你都经历了什么,可席幸说得对。圣儒的弟子都常年在山上修习,怎会勾结飞焰宫的魔党们来残害你们呢?这其中定有误会。待我寻得素珩上仙问清魔界屠族的真相便回圣儒替你找出真凶,可好?你们别打了!”
听到宫霖笙父母被害、族人被屠的消息。石娅寒停下了正攻向席幸的剑,怔怔的转头,走向宫霖笙。
“族人被屠?闭关十年?什么意思?”
“哼!当年圣儒掌门为救你和霖笙耗费大量功力不得不闭关修炼。因此与霖笙定下十年的约定,十年内霖笙为报血海深仇潜心修炼,修炼之地连我都没告诉。就为了这么一天。你倒好,什么都怪罪到我们的头上!”
席幸气急败坏的朝着石娅寒一阵怒骂,继而退到宫霖笙身边。
石娅寒不好意思的别过头看着右边的崖底。心里百般陈杂,原来……原来当初在二仙女寝宫看见的令宫霖笙崩溃的画面就是他族人被屠的过程,自己却只顾着自己的感受误会了他,以为他不愿守约而离开了圣儒。原来那个真正委屈的人并不是自己,那么是谁在暗中捣鬼呢?
“对……对不起!可师父已被抓数日,我们谁都不知道是谁抓了她。会是那个假冒圣儒弟子的人吗?”
看着眼前道歉诚恳的美人儿,席幸的怒气也减少了不少。或许看颜的世界就是这么善意。
宫霖笙也看着面红耳赤的石头放下心来,真怕这丫头一时冲动做了什么傻事。
“嗯,误会解除就好了。石头,我猜想,你定会思师心切下山寻找。我们先坐下商量一下路线片刻后启程吧?”
“你也要找师父吗?”
“对。师父受咒术所扰无法告诉我真相。唯一知道事情原委、方便告知的便只有素珩上仙了。况且我们也是收到太虚城发出的仙派冢才极速赶来,为了此事也不会袖手旁观。定会祝你一臂之力,重振太虚城。”
“我只想尽快找到师父。”听宫霖笙说到重振太虚城,石娅寒双眸明显暗沉了许多。她已不再期待太虚城能如何重振发扬光大了,只想快些找到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师父,那是除了哥哥以外对自己最好的人了。
看着刚才还“反目成仇”此刻又“破镜重圆”的二人,席幸表示特别的无语。敢情刚才自己打了那么许久都是白打了一场。
“……”
席幸将剑收入袖中,飞身跃上了一旁的大树。乘着那粗硬的树干打起了盹来,嗯……要是再宽阔柔软一点,当床来睡还确实不错。
瞟了瞟树下竟然开始叙旧的二人,席幸还是为自己明智的选择点头赞赏起来。
“阿笙。你这些年一次都没有下山过吗?难道你都不历练的?”
“没有啊,师父不许我私自离开圣儒山。今日……也是我第一次下山历练。”
“哦!这样啊~那你可得跟紧我了。我已随着师父下山历练过好多次。”
谈起师父,石头的声音又下沉了许多。却是很快恢复了明媚的笑容,兴许是因为眼前的人吧,失去了父母和族人的阿笙都未曾软弱过,或许他的心里也如自己现在一般的苦,又何必再多加一个烦恼呢?
“阿笙,不如——等我们下了山,先去璞都吧!那是个极其热闹的地方。说不定从那里打听会更容易些呢。”
席幸闭着双眼享受着落日的丝丝微光,却是听着树下两人的对话微微笑了起来。
璞都,确实是个繁华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