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张仙姑沿着田间的小道继续往前走。
当我们转过弯的时候,一个打扮的流里流气的浪荡男鬼,越过田地里面的庄家,跑到我和张仙姑身边,一双贼的发亮的眼珠子在我们身上乱扫。
我和张仙姑假装没有看到,自顾自地往前走。
浪荡男鬼以为我们看不到他,在我们面前跳来跳去,一会儿跳到我的面前,一会儿跳到张仙姑的面前。
他一边跳,还一边得意洋洋的说:“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
来回跳了一会儿,浪荡男鬼似乎失去了捉弄我们的兴趣,不再调皮了。
浪荡男鬼走到张仙姑身边,和张仙姑肩并着肩,他一边走,一边转过头伸出脖子,使劲地在张仙姑的肩头上吸了两口,自言自语地说:“真香!真香!”
张仙姑脸上一片阴沉,十分厌恶浪荡男鬼的轻薄样。
浪荡男鬼没有注意到张仙姑嗔怒的神色,继续邪笑着,伸出手向张仙姑的胸口抓去,嘴里面自言自语地说:“好大的馒头啊!如果能让我咬两口就好了!”
张仙姑被激怒了,一双眉毛飞挑起来,转过头怒目瞪着浪荡男鬼,一声厉喝抓住了浪荡男鬼袭胸的手。
浪荡男鬼惊慌不已,吓得向后跳开。
张仙姑使劲一拉,浪荡男鬼向后退去的身子,就像弹簧一样,又弹了回来。
张仙姑抬起膝盖,嘴里面默念了几句咒语,一膝盖顶在了浪荡男鬼的裤裆上。
浪荡男鬼连惨呼声都来不及叫出来,双手捂住裤裆,软瘫在地上一动不动,脸上一片惨白。
张仙姑抬起脚,一脚踩在浪荡男鬼的脸上,浪荡男鬼的脸当即变形,鼻子和脸深深地凹陷进脑袋里。
张仙姑朝浪荡男鬼吐了一口口水,对我说:“小宇,我们走!”
我点了点头,和张仙姑继续向村东的乱坟岗走去。
越往乱坟岗走,游魂野鬼越少。
当我们距离乱坟岗不到两百米的时候,我甚至看不到一个鬼。
坟堆四周,阴气最为凝重,是鬼类最喜欢的地方。今天又是鬼节,这里的鬼应该比田地里面的鬼更多,可是这里偏偏连一个鬼都看不到。
张仙姑似乎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
我好奇地问:“阿姨,这里怎么没有鬼!这坟包里面埋的难道不是死人吗?”
张仙姑没有回答我,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许根本就没有听到我说话。
当我们走到距离乱坟岗三十米左右的时候,我眼前的景物突然转变。
原本一堆堆的坟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高大的牌楼。
牌楼高达十多米,牌楼的屋檐下面挂着一盏盏大红灯笼,每个灯笼上都贴着一个大大的“奠”字。
灯笼里面的烛光将整个牌楼映衬的高大而雄伟。
牌楼的大门也十分的气派,大门上悬挂着一幅牌匾,牌匾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彼岸楼。
看到眼前的情景,张仙姑的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
张仙姑紧紧地拉住我的手,对我说:“小宇,无论一会儿发生什么事,你千万记住要拉住我的衣服!”
我乖巧地点了点头。
张仙姑拉住我的手,大步向牌楼大门走去。
眼看就要走到牌楼大门口,牌楼大门突然打开了。一阵阴风从里面刮出来,深入骨髓。
我冷的打了一个寒颤。
不过玉佩上立即传来一股暖意,我感觉不到冷了。
紧接着,我的小伙伴二蛋从牌楼里面跳了出来。当他看到我后,立即高兴地朝我招手,大声地说:“小宇,你来了,真是太好了!赶快进来!赶快进来!”
我抬起头向张仙姑望去,想看看她怎么决定。
张仙姑看到二蛋,双眼立即深深地眯起来。
二蛋的法事是张仙姑做的,张仙姑当时就发现二蛋的阴魂不见了。
像二蛋这种惨死枉死的阴魂,是不被地府接纳的。他们想轮回转世,必须要找替死鬼。
张仙姑当时怕二蛋为非作歹,想施法将二蛋送入地府,进入轮回。可是张仙姑找了好几天,都没有发现二蛋的阴魂。
张仙姑想不到二蛋的阴魂居然在这里。
二蛋看到张仙姑,脸上显得有些不自在。
不过二蛋也邀请了张仙姑:“张阿姨,你也来了!赶快进来吧!小涛正和小苗拜堂呢!”
听到二蛋的话,我的心立即紧张的提到了嗓子眼。
张仙姑说了,如果小涛和那个瓷娃娃女孩拜了堂成了亲,他将永远也活不过来了。
我立即拉住张仙姑的手往牌楼里面走。
张仙姑拉住我,从衣兜里面拿出一叠符纸,朝着半空撒去。
张仙姑这次拿出来的符纸,和以前的不同,上面的朱砂格外醒目,红彤彤一片。
符纸从半空中慢慢飘落下来,洒落在牌楼前,紧紧地贴在地面上。无论多么大的阴风吹过,符纸就像被粘在了地面上一样,纹丝不动。
做完这一切,张仙姑拉起我的手,朝牌楼里面走去。
二蛋笑眯眯地看着我,只是他的笑容有点阴霾。
走进牌楼,里面的摆设和梦中的一样。
灵堂的四周挂着雪白的布条,布条从屋顶垂落到地面,上面挽着一朵朵雪白的白花。
白花在布条上盛开着,妖娆而诡异。
灵堂的正中央,竖着两口棺材,只是此刻的棺材里面没有任何人。
棺材前面的供桌上空空如也,只插了两支蜡烛。蜡烛无力地燃烧着,火苗一动不动,死气沉沉,就像是照片中的蜡烛一样,没有丝毫生气。
整个灵堂一片死寂。
就在这时,牌楼的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可是二蛋却没有跟着走进来。
供桌上的蜡烛随着这一声巨响,抖动了一下,然后再次恢复了原样,无声无息地燃烧着。
张仙姑双眉紧蹙,脸色阴沉,打量着灵堂。
我指了一下棺材,又指了一下供桌,对张仙姑说:“阿姨,这棺材里,之前站着假扮小涛父母的鬼,这供桌上当时摆满了人的眼睛、耳朵和舌头!”
张仙姑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依旧来来回回地打量着灵堂,不知道在寻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