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茯!注意你对你妈说话的态度!”餐桌主位上,一中年男子眉头紧蹙,震怒道。
被叫的女子此时正坐在餐桌的最末端,她一只手休闲地搭在椅背上,另一只手无聊地把玩着指尖的钥匙扣,翘着二郎腿,听见有人喊她,她轻抬双眸,目光清冷地扫过坐在秦松旁边的妇女,轻嗤一声:“我到不记得我那死去的的母亲什么时候从坟里爬出来了。在座的各位知道吗?”
王玲一愣,脸色变红,委屈地望了一眼自己的丈夫,柔声开口:“小茯,你若是不满意这门相亲,我给你重新挑一家?”
秦茯这才抬起头,未施粉黛的精致面庞上毫无掩饰地流露出一抹鄙夷和厌恶:“王玲,你别这么叫我,听着恶心。”
坐在王玲身旁的女子拍案而起,尖声道:“秦茯,你说什么呢?你不认我妈你就别在这个家呆下去啊!”
“盈盈,别乱说话!”王玲呵斥道,却毫无力度。
秦盈委屈地望着秦松:“爸,你看姐姐什么态度嘛。”
秦松素来疼爱这个小女儿,此刻看见秦盈一脸委屈,心疼得不行,可这秦茯也是自己的女儿,虽说感情淡薄,毕竟是一家人,若是传出去,怕是给人留个笑柄。
秦松微一思索,语气倒是缓和不少,开口:“秦茯,你也是快奔三十的人了,玲姨让你去相亲,也是为你着想,你可不能辜负她的好心呐。”
秦茯站起身,目光确实看向秦盈的:“秦三小姐,我们还没亲密到姐姐妹妹地叫。而且……我也根本不想认你这个妹妹。呵。”
秦茯将手中的钥匙扣一甩,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准确地掉进秦盈的碗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根本就不稀罕你们所做的一切,秦家有的,我自己都将会有。而且…”
秦茯略带笑意地看了在座的人一眼,字字铿锵地说道:“绝对会更多。”
话罢,毫不留情地转身,朝大门走去,背影纤瘦,但格外坚定。
“秦茯,你出了这个家门就别回来了!”秦松手一颤,扔下筷子,上了楼。
王玲和秦盈对视一笑,眼里满是幸灾乐祸。
一直沉默不言的秦苓看着这一出闹剧,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这家里,就只剩下几个疯子了:“妈,我吃饱了。”
王玲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吃完了就走呗,别坐这儿碍眼。”
秦盈看着秦苓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走到王玲身后,开心道:“妈,这家里最大的一个毒瘤终于拔掉了。你看……什么时候把秦苓那死女人赶出去?我可是听人说,她在爸的公司里表现极好,爸对她也有很大的好感了呢!”
王玲安抚性地拍了拍自己女儿的手,阴声道:“一个小三的女儿,蹦哒不起来!先稳一稳,这秦家,迟早是你和你弟的。”
秦茯直接回了自己的公寓,早在几年前她就准备了足够的储蓄,而自己也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她完全不怕脱离秦家。
公寓里并不会很脏,她每隔一个星期就会来打扫,而昨天她刚好来打扫过。
秦茯整个人摔进沙发里,柔软的不成样子的沙发使她半个身子都陷了进去。她随意地闭上眼,嘴角浮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秦家,恐怕要败落了。
忽而她睁开了眼,眸光幽暗,可怜她母亲为秦氏投入了那么多心血。秦松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糟糠之妻他不要,硬是流连花场,四处播种。
恐怕到死他才会明白,真正爱他的,不过母亲一人罢了。
男人都没几个好东西。
秦茯轻声念叨,手随意往沙发上一搁,却摸到一张纸。她拿起来,室内没开灯,她就着窗外黯淡的一点光亮,眯着眼,才发现自己手中拿的是一张照片。
照片是三年前照的,像素不怎么好,还是可以辨认出照片里的男子手里握着一杯颜色亮丽的酒,侧着脸,即使像素渣,却依然看得出男子的线条明朗,格外养眼。
秦茯有一瞬间的发怔,这张偷拍照,成了这三年来,她对那个男人唯一的念想。
她曾去找过他,却始终是杳无音讯,即使现在,她也不曾放弃寻找。
恐怕是缘分不够吧。
秦茯再次闭眼,掩盖了眼中的落寞。
手里的照片滑落在地板上,隐约可以看见,男子嘴角,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