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九声,整个妖界的不论大妖小妖都必须集合,听妖皇的诏令。
行完复杂的礼仪,妖皇端坐在皇位上,满意的看着妖界的万千子民恭敬的站在下面。
清了清嗓子,妖皇森澜道“再过半个月就是群妖会了,今日将大家聚集于此,宣读一下群妖会的事项。”
群妖会,妖界十年一度的比试大会,类似于人界的武林大会,挑选出妖界修为高强的妖,成为妖皇的得力助手。
她这种小妖,也只有看看的份了,也不知道要修炼多久,才能有资格上去比试一场呢。
止兮在台下听得昏昏欲睡,一阵仙乐自空中而来,让她清醒了不少。
抬头看去,原本在空中盘旋鸣叫的凤凰,此时飞下来恭敬得跪在地上,姿态滑稽。
森澜读了一半,被迫停下宣读,只得压抑下心中的不悦,抬头看去。
那人出现的瞬间,光华大作,他背对众妖,朝森澜走去,步步生莲。
森澜从王座上站起来,待到看清那人容颜,惊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小妖森澜,不知道真神驾到,有失远迎,还望真神恕罪。”
森澜第一次见到千宸真神的时候,是在混沌大劫之后,那时妖界损失惨重,真神以洪荒之力重建妖界,任命他的父亲森宇为王,森澜躲在父亲的身后,偷偷看贵为神祗的男人,森宇把他从身后拉出来,介绍道“真神,这是小儿森澜。”
“拜见真神。”森澜那时虽年纪小,也懂得需礼数周全。
千宸真神只是点点了头,记忆中,真神不喜言语,只身一人撑起六道平衡。如今万年过去,森澜已是一界之主,真神的样子,却是从未变过。
身姿修长,容颜似玉。谁人都无法猜透他墨玉一般的眸子后面藏着些什么,眉目间似是蕴藏万千景象,当事再美的风景,都在那人颔首的瞬间,天地皆为止失色。
森澜有一刻的晃神。
众妖见妖皇跪在地上,忙学着妖皇的样子跪在地上。
“无需多礼,本君今日来,是为了寻一个故人。”千宸摆手,示意众妖起身。
止兮站起来,在台子下看着慢慢转过身的他。
初见惊艳,再见依然。
与那人四目对上的瞬间,止兮慌忙低下头,居然是那天赠她仙果又被她看光了的倒霉帅哥。
妖皇叫他,真神!?止兮觉得两眼一黑,真的惹上大人物了。
平日里夫子上课她有听没听,独独对各界的历史特别感兴趣。夫子说过,三间六界中,独有一位真神,常年于天外天上云止阁中,维系六道平衡。
若要求见这位常驻云止阁的真神,得先进入天外天,一层天一层天通传上去,真有要事,真神才会接见,数万年来,有资格踏入云止阁的人已经不多了。
在这之前,除了妖皇以外,众妖大多都是在史册中听闻他的名字,神界天外天,距离妖界太远,众妖从未想过有生之年能见到真神。
糟了,止兮有不好的预感,这所谓的故人,不会说的是她吧。
千宸转过身去,一眼就看到了她。
同众妖一起跪在地上,和打扮亮丽的狐妖不同,她一身暗红色的襦裙,头发简单的束起,让他想起了初见时,她一双剪水的秋瞳,比星湖里倒影的星光还要璀璨几分。
看到她眼底的惊讶和闪躲,下意识的,千宸出声,“止兮,过来。”
唉,该来的躲不掉,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一刀,除了偷看这尊大神洗澡,自己没做别的亏心事。
提着裙摆,止兮小跑上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诚恳道“小妖止兮,拜见真神。”
以法术轻轻托起她,千宸道,“本君从未收过徒弟,一直没有遇到过看的对眼的,上万年生活过的未免有些冷清,看你修为不高,孤身一人生活在妖界,不如本君收你为徒,也好指点你。”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说那么多话,自从见到这小妖之后,自己原本一成不变的生活,开始有了波澜。
他也不知为何,会收这仅仅一面之缘的小妖为徒,大抵是那日星湖的星光,她看向他的目光,那般清澈干净,让他觉得,有些眼熟罢。
轻轻蹙了眉,眼熟?
止兮没有犹豫,当额头贴在冰冷的地面上的时候,她这才反应过来,从此不再是孤单一人,她有师傅了,而她的师傅,有着三间六界最尊贵的身份,上古真神。
“徒儿止兮,拜见师傅。”
受了大礼,自此,便是师徒了。
千宸扶起止兮,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了的青丝,止兮抬头,看到他眼底清晰明朗的笑意,“本君名凤羽千宸。”
上古一界的王,父神赐姓凤羽。
森宇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场闹剧,待到眼前两人消失不见,他才回过神年来,众妖还在议论不止,“咳咳,安静安静,本皇继续宣读群妖会的事项。”
只是无人再用心听讲。
“师傅师傅,好高啊,会不会掉下去啊啊。”
空中,止兮一把抱住御云飞行的千宸,整个人都扑了上去,完全不顾形象的大喊大叫。
“不会的,试着和为师一样,站在云上试试。”
千宸把御云的速度放慢停在空中。听师傅这样说,止兮慢慢把脚放下,感受到云朵Q弹的触感,忍不住在云上蹦起来。
感觉好好哦,像踩在一大团棉花上一样。
侧头看看在云上蹦的开心的止兮,千宸眼底,闪过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
突然加了速度往前飞去,满意的感受着小徒儿一把抱住自己,“师傅,吓死我了,要是掉下去的话,您如狼似虎的可爱徒儿可就没命了。”
千宸一愣,如狼似虎?是如花似玉吧。
“止儿,如狼似虎是形容一个人很凶猛。”
哦?是嘛。难道是记错词了?止兮连忙转移话题,“不管不管,呜呜,刚刚吓到我了”
“为师在,不会让你掉下去的。”听着身侧小徒儿软言软语拖了长调的撒娇,千宸忍不住放缓语调哄她。
罢了,她还小,就惯着她吧。
“师傅,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呀。”周围的气温越来越低,止兮抱住千宸,仍然觉得很冷。
“为师欲去天山取雪莲。”
按下云头,落在天山脚下,自己的小徒儿已经冻得直哆嗦了,脱下外套,轻轻裹住她发抖的身子。
“还冷么,若冷,我们就回去。”
入眼是白茫茫的雪山,雪花纷纷扬扬的洒下,止兮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雪,要将天地都覆盖起来似的。
同样是莲花,雪莲和血莲一字之差,自己怎么就那么不经冻呢,呼出一口气,止兮觉得要冻僵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摇头说“师傅我不冷,你去摘雪莲,我在这里等你。”
“你修为本就不高,此番是为师考虑不甚周全。”轻轻抱起她,一转身退到了百里之外。
天高云淡,春意浓浓。
“对不起,师傅,都怪我没好好修炼,给您添麻烦了。”止兮吸了吸冻得通红的小鼻子,看着千宸。
“无妨。”放下她,很自然的,止兮轻轻牵住他的手,感受到指尖微冷的触感,千宸一怔,第一次没有甩开他人的触碰。
她很矮,小小的一个,站在他身前都未及他的胸口,低头看看她,像牵着一个孩子。
“师傅,我们现在在哪里。”
“人界。”
“真的嘛!”止兮高兴的蹦起来,这就是梦寐以求的人界么?怎么没有师兄师姐说的小吃,没有人呢。
“师傅,我在妖界的时候,就想来人界很久了呢,师兄说人界很热闹,有很多好吃的,还可以看跳舞,听曲子,逛窑子,对嘛。”
千宸差点下意识的点头,什么,逛窑子?
瞬间黑了脸,她的师兄都教她些什么,怪不得修为这么低,原来是不好好修炼,将心思放到了这些许歪门邪道上。
待到小徒儿兴高采烈,一脸向往的说完,才出声打断她“止儿,别的都可以,逛窑子,不可以。”
“为什么呢,师傅您去过?”小徒儿一脸天真的看着他。
“为师怎么可能去过。”
“那就好了嘛,师傅我们一起去吧,夫子说过,要敢于尝试新鲜的事情,这样才会进步。”
“止兮!……”千宸咬牙切齿,小徒儿能不能有点节操。
看师傅脸色不善,止兮才怯怯的说,“师傅不想去,那就算了……”
“止儿,为师这些天陪你在人界逛逛,再过些时日,便要去天山摘取雪莲,界时你须一个人在人界,切记安全,莫要闯祸。”取下九天麒麟泪,注入神念,为止兮带上。
“这是九天麒麟泪,若是在人界出了事,为师也好知晓,马上来救你。”麒麟久居天外天,是上古四大神兽之一,常年神出鬼没,要得到它的泪水更是不易,是不可多得的通灵神器,虽然攻击性不高,也够小徒儿在人界横着走了。
“谢谢师傅。”将麒麟泪放进衣服里,止兮牵住千宸的手,有师傅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