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下得山来,常常也就是在这片树林里走走。倒不是因为这儿景色优美让人心心念念,试问整个博亚大陆还有哪里的风景能美过诸神圣境?只是闷得太久了,听听这林中的虫鸣鸟叫,感觉就是极好的。再者也不敢走得太远,万一爷爷知道又免不了一番训斥。
正信步走着,忽见不远处一团粉色霞光,如火焰般跳动着。此情此景,让从小在如画圣境长大的我都惊艳不已,急欲过去一看究竟,又恐惊扰了它,便蹑手蹑脚悄声靠近。
只见一片开着象牙白色花朵的云锦花丛中间,一株极为罕见的粉色云锦花正在缓缓绽放。霞光萦绕、异香扑鼻,完全不似俗世之物。……
一个少女正蹲在地上,双手托腮,全神贯注地看着眼前的这颗粉色云锦花树。
云锦花瓣春夏轻薄如纱,秋冬厚如棉麻,又可以随意改变形状,是我们博亚人最喜爱的服饰布料之一。粉色云锦花更是可遇而不可求,我长这么大也是头一回见着,难怪少女如此痴迷。
说到少女,我在圣境连活物都见不着,何况是这样的妙龄女子。只见她发挽乌云,面如桃花,婀娜身段袅袅婷婷,只一个侧脸已经美得不可方物了,直看得我心如鹿撞,手心不知不觉地渗出汗来。
转眼间,霞光敛去,花已开好了。少女将那巨大的花瓣托于掌中,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她突然站起身来,我正纳着闷儿,她的长衫已经滑落到如白玉莲藕般的小腿处,雪白莹润的肌肤映入眼帘。
我哪见过这样的情形,又羞又怕,赶紧转过身靠在一颗大树后面,紧紧地闭上眼睛。心却“扑通扑通”地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脸颊上也像腾起了火烧云,火辣辣的。
过了许久,感觉自己已经平复了许多,我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少女正站在跟前杏眼园睁怒视着我,身着粉色霞衣,愈发美艳动人。
吓得我两腿一软差点没坐地上去,虽是无意,却也感觉自己像做了亏心事一般,这才胆怯不已。若被少女视作变态偷窥狂,我的形象不就全毁了?爷爷若是知道还不得把我丢下聆天崖去?
正担心害怕呢,少女开口了:“你是谁?为何擅闯莫瑞拉部?”一开口便连声质问、咄咄逼人,这个女子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样娇弱。
不过听这话,应该没有发现我“偷看”一事,于是我壮壮胆子反问道:“莫瑞拉部又不是什么禁地,我为何来不得?”但底气明显不足,看来我也不是做坏事的料,心不够深藏不了事。
“看你鬼鬼祟祟的样子,不像什么好人!我要抓你去见灭世首领,让他审问清楚!”少女不依不饶的。
听这话,感觉这也是个单纯的涉世未深的女子,你若疑我,刚刚趁我闭眼时擒了我便是,如今还要质问理论一番,不怕我溜走或是翻脸伤害与你吗?想我堂堂祭司传人竟被一个丫头片子用“鬼鬼祟祟”来形容,怎能不叫人生气:“只怕灭世见了我,也要敬我三分!”
“先别吹牛,随我见了首领再说!”少女脾气倒也挺倔。
我虽然嘴上不饶人,可转念一想,和女人讲道理恐怕行不通啊,还是想法子溜吧。于是一个箭步就窜了出去,少女更是灵活,双臂一伸就挡在了前面,害的我差一点就扑到她怀里去了。为保一世英名我连忙刹车,怎知刚才那一窜用力过猛,如今刹车又刹得很急,一下子失去了重心。这会儿心里还想着,千万不能在这个美貌的女子面前出糗啊!谁知一个狗啃泥就摔到地上,还一把扯掉了少女的裙角!
少女惊叫一声,立即蹲下来双手抱腿护住身子,我也顾不上疼了,趁机连滚带爬一溜烟地逃了。
跑出很远,才停下来倚在树上喘口气。回头见少女没追上来,想到好不容易下山一次,却被整的狼狈不堪,便存心捉弄她一下:“喂!树林好歹也是公共场合,下次不可以在这儿换衣服啦!”
话刚落音,一团白色真气击中了身旁的大树,树干猛地一震,叶子纷纷坠落下来。我吐吐舌头:看来姑娘是真的动怒了,还是赶紧回圣境去罢……
上天让我这样一个懵懂少年,在情窦初开的年岁里刚好遇到这样一位貌美如花的少女,确是不该。根本来不及了解接触,已教人已经陷入了近乎狂乱的迷恋之中。
自回山之后,那个窈窕的身影便时时出现在心里。几次梦中相遇,终于鼓足勇气伸出双臂将那身影揽在怀里,从未有过的幸福甜蜜弥漫着整个梦境,叫人不忍醒来。
好在圣境之中,有棵“会说话”的风铃仙树。
我自幼无父无母,爷爷又常忙于族中事物,而在这与世隔绝的众神之巅,我连个小伙伴儿小宠物都没有,若不是无意中发现了这棵风铃树的奥妙,我难保不早早就患上抑郁症了。
风铃树高耸入云,却从不开花结果;一串串叶子状如海螺,每当微风拂过,相互撞击竟能发出清脆的“叮呤”声,于是,我便叫它“风铃树”了。
一次无意中拿起风铃叶放在耳边,竟依稀听到风雨声、闪电声,才发现它有记录声音的神奇功能。此后每当心情郁闷难抒或是烦恼无人倾吐时,便坐在风铃树下,对着叶子慢慢诉说。
此后,越来越多的风铃叶中,都满满的储存下了,我深深的爱慕与揪心的相思.
我身居圣境不得自由出入,每日如坐枯禅,而少女也终会为他人披上嫁衣,每每想到这儿,总不免黯然神伤。总以为和她将缘止于此,恐难再有交集,一切又突然有了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