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月和斐儿有说有笑,聊得很开心。雪球在她们两个中间,不时地从一个跳上另一个的肩头,当她们伸手来拨它时,它就飞到空中打旋儿,模样可爱又调皮。
雷暴走在最后,无精打采,一副没有睡好的样子。估计是昨晚想到女神就睡在隔壁,心里太激动导致失眠了。
待到万窟山下我才发现,虽然路旁那棵只剩一股枝杈的怪树还在,但是那条直上直下的山路已经不见了。原来的丛林也不见了,这面山体光秃秃的,只有嶙峋的山石,和一条不足一米宽的盘山小道。
我停在了入口处,千算万算,这种情况我还真是没有想到。这样上去的话,等于上次的经历全都成了无用功。那被老猿踩踏的陷阱,和我出魔宫时记下的洞口方位,都不一定还能找得到。难道这万窟山体,竟然会周期性的原地自转么?真是不可思议……
“怎么停下了?”遮月走过来问我。
“这条路,好像不对……”
“有路就能上山嘛,走吧。”
有个关键时候能帮你拿主意的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山路虽窄,我们三个人倒也没觉得有太大不便,只是难为了雷暴。他要略微侧着魁梧的身躯才能通过,手中的大战锤只能拖在地上。
走得越远,便登得越高,身边就是不见底的深涧。我悄悄撇了一眼,都有些心惊胆战,回头轻声嘱咐道:“大家一定要小心!”
本来以为这盘山路可以通往山体有丛林的那一面,这样我就能找到上次的路径了。可没想到这山路并不是环绕整个山体,而是在这面石崖上呈“Z”字形走势。所以走了好久,依然在这一面。
一边是深涧,一边是石崖。崖面上不但不生一株草木让人无法攀扶,还时不时凸出一块尖利的岩石,让人不得不避着左边,还要顾着右边,行进越来越缓慢。
眼见前面有一处小山坡,也算是平坦宽敞些,雷暴在后面喊道:“哥,让我绕到前面去带路吧,你太慢了。”
这小子应该是瞌睡打完了,这会儿精神头又来了。好吧,给你一个在女神面前表现的机会。
我们三个走到山坡上,坐下来休息,雷暴绕到了队伍的最前面。雪球在地上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一刻都消停不下来。
“老弟,你别走太快了!这山上有女色狼,最喜欢抓你这样的大小伙子了。”见他一个人兴冲冲地走到前面去了,我调侃道。
本来是一句玩笑话,他听了却立刻停了下来。足足怔了有半分钟之后,才缓缓回过头来。整个眼睛已经全都变成了浑浊的黑色,真像是鬼上身了一般。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之间,他就将手中两三百斤重的大战锤冲我们三个抛了过来。我一手拉一个,把她们俩拽过来,紧紧贴着石崖。
眼见着刚才还坐着的地方,已经被砸得塌下去了大半,碎石轰隆隆地滚落山涧。那战锤磕着擦着就是重伤,要是砸中了谁估计当场就要变鱼子酱了!
他这样子明显是中邪了,可我们总不能攻击他吧?逃跑也不是办法,路那么窄,下坡又陡,失足跌落山涧了怎么办?眼见他越逼越近,不管了,先冻住他再说吧,反正也对他造不成伤害。
就在他弯腰伸手去拿战锤的时候,我一个惩戒就击发了出去,正中他的前胸,瞬间把他冻成了一座冰雕。
“他是不是中邪了!怎么办啊?”我焦急地问她俩。
“我看不像是中邪,”斐儿指指前面飘过来的团团黑雾说,“应该是中毒了!”
我们三个好歹也是炼气之人,就是身处毒雾中也能抵挡一阵。可我这弟弟完全就是一介武夫,这不刚碰上毒雾就着了道。
我运起气来把胳膊一挥,那黑雾就飘散了。
这时,“砰”地一声,冰甲四溅。大力神果然不是徒有虚名,我这两重境的惩戒之术,竟然这么快就被他冲破了!他发疯一样大锤一抡,就冲我们砸了下来!我们慌忙躲避,战锤从我和遮月之间落下,直把我俩间的这段山路,砸得整个塌了下去!连我都震得站立不稳,差点就失足滑了下去。
遮月被震得摇摇晃晃,眼看就要站不住了,我赶紧伸出剑鞘,将她拉到我的身边来。她还没站稳,雷暴的大锤又抡了起来。斐儿和我们之间隔了那个塌下去的沟壑,急得在后面大叫,“小心啊!”
遮月手中五色神石一弹,击中了他腋下的穴道,他立刻停了下来,战锤停在半空。
斐儿把手一挥,雪球就飞了过来,落在雷暴肩头。它俯下身子在他鼻孔处嗅了嗅,就看到两股黑气被吸了出来。雷暴随即丢下战锤,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还没遇到怪物,就差点儿被自己人给折腾死了。”遮月摇头苦笑,伸手解了他的穴道。
斐儿也跨了过来,我们三个围在他身边。他睁开眼睛看着我们,嘴里一会儿说“好疼啊”,一会儿又说“好冷啊”。
“看你还逞英雄不,这下中毒了吧!”他折腾我们半天,我也得吓唬吓唬他。
“啊?毒解了没有啊?”
“解了,还是用人工呼吸帮你解的呢~”
“谁啊?”
我就知道他肯定会感兴趣。“难道是我啊?当然是斐儿……”
他听我这么说脸都红到了脖子根,从地上一屁股坐了起来。
“……的灵宠雪球啦~”
本来大家刚刚都还挺郁闷的,见雷暴被我逗得一愣一愣的,都笑了起来……
“等会儿我让雪球在前面引路吧,毕竟它的嗅觉和视力都是我们无法比拟的。”斐儿捋着雪球后颈到脊背的皮毛说,“你可要仔细些哦,别只顾着贪玩儿啦~”
“雪球不在你身边怎么行呢?要不…要不我还回到队尾来保护你吧。”雷暴嘴上对斐儿这么说,却都不敢抬头去正视人家。
“你呀,别像刚才那样吓唬我们就好了……”斐儿显然还心有余悸。
“哥,我刚刚不是中毒晕倒了么?”他把头转向我。
“对啊对啊,就是晕倒之前那段有点狂犬病发作的迹象。”
“哥啊,这次我的形象不是全毁了?”
“男子汉出来闯世界,要什么形象……”我悄声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