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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目标,复活峰

艾卓雪山不比那些纵贯几个大陆的大型山脉,但也绝对不仅仅是一座单纯的雪山。自斯诺瑞拉中心处起,艾卓雪山向北直抵灰烬海湾南岸,然后再从灰烬海湾南岸向东延伸至斯诺瑞拉东北部海岸。若从天空中向下鸟瞰,艾卓雪山就像是一把镰刀一般平放在斯诺瑞拉大陆上。同时,艾卓雪山还有一个特殊之处,它还是斯诺瑞拉大陆北部的地形分界线、生物链分界线、气候分界线。

艾卓雪山西北部,是荒凉空旷四处游荡着奥能生命的叹息峡谷。而它的东南部,则是枝繁叶茂物种繁多的银霜森林。之所以一山之隔会产生如此大的区别,据说是因为几千年前的高等精灵势力日光帝国对艾卓雪山西部地区进行了奥能改造,而银霜森林则因为相距日光城过远,免去了被奥术改造的命运。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艾卓雪山几乎影响了斯诺瑞拉大陆几千年来的生物、资源、历史、人文分布。

值得一提的是,到访过独孤城的智慧种族有很多,他们都惊叹于独孤城的鬼斧神工以及壮美瑰丽,但却很少有人知道,支撑着不死之都独孤城的那座山峰就隶属于艾卓雪山。如果从地理学角度上来看,独孤城完全可以称之为艾卓雪山的南端起点。正因此,如果独孤城内的人想要前往艾卓雪山,只需要步行不过二十来公里,便能进入艾卓雪山的范围当中。

距离独孤城最近的一座艾卓雪山山峰,起初被苍白帝国官方命名为纳普瑞峰,意思是邻居山峰,但由于这里盛产珍贵药材雪百合,而雪百合的功用又是治愈重度身体创伤,因此被世人爱称为复活峰。随着这样称呼这座山峰的人越来越多,苍白帝国官方决定接受世人的意见,正式将其改名为复活峰,意味让重伤之人复活的山峰。当然,苍白帝国之所以如此愉快的更改过往决定,更多还是因为复活这个字眼对于不死者的特殊含义。

而此刻,一个穿着厚厚外衣的矮小身影正站在复活峰的山脚下,张大嘴巴仰头凝望着这座已经被冰雪彻底覆盖的壮丽高峰。

“天呐,这座山峰恐怕最少也有五千米高吧?!光爬上去恐怕都得累趴下,更何况还要在这么大一座山峰中寻找雪百合?!老爹你是命运派来故意整我的吧?!”矮小身影自然是前来完成亚罕布置的第一个任务的伊梵。

其实在清晨从独孤城出发时,伊梵的心中还是较为轻松的。因为从独孤城向复活峰看去,复活峰充其量也就比伊缇洛空中花园高了一两千米而已,若算上独孤城的一千多米高度,在伊梵的计算中,复活峰顶多也就是两三千米高。而两三千米的高度,对于从小就活蹦乱跳、精力异常旺盛、体力异常强健的伊梵而言,几个小时便能登顶。即使是加上搜索雪百合的时间,伊梵也有把握在一两天内就完成任务回到独孤城。

可如今真正身临其境的站在复活峰山脚下,看着眼前这山体庞大无比,又最少有五千米高的复活峰,伊梵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都开始突突砰砰的乱跳了起来。几千年来,在罗迪尼亚泛大陆喜好翻山越岭的人当中始终流传着一句谚语:愈低愈易百尺竿头,愈高愈难更进一步。

这句话的意思是指如果是一座两千米的山峰,一个身体健康的人完全可以不费什么功夫便征服它,但若是一座七八千米的山峰,一个身体健康的人哪怕拼尽全力也几乎不可能达到它的顶点。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山越高气压越低、气温越低、含氧量也越发稀少,而这些已经足够令一大堆人绝望了,更遑论其它诸如心理、山体坡度、危险生物等等相关因素的影响。

说白了就是站的地方越高,需要考虑的因素也就越多,因此也就越加困难。

这一系列的因果关系,后来被一些热衷于研究的探险学者整理归纳起来,并称之为高山效应。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高山效应被越来越多应用于其它领域,比如术士进阶,比如国家发展。而伊梵,恰巧就在那本讲述奥术的珍贵书籍上看到过这个词汇,并深深记住了高山效应的含义。

此刻站在复活峰山脚下的伊梵无疑是纠结的。他后悔自己为什么看到了高山效应这个词汇,以至于让他了解到眼前这座山峰有多么难以搞定,甚至萌生了一点他一向嗤之以鼻的退意。

可另一方面,伊梵又是庆幸的,他庆幸自己没有头脑一热直接冲进这座山峰中,要知道伊梵空间戒指中准备的东西,只是为了应对最多三四千米高的山峰,若用这些东西来应对眼前这座高耸入云的复活峰,无疑是自寻死路,仅仅就食物与清水的储量这一点,都能活生生把他困死在这座高大的山峰上。要知道就身体强度而言,还没有结成咒痕的伊梵,现在充其量不过相当于一个训练有素的成年人类而已,而且最关键的是,还处于术士学徒阶段的伊梵,是无法学习造食术与造水术的,因为哪怕最低级的造食术与造水术,也都是星痕级术士才能使用的一环奥术。

回独孤城!

既然伊梵在心中已经做下了决定,那便不再犹豫,紧了紧身上的厚绒大衣,最后抬头看了一眼那白云作腰天作帽的复活峰后。伊梵抬起双腿,再不停留,径直向着独孤城的方向飞奔而去.

当伊梵再一次站到复活峰山脚下时,天空中的太阳已经从东方跑到了西方。抬头大致扫了一眼太阳的方位后,伊梵估算出了现在的时间应该是下午两点左右,按照他的推断,在日落前抵达复活峰的半山腰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用最快速度赶到半山腰,然后扎营休息一夜,明天再出发寻找雪百合吧。虽然到了夜晚我的视力下降的并不厉害,但想要战斗还是没什么希望的。万一再碰见个什么速度见长的野兽我可就真得歇菜了。”一边自言自语分析着目前状况,伊梵一边再次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空间戒指。

待他再三确定戒指中的补给以及必备器具都没有遗漏后,伊梵回头看了眼背后的独孤城,轻轻低声说了句,“不知要去哪里的老爹,不知去了哪座山峰的提米,还有正在努力赚取金币的希尔。命运在上,愿你们要做的事情一帆风顺,也愿你们保佑我这次寻找雪百合的任务能够顺利完成。”

话罢,回过头来的伊梵微微低头,在前方那一片雪花覆盖的地面挑选了半晌后,终于选定了一条从外观上看去较为平整的道路。

“但愿这条路不是虚有其表。”夹杂着积极意味的自嘲让伊梵心中不自觉放松了许多,而随着心情的舒缓,他的脚步也愈发稳健快速起来。

值得庆幸的是,现在的时节正好处于深冬,厚厚的雪虽然将山路掩埋的几乎难以察觉,但也同样加厚加宽了路面。也许对于普通人而言这种路面非常危险,极有可能一脚踩进某个地面坍塌洞里,然后悲惨的困死在其中。但对于伊梵而言却完全不用在意这些危险,超强的第六感让他可以轻松避过被厚雪所隐藏的悬崖,以及地面的坍塌。

所以对于伊梵而言,这次进入复活峰最大的挑战不是地形上的危险,而是如何规避复活峰上生存的各类野兽。

复活峰由于距离独孤城过近,所以在这里并没有什么强大的野兽,更别提那些恐怖的巨兽了。

伊梵当然知道这一点,也知道一个星痕级术士都能称霸整座复活峰,那他为什么要规避野兽呢?

这就要昨夜说起了。

昨天,在与希尔告别后,伊梵忽然感到了一阵奇怪的奥能波动,起初他以为不过是附近哪个术士闲来无事在练习奥术释放,可当他回到自己的住所后却依然感到这阵奇怪的奥能波动时,伊梵便知道这股奥能波动肯定不是别人的原因了。寻找良久,最终,伊梵方才发现这股奇怪奥能波动竟然是来自于自己的体内。大吃一惊的伊梵当然是毫不犹豫的将意识沉入了体内,可令伊梵费解的是自己咒核并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出于小心谨慎的原因,伊梵又察看了一遍自己的身体四肢,不察看还好,一察看之下伊梵差点没吓晕过去。从四肢到躯干,除了头部以外,伊梵身体中每一处地方都沾染着一颗颗似金又似晶的紫色颗粒,这些颗粒如果让其它人来辨认,恐怕查遍群书也难以弄明白到底是什么,可伊梵不同,只是一眼,他就已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完完全全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了。

晶雾!这是一个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名字,但凡亲身体会过晶雾这种诡异到极致的事物的人,没有一个不对其感到惊恐的,伊梵当然也是这其中的一员。只不过伊梵不知道的是,在被晶雾深入接触过的人当中,他是唯一一个存活下来的。

伊梵害怕了,一年前那次距离死亡不过零点零一公分的感觉让他至今仍旧记忆犹新,他不想再感受一丝一毫那种无力的痛苦,他更不想在周围伙伴都在向未来奔跑时,他却只能一个人中途退场。物极必反,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惊恐是软弱的,可当惊恐到了极限,很容易就会变成豁出一切,而伊梵就是如此。随着惊恐的放大加深,不知不觉中,一种名为求生的狂躁意识开始疯狂的在伊梵心灵中呐喊起来。而被这股意识所影响的伊梵,在经历了短暂几秒的心态转换后,毅然决然的将体内一切奥能全部调动了起来。

令伊梵绝望的是,晶雾像是一个个以奥能为食的怪兽,在受到刺激后,疯了似的聚集成了一密集晶团,然后将伊梵体内的奥能一丝不剩的吞噬一空。

这个结果是伊梵最不愿意看到的,可现实总像一个巴掌,每当你抱点希望就给你一记耳光。无奈苦笑着闭起双眼,彻底放弃抵抗的伊梵,静静的等候着自己生命的消亡。

然而,这一等,就是一整个晚上,当第二天的破晓之光透过窗户照在了伊梵脸上,他方才发现自己依然活的旺盛无比,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都饱满的不像样。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伊梵将意识又一次沉入了体内,眼前的一切却让他差点惊掉下巴:一朵紫色的晶雾像云一般漂浮在他圆环咒核的中心处,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关键在于晶雾竟然还在一刻不停的吸纳着他体内的奥能因子!

就在伊梵心想自己会不会被吸干时,他的第六感忽然传来了极为明确的答复,这些奥能因子并不是来自于他体内的。换句话说,这些奥能因子是晶雾本身从周遭吸纳进来的!

这个结果让伊梵很是愣了半晌,好半天后,他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用再担心死不死的问题了,或者说,起码暂时而言,自己不用再担心这些问题了。对伊梵而言,这无疑是个令他由衷开心的好消息,毕竟能活着,谁也不想死不是吗?

只是唯一令伊梵头痛的是,虽然晶雾对伤害他毫无兴趣,但这并不代表晶雾对他体内的奥能因子也毫无兴趣。也就是说,从这一刻起,他空有一个咒核却再也无法释放哪怕一个最简单的奥术。对于某些将实力看作命根子的极端主义者而言,这种事情比杀了他们还要痛苦得多,不过对于伊梵而言,这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天生乐天派的他相信只要亚罕回来,很轻松就能帮他解决这些问题。

然而,他却忘记了罗迪尼亚泛大陆最常说的一句话:命运在上,命运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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