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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觐见

不到半日,婷宇宫就传出了太子祁铭被宛贵妃禁足的消息。皇宫里众人,不论是宫女太监,妃子宫嫔,都知晓宛贵妃对这位太子寄予多高的愿望,可偏生太子是个不争气的,硬是逆着宛贵妃来不说,跑出宫去外头惹事生非就不是一回两回了。

婷宇宫里,宛贵妃脸气的通红,坐在烫金的凤椅上揉着头,身边的小宫女战战兢兢地给她扇着风。下边跪着的,可不就是昨夜偷溜出皇宫,跑到古府书房的太子殿下,只是此时太子低着头,在宛贵妃面前不敢说出一个字来。

“铭儿,身为一国太子,你理应明白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你父皇对你寄予厚望,盼望你能担当大任,你如此胡作非为,岂不是辜负了父皇对你的信任!”

“母妃,儿臣知错,望母妃责罚。”

“罢了,今后在书房闭门思过,三个月不得踏出婷宇宫半步。”

上书房,和仁帝方才得知了消息,大发雷霆。

“什么?太子竟然跑出宫外一夜未归,婷宇宫还派人去寻,竟没得到半点消息!”和仁帝怒斥跪在下首的侍卫,凌厉道:“可查出太子整夜去了何处?”

侍卫身子一颤,头更低了,“陛下,卑职知罪,尚未查清太子殿下昨夜宿在何处。”

和仁帝眼一眯,心里已有盘算。“下去吧。”

“谢陛下,卑职告退。”

两百年来,大胤各届科考所选拔出的状元在朝廷手握大权的不计其数,单是到了丞相之位的就有三位,且出身不俗。到了古湮这次,算得上是大胤历史上最草草了事的一次。三日后,和仁帝派小太监前来古府通报,言明皇帝要新科状元郎古湮进宫觐见。

古府。

许久不曾见面的世璟忽然造访,这让古湮对此人生了几分好奇。世璟这人,并非寒门中人,单凭其衣着谈吐,便可判定其出身名门望族,抑或皇亲贵胄,其才华亦不凡。初到上京城时,与此人结交,并非因其出身富贵,仅因他待人平和,不拘小节。皇榜公布后,便不再与此人联络。朝中但凡有官有职的人都知她这位新科状元不受皇帝待见,只是碍于皇帝的面子,并无人敢言,况且古府是从前的致知别院,更无人肯踏足,古府便成了眼前这般冷清的局面。

“世兄忽然造访,所谓何事?”古湮一笑,五分潇洒,五分娴熟。上京城以来,这笑脸偏生多了许多,若稍有不慎,得罪了什么大官,她这一个刚到上京城的七品小员,恐怕她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世璟也不见外,自顾自拿起白瓷印花茶壶倒起水来,“古老弟可是在怪罪世某未立时前来恭贺老弟喜获状元?为兄恰逢家父有事托付,今日才回了上京城,古老弟莫怪。”

“哪里哪里,古湮不曾怪罪世兄,世兄能来鄙府,古湮欣喜不已。”

世璟今日着了身靛青袍子,这猛然一看,竟有几分风尘仆仆之感,眉宇间还有几分连夜赶路的憔悴。一时古湮的心里颇不是滋味。

古湮命琹漾煮了上好的龙井茶上来,亲自向世璟赔不是,“是古湮小气了,世兄莫见怪。”

皇城里的泽龙钟被敲响,新科状元古湮入宫向皇帝觐见。古湮身着翰林院编修的官袍,正了正官帽,又扯了扯嘴角,一切准备妥当了之后揣着颗平坦稳妥的心就入了修文殿。并非平日里上早朝的时段,是以除了殿外的侍卫外,修文殿里头只坐了个和仁帝,和仁帝身旁站着个老太监,连老太监都不肯正眼看她一眼,更遑论坐拥天下的帝王?

古湮在修文殿正中停住,向和仁帝躬身一礼,“古湮拜见陛下。”

和仁帝抬眼看了她一眼,面容不悦,帝王的杀气却铺天盖地卷来,古湮镇定自若,气魄非人。徐寿悄悄挑了眉。外人皆传颁旨当日,这新科状元对礼部尚书有不敬之嫌,他还颇有疑虑,如今看来,实属实情,第一次面见皇上不行大礼,言语更是不敬,这简直是对陛下的羞辱!徐寿悄悄瞄了一眼和仁帝,皇上已经不悦了,这小子,果真不识趣!

“免礼平身。”

古湮站起,显然和仁帝的不悦暂时未发泄到她身上。

“科考已过多日,古爱卿在府上住的可还习惯?”

“多谢陛下关怀,臣古湮不胜欣喜,住的还惯,陛下圣明,知臣对史书典籍爱之甚重,特将致知别院赐予古湮,了却古湮平生所愿。”

“哦?是吗?”和仁帝抬眼,挑眉望着古湮。

“臣所言属实,就算给臣十个脑袋臣也万万不敢对陛下虚言。”古湮心里暗叹一声,同帝王交谈,着实十分费力。

科考虽只出了她这一个状元,但她与和仁帝再清楚不过了,她考卷中忽隐忽现的对和仁帝奉承的言语,虽在科考中奏了效,但皇帝必然也对她产生了嫌辱之意。

“罢了,朕便不再问你了,翰林院编修一职,爱卿可还满意?”

“谢陛下恩典,古湮十分满意,臣感激不已。”

“既然如此,古爱卿过了盛迎宴便去翰林院任职吧。”和仁帝抬手,“朕累了,你下去吧。”

“微臣告退。”

古湮被一个小太监带出了皇宫,古湮拿了银子,塞到小太监手里,小太监一喜,谢过古湮便又回了宫里,这深不见底的皇宫,一踏入,何时再能抽身?

婷宇宫里,宛贵妃坐在烫金凤椅上,身边的小宫女在她耳边窃窃私语。

宛贵妃眸光冷清,似一把利剑,扶在凤椅上的手死死抓住,“你说什么?太子竟然在致知别院过了一个晚上?”

小宫女闻言跪下,脸色已吓得发青,“回娘娘的话,是左相大人的密探告知奴婢的,古府把消息封得死死的,若不是如此,根本不能探出太子殿下的行踪。”

一个才到上京城的小小七品官员,跟太子有何渊源,太子竟然在古府整整一个晚上?

“左相大人还要奴婢提醒娘娘,今日陛下已召了新科状元古湮入宫觐见,怕是不久后便会上任了,娘娘不妨先试探一下状元之心,若无疑虑,可尽力拉拢有用之人。”

皇宫外,古湮还未走出多久,便被一名小太监请回了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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