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天色突然阴霾起来,并且卷起了大风,街上的摊贩瞧这天气怕是要下一场大雪了所以早早就收了市,两旁的店铺也早早打烊关门了,街道上冷冷清清,凤翩翩蒙着面批了一条很厚的披风漫无目的走在街上,时不时会遇见三三两两匆忙赶回家的行人。
有家可回的感觉真好。一家人围着烧得旺红的碳聊着些趣事身是暖的心也是暖的,任凭外面如何天寒地冻雨雪霏霏。
“下雪了。”不知是谁家贪玩的孩子不惧寒冷偷跑出来,看着突然而下的漫天雪花,稚气的脸上掩饰不住浓浓的惊喜与笑意。
凤翩翩停下脚步,伸手,一片晶莹素洁的雪花落在白皙的手掌上,淡淡道:“下雪了。”
雪被风吹得肆意飞扬,不消片刻,发上,衣上沾满雪花。凤翩翩苦笑不已,这么大的雪只好找个地方先避避了,等会兄长看她不在屋中自然会派人来寻她,只怕免不了一顿训斥了。
高重华心生烦闷,打发随从先回府,自己随意走走散心。不巧走到一半天刮起了风雪,这风雪又急又大,而离王府又有一段距离,他出生军旅这种天气并不算恶劣,他遮住眉骨看了一眼前方还未打烊的酒馆,酒馆暖黄色的光照出来竟让人产生几分温暖之意大步走了过去。
酒馆里稀稀拉拉坐了四五桌,店家是位看上去和蔼可亲的大叔,大叔笑容温暖问他是住店还是避风雪。他作揖道一声“避风雪。”
大叔让他随意坐,若想喝酒暖身知乎一声便可,他酒量很好若无必要平日里也是滴酒不沾,今日却想着难得一人在这风雪天气喝着暖酒听着其他人天南地北胡乱侃大山,这种情景倒像是回到年少时他在军中和将士们围着篝火大口喝酒快意人生一般。
“店家,可否让我在此歇息一下?”
“可以。姑娘这边请。”这家酒楼的掌柜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模样和蔼可亲。
“多谢掌柜。”凤翩翩抖干净披风上的雪后才走了进来。
“风雪这么大你一个姑娘家怎还一个人在外面四处走动?不如我让小儿帮你烫壶酒暖暖身子,这风雪怕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掌柜笑得很和善,见她有所犹豫,道,“放心,酒不是什么烈酒。这酒是我专门酿给我内人用的,适合姑娘饮用。”
凤翩翩微微行礼向他道谢,“有劳掌柜。”
“小幺,去烫一壶夫人酿过来给这位姑娘,顺便把那位公子的酒拿上来。”掌柜冲一位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道,少年咧嘴一笑快速跑进厨房。
凤翩翩循着掌柜的眼光看见那个修长挺拔的背影端坐在最角落的桌子,凤翩翩感到那人的眼光看向自己不作痕迹别过脸去,找一张特意背对他的桌子。
“公子,您的酒。”
“有劳。”
“姑娘,您的酒。”
凤翩翩冲这位少年点点头,她为自己倒满一杯酒轻撩起面纱一饮而尽。酒确实不是烈酒,微苦中却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一杯酒下去,身子稍微有些暖和起来。
隔着两张空桌子地方坐了四个一脸猥琐的男人,四个男人自她进来后不怀好意的目光便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她心生戒备同时又装作不知道一般自斟自饮。
“姑娘,怎一个人大雪天在这喝闷酒呀?”男人一口臭气熏得凤翩翩不悦的微微皱眉。
见凤翩翩一脸冷淡,男人继续调戏道:“不如让哥哥陪你喝如何?喝闷酒伤心伤肺还伤身。”男人见她白皙纤细的手,忍不住伸手要去摸。
凤翩翩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如利剑一般的眼眸直视着他道:“识趣的赶紧滚。”
男子淫笑道:“哟呵,还挺烈的,老子喜欢,看姑娘你眉目倒是清秀,不知这面纱下如何的惊为天人。”说罢伸手要去摘她的面纱。
凤翩翩强忍住要废掉他的冲动,一杯酒直接泼在他脸上,此举彻底将男人激怒,男人“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怒道:“居然敢泼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凤翩翩冷冷一笑,语气不慌不忙镇定道:“你是谁与我何干?”
“等会你就知道老子与你有没有关系了。弟兄们,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带回去,让她见识一下老子的厉害!”
与他同桌的三个男人露出一副淫笑之样气势汹汹的向她靠近。
凤翩翩将银针暗藏于袖中,一来她不想在他面前露出什么端倪二来她也不想伤人,警告道:“若再靠近一步休怪我手下无情。”
男人只当她是因为害怕而故意先声夺人,谁会想到一个清瘦的弱女子居然会身怀武艺。
“弟兄们,上!”
“稀奇!四个男人对付一个女人,你们知不知廉耻二字如何写?泼你酒算是给足了你面子。”坐在角落的锦衣公子突然出声戏谑道。
男人转身怒视着他,“你算哪根葱竟敢教训老子?”
锦衣公子一脸无赖道:“也就你适合作炝锅用的葱,本公子最讨厌吃葱了。”
“活得腻歪了是不?你们几个先好好教训他!今天非要让他跪下来给爷爷磕头认错不可。”
凤翩翩冷笑,叫他跪下来磕头认错真是痴人说梦话,等会还不知道谁跪地求饶了。
三个男人冲上去,高重华将手中的酒泼狠狠向一人的脸,那人只觉得脸被人狠狠打了一个耳光,捂着脸露出一副惊讶呆愣的表情。
另两人冲过去,高重华左闪右躲,他们根本触碰不到他的身体别说教训倒是让高重华连连扇了几个人的耳光。
凤翩翩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男人见她眉目中含着淡淡的笑意,怒从心头起恶向两边生,抽出匕首向高重华刺去。
凤翩翩不由自主出声提醒道:“小心后面。”
高重华回头看他一眼,鄙夷道:“本公子最痛恨别人后背偷袭!”
男人被高重华踢飞在地恰好落在凤翩翩的面前,凤翩翩敏捷一躲,男人硬生生将一张桌子压烂。
“大哥!”三人见男人被打趴在地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男人扶着腰站起来,怒气滔天,吼道:“大什么哥!还不快点收拾他!疼死我了。”
这挫样!真够丢人现眼的。躲在一旁看热闹的其他人有一两个没忍住笑。男人恶狠狠的瞪了那发笑之人。
“当真以为老子好欺负?”男人阴恻道,从腰间拔出几枚飞镖,凤翩翩看那飞镖颜色呈墨绿色,在男人掷飞镖那刻,凤翩翩快速向飞镖射出银针,银针碰到飞镖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素来也不喜你们这些只懂背后偷袭的阴险之辈。”
男人错愕的看了一眼凤翩翩,凭几根细银针便可将他飞镖拦截,看来这姑娘他今天真是看走眼了。而围住锦衣公子的三位兄弟其实没有捞到半分好处反而是被打得鼻青脸肿欲脱身而不得。
高重华玩够了三下五除二将三人一个叠一个全部打趴在地,“刚刚谁狂妄的说非要让他跪下来给爷爷磕头认错?嗯?”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三个大汉鼻青脸肿一把鼻涕一把泪哀声求饶,凤翩翩失笑的摇摇头,高重华下手还真够狠。
“大侠饶命,方才小人和弟兄们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大侠请大侠恕罪。”“识趣的还不快滚?等我请你喝酒不成?”
“是是是,我们马上就走,马上就走。”男人狼狈的一边后退一边赔笑道。
凤翩翩却不相信这种人,这种人见风使舵变化太快,刚才还一脸嚣张此刻又换上满嘴谄媚之样,看着令人心生厌烦,而这种人最易忘恩负义。果然这男人在临出门时脸上露出那一抹诡异的微笑。
“小心!”
高重华还未反应发生何事,只听后背有个沙哑的声音急切道“小心”。他快速转身时发现那蒙面女子张开双臂已然未他挡住了暗器。
“卑鄙!”他咒骂一声,扶住女子,眼睛看也不看随手飞出一枚似暗器一样的东西打在欲逃跑的那男人的后背,那男人“啊”的一声扑倒在地发出沉闷的声音,而其同伙已经夺门而出跑了。
“姑娘你没事吧?”高重华低头看见蒙面女子左臂被飞镖射中,而伤口流出来的血呈现了暗红色。
“暗器上有毒?!真是卑鄙小人!”
凤翩翩无奈的叹口气,好在这毒不是什么烈性之毒,不然高重华又欠着自己一笔账了,她从发髻中拔出一根极细的银针快速而熟练地穴位上施针,这个施针的手法居然十分眼熟,好像他的翩儿也是这么扎针的。
“姑娘你……”
凤翩翩余光瞟见扑倒在地的男子已经爬起来准备再次逃了,急声道:“别让他跑了。”
高重华收起探究的眼神,自信满满道:“他逃不了。”话音刚落,门被人一脚踢开,门外的雪趁机肆意闯入,屋内的人因突如其来的风雪而本能的偏头有手挡住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