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岚她一肚子怒气,却没发现因为担心她,装扮成补人混进来的月岚母亲,她虽然答应让女儿去见月岚的父亲。
但女儿走后,她越想越不对劲,月岚父亲突然派人来接月岚回去,真的像那个仆人说的不假么?
她有所怀疑,甚至在想把女儿接回去后,会不会是另有图谋,会不会等她独自把女儿养大后,大了就要回去,抢她女儿,没娘的孩子,这个男人会带孩子么?
不止是怕另有图谋,更怕过个一年半载后,这情妇给月岚他爹生个儿子,两年三年的,这儿子长大后,就是这女人的儿子吃肉,月岚喝剩汤了。
她担心不下,又恨月岚父亲负了自已与女儿那么多,自已怎的就一时心软,半分养女儿的费用都不用他负责,给他与他的情妇逍遥,轻易就让女儿去见这个不负半点责任的父亲呢?
越想心中越不平衡,不甘心。
月岚并不知道母亲跟着混了进来。
月岚她一进正堂,毕竟她也是小家碧玉出身,现在一身落迫也不能让她滋生一起,哪怕一点点自卑。
荡然的接受他人的目光,她落落大方的走进了正堂,她前脚一进正堂。
堂里有着形形色色的宾贵,各种富贵,衣着华丽,中下层社会的人士,这些宾客,倒是认得这个月岚,这月岚小姐,她们倒是认识,这月府大小姐么?
是认识的。
看她那张清纯的脸,她应该还素未曾与他父亲的情妇谋过面吧?
这些宾客不知道各有各的心思,出于何种目的地给这个月府正牌千金使眼色。
这些眼色月岚她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从她进来到现在,不断有人给她使眼神。领会他们的意思,这个眼色的意思,大致不过是:那个女人,就是你父亲的情妇。
月岚顺着这些眼神看去,正在从二楼上走下来,一个长得不啥滴,却穿得很好,像是一个矮瓜包在襄着的玉米皮里的女人,装金戴银,走两步前面的胸就晃两下的女人,妖娆像是比公主要骄贵的女人,走得扭捏作做的搭着侍女的手,走一步,扭三步的下了楼梯。
不知道那个服侍她的侍女做得不对了,她的表情像是吃了粪一般的扭捏,又像吞了火般要奔出来,偏偏娇里娇气的,一只白胖的手,娇贵兮兮的拍掉侍女搭扶伺着她的手,多嫌弃着,涂着大红色口红的尖嘴,像一只母鸡一样就打鸣般的训:“这个脏手,下贱的呸子,你知道这件衣服多名贵么?可是从帝都最有名的佳姿成衣店里,花了八百两给卖来的,就是为了出席今天穿的,你这个脏手,知道这件衣服多名贵么?你这个贱婢,凭你那一个月俸银五十钱,杀了你都…贱婢!”
那被训的婢女,当下就不停的缩着肩膀,低着头紧张的道歉:“是是是,夫人说得是,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情妇被这一声‘夫人’给叫得很服舒,她爱听,倒也没在计较,否则真怕她连砍掉这丫头的双手,干出来都是轻的。
月岚看着情妇的肚子,里面的那个孩子应该也有几个月了吧?难怪父亲对她疼爱有加。
想起自已被抢走父亲,自已与母亲被赶出家门,从此父亲也没在露面过。
这些日子走过来,自已就跟死了父亲一般的没有差距。
月岚不经红了眼眶,这样的父亲,有活着,她还得背着一个父亲还在世的名义。这样抛妻弃女的父亲,倒不如当死了强。
她也不必受人冷眼,更不会因为长期缺乏关爱,而使自已性格日异内向,更不会让自已落得今天这个自闭的下场。
一年十二个月,不止母亲,自已也在泪水中渡过。多想有父爱啊。可惜月岚她从五岁懂事以来,就不知道其他孩子能在父母膝下撒娇,能牵着父母的手说要糖葫芦。
她在远远看着人家天伦,却不知道是什么,与她有什么关系,父亲模样在脑中已经渐渐淡化,却也忘不了,那个大雨夜,她同母亲口袋里没有半分钱的,被轰扫出了月府。
母女两在大雨夜里蜷缩着身体在街头,雨不停的下,万颗从天空中砸在单薄的身上,蜷缩着身体又冷又饿,直直让这个五岁女童,发了高烧,大雨夜里身上没钱,天不灵地不灵,岚母只能抱着女儿瘦弱又发着高烧,烫得如火的小小身子,蜷缩在雨夜街巷,心中又急又恨又无奈,哭红了眼无助的祈求着大天垂怜让女儿赶快好起,顺着整个人湿透的全身,头上脸上发上不断流下的雨水,口中分不清是雨是泪的,一遍一遍拥着月岚道:“对不起,对不起…。”
对着女儿她只能哭,她欠着这个女儿太多了。
然而她怀抱在大雨无情下的月岚,高烧晕睡不醒人事中的月岚,听着女儿,不时在睡梦中喊:“父亲,母亲不要走,不要走,月岚不要你们走。”
“父亲,不要走,不要走。”
怀中女儿发烫的小小身子,不断的时不时呢喃出一两句“冷”,“好冷”“父亲不要走……”,“女儿不要,女儿不要没有家……。”
大雨夜里,又冷又饥又寒,孤女寡母,再也唤不回月岚她的父亲。
那一夜过后,若不是遇上好心的叔叔相救,月岚早就一命呜呼了。
月岚永远都忘不了那一个夜晚,自已是如何苦苦肯求父亲留下的,
儿女,难道斗不赢小三么?
可惜,最后她还是与母亲一起过,还有那个救下她的叔叔,偶尔会照看一下她们母女。
她现在是不愿意见这样的父亲的,这么多年,早当死在外头了,听了母亲的话,来见这样的人,不过是为了见见这阿姨,是个长什么样的女人。
今天见到了,原来就是长这副模样。
她恨!
她是个六岁的孩子,自然不会像大人们那般深远周到,月岚她恨就是恨,爱就是爱,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全写脸上了。
月岚的这个阿姨,这个倚娇做态的女人,感到楼下月岚这个小女孩,可能就是前任那贱人的女儿,与她母亲一样都是一样的丧门犬,有什么资格这样瞪她?
这么多人在,动不了这小贱人,还不能借她羞辱一下这对母女了?
情妇下楼的动作,月岚瞧在眼中,看着这个让人恶心的女人,穿戴所有原本是属于她们母女的东西事物,看这个情妇的得势,又想母亲的贫苦,那一次又一次为父亲落泪的表情,在月岚眼中展现,她眼中全是母亲为她为父亲的哀伤。
新年来,家家户户年货不缺,高挂火红彩灯笼。
月岚家里,清苦一餐一个素菜,大年初一,连串糖葫芦也买不起给女儿,浸泡在给人洗衣服寒冷的水中,想起女儿他父亲,想起愧对女儿,一身寒衣,赶紧从脏衣服水中抽出裂伤的手,把眼泪抹干净。
开春来,领着五岁的女儿下地干活,活干到一半,突然想起孩子他父亲,农具弄伤了手,月岚见母亲伤口出血,赶忙过来看看,小小的脸又是吹又是问疼不疼的。
想起孩子,月岚母默然不语,站起身子来,看远方,正在热恋中的一对男女,心中伤感起月岚父亲,低着头插秧,插一颗秧,泪湿一次衣领,赶紧用衣领擦了去。
弯个腰,种颗水秧,擦一次泪。
月岚母亲是知道女儿讨厌这个父亲的,月岚是极度讨厌了这个父亲,死在外头,月岚也是爱的,可惜,母亲虽不说话,但有时常常在独自为父亲掉眼泪。
这也让月岚心中极大的人格扭曲,她不明白,她与那个薄情郎,负了她们母女的父亲,谁更重要?
因为她恨,恨这样的父亲,没有正常的孩子该有的生活,父爱母爱都缺乏,造成了心理的极大不正常。
月岚不知道,她与薄情生父,母亲更在乎谁?
感情一日一日慢慢变淡,月岚与母亲也不亲质,不愿也难为开口更不屑去问母亲,但她从别人之口得到了真实的答案。
缺父爱,母亲也她冷淡也不亲近,月岚自然而然的走向内向,孤僻,自闭。
严重还产生过轻生的念头。
她越是恨这个薄情的父亲,母亲还是在苦苦等着这个父亲。这样的爱情忠贞,不变。
月岚母亲何尝不知道女儿,月岚看不懂看不透的是母亲还是对父亲一往情深。
这样薄情的男人,难道竟然会比自已的女儿重要。
月岚在这样的家庭背景下长大,对父亲是不可能原谅了,在这种恨父的情绪下,最在乎的母亲,月岚可以为其母放弃掉一切的母亲,在等着她最恨抛弃掉她们母女的父亲,在等着他,对忠贞不二。
月岚爱什么,她的父母不知道,有什么心事,父亲不问,母亲不闻。月岚是不是需要关心,需要父爱母爱,父亲不理,母亲只想把她养大,做母亲的责任就了结了,这些儿女债就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