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双双笑道:“太子殿下在这里为了尹晴柔伤心担忧,却不知尹晴柔心里根本就没有太子殿下。”
“你说什么?你若敢胡言乱语,当心本王必然治你的罪!”谢延奇眸色一紧,语气也有些冷滞。
孔双双连忙道:“双儿不敢胡言。双儿只是无意间知道了一些关于尹晴柔的事情,此刻又看见太子殿下为了她而心伤,所以替殿下感到不值,不得不据实相告罢了。”
谢延奇怒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孔双双冷笑道:“尹晴柔想嫁给太子,其实只是为了进入宗祠!因为她知道,在皇室宗祠内,有一样东西——天机盘!尹晴柔认为,天机盘不仅价值连城,而且还有上天遁地的神力,所以一直以来,她都只是想利用太子殿下,将天机盘弄到手!”
“可笑!”谢延奇凝眉冷道:“天机盘只是皇室的一个象征,怎会有上天遁地之神力?”
孔双双却道:“一般人当然不会相信‘神力’之说,但是尹晴柔就未必了!而且她之前几次三番想从王府逃走,都没有成功,所以才会对天机盘抱有幻想。殿下,您该不会以为,尹晴柔是真的爱您,所以才会嫁给您的吧?”
谢延奇的身形微微一震,片刻之后,他冷冷对孔双双道:“你死心吧,我是不会相信你的!若你再敢中伤晴柔,我必定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孔双双闻言,露出一脸委屈道:“太子殿下明察,双儿就算是吃了熊心豹胆,也不敢欺瞒太子啊!若想分辨真假,太子一问那尹晴柔便知!双儿若有失言的话,甘愿受罚!”
谢延奇冷冷一哼,问:“既然你说她想要嫁给我得到天机盘,那为何她目的尚未达成,却一走了之呢?”
孔双双笑了笑,道:“殿下,您太不懂女人了,这就是女人惯用的伎俩,欲擒故纵啊!昨天在宫中,慕容姑娘为了救您而受伤,尹晴柔若不在这时候弄出点动静,又怎么能抓住殿下您的心呢?”
谢延奇微微握紧双拳,片刻之后,他走到孔双双身边,一字一句道:“这家事情,不许你告诉任何人!若果你敢,本太子定斩不饶!”
“是,殿下……”孔双双看似惶恐,然而当谢延奇转身而去之时,她的嘴角浮起了一丝冷笑。
谢延奇,你究竟是信了,还是不信呢?
谢延奇心中沉闷,脚步有些虚浮地向书房走去,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响起孔双双所说的这番话!他不愿相信,可是却又无法抑制心中的疑虑。
他想起当初尹晴柔曾向他问起过宗祠之事,也想起尹晴柔与独孤芫在一起开心而笑的神情,还想起她一次又一次的逃离……
晴柔,在你心里,我究竟是怎样的位置?你嫁给我,究竟是否因为你爱我?
他用力地捂住胸口,仿佛只有如此,一颗心才不会如此不安,如此疼痛!
那天晚上,皇后召谢延奇入宫。原本因为慕容家的事情,谢延奇对皇后仍然心有怨愤,可是这次进宫,当他看到皇后一夕之间苍老颓败的容颜,他的心里竟也有些不忍,毕竟,这是自己的母后。
他声音沙哑地跪地行礼,唤道:“母后。”
皇后将谢延奇扶了起来,然后拉着他一步步走进那个隐秘的佛堂,然后目光悲戚指了指将那无名灵位,声音平缓地将当年之事,细细道来。
谢延奇越听越惊讶,他没想到慕容家一案的背后,还有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看着皇后悲伤的神情,一时间,他竟再也怨不起来。
“母后……”谢延奇心绪复杂地唤道。
皇后看着那灵位,声音平静,她道:“奇儿,明日就是你的登基大典了。如果你要替慕容家平反昭雪,或是要立慕容伊允为后,母后都不再阻拦。只是奇儿,从今以后的你,掌管天下苍生,你的一言一行,都关系重大,切不可还像以前那样任性了。”
“母后……”
皇后看着谢延奇,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脸,她道:“母后知道,慕容家的人虽然是罪有应得,但是你,却是无辜受到牵连,因此失去了自己心爱的人。母后有愧于你,所以等你登基之后,便让太后之位虚设,母后会搬去波若寺,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谢延奇急忙拉住皇后,眼睛通红地劝道:“母后,您不必如此。奇儿并未怪过您。毕竟奇儿自身也有过错。”
皇后摇了摇头,说道:“奇儿,你不必难过,我这样也是为自己赎罪,为我大周江山祈福。”
谢延奇还想再说,皇后却摆摆手,道:“母后实在是乏了,奇儿,你还要准备明日的登基大典,回去吧。”
说罢,皇后转过身去,面向那无名灵位。
看着皇后坚决的背影,谢延奇知道,再没什么能够改变皇后的心意了。他不舍地停留片刻,然后转身走出。
很多时候,当真相未曾揭开之时,人们总是苦苦寻根究底,当真相真正摆在面前,人们却又宁愿永远不曾看见。
翌日清晨,吉时已到。
皇宫正殿之内,气氛异常的庄重肃然。今日便是新皇登基之日,正殿两边,文武百官整齐站立,庄严肃穆。尹昊站在百官之间,一脸的自豪。谢延奇则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缓缓上殿。
看到正殿上方那尊黄金铸就的龙椅,谢延奇的脸上竟无半分欣喜,反而有些沉重。此时他的脑海中,浮现起了大哥谢延逸的飒爽英姿,还有父皇的音容笑貌,以及后来与二哥谢延宸在父皇寝宫之中的兵戎相见……
谢延奇一步一步,走得那样沉重。
这至高的皇位,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可以细细思来,这皇位又是何等的沉重!它肩负天下苍生,掌握生死荣辱,一旦坐上去,又会有多少情不由衷、深不由已……
谢延奇终于走到了龙椅面前,他一身龙袍,器宇轩昂,目光中的沉冷足以让众人感受到皇权的威仪。
他缓缓坐下,群臣立刻跪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时,秋公公上前宣旨:“黄天上帝,后土神知!朕以薄德居浅邸,本无意大统,奈先帝执意托付以社稷。岂敢违抗。余闻皇天之名不于常,唯归于德!故尧授予舜,舜授禹,实其宜也。朕为天下黎民福祉,承天应人。兢兢业业,事必躬亲,勤劳江山社稷,弗敢稍怠。众臣亦当忠于职守,各按本分。百姓才能安居乐业!著即改元常德,大赦天下,以彰新朝气象。钦此!”
“吾皇英明!”文武百官齐声高呼……
京城街道之上,一匹快马疾驰而过,马背上的骑士沿街叫喊不断:“新皇登基啦!新皇登基啦……”
街上的百姓听到这样的消息,顿时欢呼起来,议论声也此起彼伏。不过,对于谢延奇的登基,百姓们总的来说还是很期待的,毕竟谢延奇向来仁厚,且身为王爷之时,又做了那样多有利于百姓的事。
而在路边的一家客栈之内,尹晴柔和独孤芫正坐在客栈内,意外的听到了从外面传来的这个消息。
尹晴柔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她一直期待的不就是这个结果吗?好了,这下她也可以安心离开了。
独孤芫这时候却微微皱眉,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城门口。之间城门口突然增加了许多兵马,来往行人全都要仔细盘查。
独孤芫疑惑地道:“发生了什么事?今天新帝登基,理应大赦天下,怎么城门口的守卫还多了起来,并且好像在捉拿什么人……”
尹晴柔闻言也看了看,随即放下手中茶杯,道:“走,我们下去看看。”
两人快速下了楼,尹晴柔拦住一个刚刚进城的大婶问道:“大婶,城门那边为何那么多守卫?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大婶道:“他们啊,是在找一个姑娘!听说这姑娘,就是当今皇上身为太子时,未过门的太子妃!那边还贴了画像呢……”
这时候大婶突然盯着尹晴柔,一边看一边道:“我说,姑娘长得,倒是和那画像有几分相像……”
尹晴柔连忙捂住脸,道:“不对不对,你看错了,看错了。”
大婶道:“没错啊,这眼睛、这身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