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后,杨建黎和周大同一起入宫,连乐天斋的那些师傅们也来了,再加上工部的几个人,一群人在御花园忙碌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准备就绪。
这时候,秋公公陪着皇上走了过来,远远地,只听有水流的“哗哗”之音,走进一看,但见小河之上,果真架起了一座水车。这水车和寻常水车不同,用材更加轻便,设计也更加灵巧,更为重要是,它比传统的水车带动的水量更大。
皇上十分惊讶,大叫:“好!好!”
杨建黎和周大同听到这道赞叹声,立刻转过身来行礼:“参见皇上!”
“免礼免礼!”皇上的脸上洋溢着兴奋之色,道:“若不是朕亲眼所见,真是难以置信。这水车带动水量如此之大,对于农田灌溉十分有利!此乃造福万民的好事!你二人立此大功,朕定当论功行赏!”
“谢皇上!”杨建黎与周大同异口同声道。
这时,皇上看了看周大同,笑问道:“你便是尹晴柔的朋友周大同?”
周大同连忙道:“草民正是!”
皇上呵呵笑道:“好好好,朕想问你,你可有兴趣当官?”
周大同挠挠头,苦笑道:“哎呀,皇上,草民是个粗人,实在是当不了官!不过皇上以后要是有事需要草民,只是一句话的事儿……”
秋公公在旁边听得直皱眉,这人回话未免也太随便了,这可是皇上啊!要是皇上一不高兴,不仅没有赏赐,反而会重重地罚!
怎料皇上非但没有不高兴,反而道:“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你倒也爽快!这样吧,你想要什么赏赐,就直接给朕说吧。朕尽量满足你。”
周大同嘿嘿一笑,说道:“皇上,说来也不好意思。草民在这京城长乐街上开了家店,卖些新鲜物事,所以,草民斗胆想向皇帝陛下求个墨宝,帮我提个匾额!草民就这点要求而已,要是要求太过分,皇上就当草民没提过。”
这周大同,还真是越来越胆大了!竟敢索要皇上墨宝!秋公公连忙站出来大声呵斥道:“大胆!皇上手书那是能随便送人的?”
周大同嘀咕道:“不能送就不能送呗,那么凶干嘛……”
没想到皇上笑得更开心了,说道:“无碍。你这个要求,朕答应了,于此之外,朕还要赏你黄金百两!”
周大同顿时高兴不已,连忙跪谢道:“谢皇上赏赐!”
赏赐完周大同,皇上的目光再度凝聚在杨建黎身上,他道:“三王爷没有看错人,你果真没有让他失望,也没有让朕失望。”
只此一句话,便胜黄金千两!
杨建黎感觉眼眶有些发酸,用力道:“谢皇上。”
杨主事连忙道:“禀告皇上,微臣正是!”
正在这时,有太监来报,杨大学士在殿外求见。
皇上一笑,道:“让他进来吧!”
杨巍芳随着一名太监走进御花园,他知道,今天皇上要在御花园观看水车,他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也不知那小子把水车做好没有,要是出一点差错,岂是闹着玩的?
想不到他才一进来,皇上便面带笑意看着自己,而那小河之上的那座水车,更是让他惊讶!这,当真是他的儿子杨建黎所造?
“皇上……微臣……”一时间,杨巍芳竟说不出话来。
皇上笑道:“杨学士,你养了个好儿子啊……你来看,他做的这水车,实在是奇妙不已,想必可以解决西南大旱之事。此等造福万民之事,乃是奇功一件啊!”
“微臣多谢皇上。”杨巍芳激动地跪倒在地,皇上连忙将他扶了起来。
杨巍芳站起身来,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杨建黎,目光中第一次有一种自豪!
周大同撞了撞杨建黎的胳膊,道:“被我说中了吧,你父亲真的对你刮目相看了!”
杨建黎只觉眼眶发热,原来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期待着父亲的肯定。
在此之后,又过了两天。这一天风和日丽,尹昊与谢延箫骑着马,朝着京城外疾驰而去。
到了京城外的一处驿站时,远远就看到一队人马往这边行来,车队当中,挂的就是三王爷的旗帜!
尹昊欣然叫道:“看,是三王爷他们!”
二人连忙打马上前,与谢延奇一行人汇合。
等到两边人马遇到一起,谢延箫远远的就勒马停下,翻身下马之后,朝着前面迎了上去,大喊:“三哥!三哥!”
车队早已停下。
谢延奇从马车里走出,看到谢延箫后,脸上露出笑意,喊道:“四弟!”
谢延箫上下打量着谢延奇,关切的问道:“三哥?你身上的伤势无碍吧?”
“无碍,让四弟费心了,我身上的伤势早已痊愈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当时听说你遇刺受伤,可没让我少担心。”
这时,尹昊也上前行礼:“王爷!”
谢延奇点头微笑。
这时,尹晴柔也从马车里钻了出来,笑容满面的看着尹昊,唤了一声:“大哥。”
尹昊上下打量着尹晴柔,笑着说道:“妹子!多日不见,可是见着丰韵了不少呢!”
尹晴柔笑容消失,满脸怒气:“你说什么!!!说清楚,我哪里胖了!”
众人哈哈大笑,接着少不了一阵寒暄。
此时,孔双双站在不远处,面带微笑的看着正在寒暄的众人,眼睛里却是若有所思。
等到众人寒暄之后,一行人便有说有笑、浩浩荡荡的朝着京城进发。
回到王府,已是傍晚时分,谢延奇稍作休整,便进宫面圣。
谢延奇走进御书房时,皇上正在里面处理政事,谢延奇轻轻喊了一声:“父皇!”
皇上闻言震惊的抬起头,看见出现在眼前的谢延奇时,最初还以为是幻觉,等到确定眼前站着的真的是自己儿子时,顿时开心万分地说道:“奇儿?真的是你?你回来啦?什么时候回的京城?”
“今儿刚回。”谢延奇应道,又说:“不知父皇身体是否安泰?儿臣不孝,多日来不能侍奉在侧!”
皇上道:“欸,这是哪里话,你也是为了国家大事而奔波。至于父皇这身子,你是知道的。对了,奇儿,你的伤口可曾痊愈?”
谢延奇不以为然道:“只是些皮肉伤,早已痊愈,并无大碍!父皇不必过多担心。”
皇上却神情伤心的说道:“父皇怎能不担心呢?当初得知你遇袭,父皇是坐立不安,多怕你像你大哥一样……算了,这等不吉利的话,就不说了,免得你母后怪责于我。”
谢延奇道:“奇儿有父皇和母后庇佑,自然吉人天相!”
皇上上前握着谢延奇的手,道了一声:“好,好……”
说罢,拉着谢延奇和自己一起在窗边软榻上坐下。
谢延奇坐定之后,这才问道:“父皇,儿臣给您的信,您可曾收到?”
皇上欣慰的点头道:“朕收到了,那些贪官污吏,朕已经责成刑部处理了……而水车之事……奇儿,你真是大功一件。朕也已经下令,让各地府衙加紧制作,兴修水利,造福于民啊!”
谢延奇听到这里,原本提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拜谢道:“父皇明察,万民有福!儿臣替大周百姓感谢父皇!”
听到谢延奇这样说,皇上更是感到欣慰,道:“来来来,奇儿,再多与父皇说些你路上的见闻!”
“是。”
谢延奇将这次西南之行的所见所闻所想,也都一一告知皇上,并且还将尹晴柔讲的那个捕蛇减税的故事,也讲述了出来。
一时间,父子俩相谈甚欢,又颇有感触。
入夜后,凌奇王府的花园假山上,冥敛宫宫主独自拿着一把长箫,在那儿低头沉思。这时,不远处有人探出头来,往这边张望着,正是孔双双。
看到这位神秘的宫主之后,孔双双便蹑手蹑脚的往这边快步走来,生怕声音太大,惊到其他的人。
宫主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到已经到了山脚下的孔双双,淡淡的问道:“你来啦?”
孔双双不答反问道:“宫主刚才,可是在思念某人?”
宫主收起玉箫,冷声道:“大胆!这不是你该问的!”
“是!双儿错了,望宫主恕罪。”孔双双连忙认错。
宫主倒也没有继续追究,反而声音变得柔和了不少:“这一趟辛苦你了。不过多亏这一趟,你才能有机会救了谢延奇。经过此事之后,想必他也不会再猜忌你,以后做事就更加方便了。”
孔双双微微一笑道:“多谢宫主筹谋,双儿感激不尽……”
如果能以身相许,那就更好了。不过孔双双还是没敢说出来,只是抛了一个媚眼。
宫主对她的眉眼视而不见,平静问道:“你的伤没事儿了吧?当初为了取信谢延奇,所以才重伤于你,希望你不要怪我。”
孔双双忙道:“双儿知道,双儿从未怪过宫主。而且双儿的伤,早就已经没事了,多谢宫主关心。”
宫主点了点头,道:“好了,夜已经深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说完,宫主正要转身离开,哪知道孔双双忽然从后面跑了过来,一把将他抱住。
宫主冷声道:“你干什么?放开!”
孔双双却抱得更紧了:“我不放……”
宫主怒极,咬牙一字一句道:“放开!”
孔双双却还是抱得更紧,动情的说道:“宫主,你难道真不明白我对你的一片真心吗?”
宫主怒道:“放肆!”
“你难道是嫌弃我?不然为何对我的真心视而不见?”孔双双的表情有些受伤。
宫主的声音稍稍恢复了一些冷静,但是也并无感情的说:“你不要想多了!我已经说过,我跟你是不可能的。”
孔双双叫道:“我不甘心!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上你了,我为了你,甘愿投身那些人的怀抱,我做了那么多事,你难道看不到么?”
宫主冷声道:“你不要忘记你的身份!”
“我什么身份?”孔双双苦笑,“即便我身份卑微,可是我对你是真心的,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你还想怎么样?”
宫主不再言语,甩开孔双双的手,就要离开,孔双双却拉住他,不让他走。
“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孔双双忽然大声说道。
宫主顿时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