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三少缓缓地睁开双眼,眼前仍是一片漆黑,他推掉压在身上的碎石,坐起身子,取出腰间藏着的火折子,将其点燃,映着火光,三少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月使就在他身边不远处,只是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三少勉力的爬了起来,身上的骨骼发出“咯咯”的声响,好在都是些皮肉之伤,没有伤到筋骨,他略舒展了一下筋骨,便向着月使走去,一探鼻息,还好她还活着,只是气息微弱,面色紫青,看来中毒已经很深了,若不及时救治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三少环饲四周,他们掉落的这处洞穴极其宽敞,上面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顶,他们两人没被摔死真是万幸。看来就算两人都是完好之身也未必能够用轻功飞出这个洞穴,更何况现在一个生死未卜,一个有伤在身,看来只好另寻他路了。
三少沿着墙壁查探,走了大半圈,突然在墙壁之上他发现一处凸起甚是可疑,他将火折子移到近前观看。这已经是最后一个火折子了,借着微弱的光线,他发现这个凸起居然是一个怪兽浮雕的鼻子,鼻子下方有一个仅能容下一只手臂大小的小洞,显然这是怪兽的口,小洞的两边绘有怪兽锋利的牙齿,三少摸了摸怪兽的牙,居然是活动的,显然这是一处机关。“难不成要把手伸到怪兽的嘴里不成?”三少自问自答到。
火折子的光越来越小,几近熄灭,三少不及多想,将手伸进了怪兽的口中,不多时他摸到了一处把手,此时火折子的已经熄灭,四周又是一片黑暗,三少犹豫了一下,如果这是陷阱的话,四周一片黑暗,他是避无可避,可是,如果他不启动这处机关,在这暗无天日的洞里,他也会死路一条,何不赌上一把,毕竟三少的运气从来都是不坏的。
于是乎,他将扳手左右摇了几下,扳手纹丝不动,于是他又向外一拉,果然,随着一串机关启动的“格拉格拉”之声,扳手被三少拉了出来,只是洞中黑暗,三少没能看到,此时怪兽的两只獠牙正向上收回,怪兽的两只眼睛随着机关转动,居然睁开了,两道光线直射向对面的一座台子,台子在怪兽的注视之下发着光。机关之声不绝于耳,此时,那做台子正不断的升高,更伴随着一阵阵“轰隆轰隆”的巨响,整个山洞也随之摇晃了起来。不多时,机关停止了,三少见到那座台子升到了半人高的位置,上面的闸门开启,里面露出了一件什么东西。
三少看了一眼四周,见不会再有什么机关发作,徐徐的步向了那座台子。台子上是一把钥匙,造型极其古朴,钥匙扁平,由一块上等的白玉雕成,长有一掌见方,上下是龙凤交合的样式,钥匙的锯齿由龙背上的鳞甲和凤凰身上翎羽组成分别位于钥匙的上下两边,钥匙的把手处是龙凤的尾部,钥匙的前方则是龙凤的头部,龙上凤下,殊途同归,栩栩如生,在光线的照耀下,闪出慑人的光芒。
离台子不远处的地方,就是刚刚开启的通向地底更深一处的台阶。三少手里握着这把钥匙,又看了看倒在地上至今未醒的月使,叹了一口气。于是走过去,复又背起月使,朝着这怪兽张开的大嘴走了进去。
起初只能靠着怪兽眼中发出的亮光试探的向下走着,随后不知又触动了什么机关,墙壁上突然亮起了无数犹如鬼火般的亮光,淡蓝色光点汇成一片,不多时就将整个楼梯照得通明,三少借着这亮光继续前行,不多时就到了一处大门前。
大门气势恢宏,九龙盘踞,凰凤齐舞,在蓝色的光线之下,仿佛要飞出来一般,大门的中心雕刻着一颗燃烧的龙珠,龙珠的中心有一处开口,显然这就是钥匙孔了,三少取出钥匙插入钥匙孔,一阵机关的轰鸣之声,大门应声打开了。
门内是一处不大的房间,与外面的大门极不协调,三少知道,这里绝对不简单,所以他没有冒然前进,等到大门全部开启之后,房间中心处的两座大鼎同时燃起熊熊的火焰,房间顿时亮了起来。
三少此时才看清,这个房间就是一个巨大的八卦图,地面是八卦的图案,两座大鼎分别是八卦阴阳的两个眼,房间的墙壁之上有八扇紧关着的门,每扇门上均绘有乾、坤、巽、兑、艮、震、离、坎的篆字,门上也绘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个篆字,想来这里既是一处阵法,若是进错了门,恐怕会九死一生,难道这也是疯子的机关不成。
三少虽然也是略通易理,但是兵法之事却绝非他所长,该怎样破阵出关是他挠破脑袋也想不到的呀。
“这是八阵图。”此时身后由远及近传来呻吟之声,似是遥远,又近在耳边,“难道有鬼?”三少不禁战栗起来。
“鬼你个大头,快放我下来。”原来月使受不住在三少背上的颠簸,已经醒了过来。
“我还以以为这里闹鬼呢,原来是你呀。”三少打着哈哈,徐徐的将背上的月使放了下来,月使坐在地上,运气调理了一番,又是一大口鲜血自口中喷出,三少上前想要去服她,却被她一手拦下,“我没事。”
月使大口的喘了几口气后说道:“这里是奇门八阵图,乃当年诸葛亮所创,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她缓了一缓接着说道:“当年诸葛亮用它困住雄兵百万,可见其威力,如今你我二人破阵,若稍有差池,必然是九死一生。”
“这我知道,只是你有破阵的办法吗?”三少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也只能一试而已,你若信我,咱们便试上一试,你若不信我,那咱们就一起死在这里。”
三少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又不信你的理由吗?反正都是要死,我三少绝不会坐以待毙。”
“好,那我们便来破这神鬼莫测的八阵图。”其实连月使都不相信自己有能力破得了此阵,只是不知为何,和这个吊儿郎当,原是自己要狙杀的目标,现在反成了救命恩人的家伙在一起,就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感觉,这是她作为杀手以来从未有过的依赖与安全感。
“你在想什么?”
“没……我在想破阵之法。”月使的面纱已经在跌落洞底之时不知所终,现在满脸涨红,好在洞中也是红光一片,也好掩饰过去。
“休起于坎,其性属水;死起于坤,其性属土;伤起于震,其性属木;杜起于巽,其性属木;开起于乾,其性属金;惊起于兑,其性属金;景起于离,其性属火。八门者,各有所利,亦各有所忌,而今你我二人所处,乃是死生一处的绝地,要想逃出生天,需看吉门的方位是否落于日干落宫,在看所住之方是否有凶克……”月使滔滔不绝,而三少却一句也没听懂。
“那个,你就告诉我怎么走吧,可以吗?”三少挠着脑袋说道。
月使无奈叹道:“好吧,咱们走景门。”
三少想要继续去扶月使,却被月使拒绝,月使一瘸一拐的跟在三少身后,两人朝着景门方向走去,大门随即打开,三少在前,月使在后,只是月使紧锁眉头,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恐怕很难坚持走到出口。
“你还能坚持吗?”三少关切的问道。
“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只是没有杀你的理由,更何况你的伤是我弄的,我就有必要负责到底。”
月使没有答话,两人就这样,沉默的继续向前走着。这一路他俩谨小慎微,步步为营,但是却一个机关都没有遇到,反倒是平静得出奇,三少心道,难不成真如月使所说,我们选对了方向,景门才是正确的?其实月使也有同样的疑虑,只是她不方便说出口,避免影响两个人的士气,毕竟生死全在一念之间,走下去也许未必会有出路,可是一旦伤了士气,两个人就只有等死的份了。但是月使不知道的是,以三少的性格,就算这是一条死路,他也会想方设法开出一条生路来的,纵使老天真要亡他,他也会坦然面对的。
“你为什么要做杀手?”
“我自打懂事起就已经是个杀手了。”
“难道没有想过要过些正常人的生活吗?”
又是一阵沉默,随后月使反问道:“你问什么要当大侠?”
“我可从来没把自己当成大侠。”三少嬉皮笑脸的答道“只不过我能做的比常人多一些,想要做的比常人多一些罢了。我喜欢自由,讨厌被约束,其实很多人都和我有一样的想法,只是他们会被世俗的枷锁困住,而我会挣脱,其实很早以前常有人唤我做‘神经病’呢!”说着便自顾自的大笑起来。
“你现在也是。”月使说完随即侧过脸,连她自己都好奇自己为什么想要去笑,是眼前这个男人说的好笑还是自己答得好笑?不管怎样,她笑了,而且是发自内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