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在井底已有两日,由于中毒太深他无法用内力疗伤,更无法将毒逼出体外。身体日渐衰弱的三少双眼渐渐感觉视物模糊,即便阳光从井口直射下来,他也感觉昏暗异常,再加上连续的饥寒交迫,此时的三少真的油尽灯枯,感觉自己就要命丧于此。他将身子靠在井壁之上,仰望着井口,虽然他的眼睛依旧模糊的看不清井外的模样,但三少却在内心中勾画出了一副夜空的景色,月圆如镜,繁星点点,他似乎能闻到美酒的香气,能听到朋友间推杯换盏的说笑声,干涸的嘴唇在嘴角的抽动中裂出好几道口子,鲜血从伤口溢出,他抿了抿嘴唇,笑着向前伸出右手,轻柔的抚摸着面前的虚无,小心翼翼,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只要稍加用力便会被破坏一般。
渐渐地,三少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伸出的手重过千金,紧接着一阵剧烈的咳嗽,身体不住的抖动着,他再也支撑不起这副脆弱的身躯,一阵轻飘飘的感觉过后,久违的解脱之感传遍全身,随后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张跃渐渐地恢复了意识,他没有急着睁开眼睛,而是用耳朵聆听着周围的动静,四周安静异常,一股淡淡的香气围绕在张跃周围,他身子先是一怔,然后缓缓的将眼睛眯出一条细缝,见周围没人,急忙坐了起来,摸了摸身上的衣物,还好都在,他叹了口气,房间里弥漫着檀香的香气,甚是好闻,他来到窗前,推开窗户,外面已是深夜,转身他又来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一口饮尽,放下杯子便朝门口走去。见张跃走出房间,书架突然自动的向前挪动,一个人影走了出来,竟然是刘倩,她一直躲在书架后面看着房间里的一切,这时刘倩身后传来一阵沙哑的说话声:“三少已经死了,你可以按计划行事了。”刘倩回身点了点头,然后走到桌子旁站定,伸出手在勃颈处用力一扯,一张脸皮就这样被她撕开,她缓缓的将脸皮摘下,漏出原本更加俏丽的脸庞,是玉娥,她将假面具放到桌上,也离开了房间,书架又自动的恢复到了原来的位置之上。
张跃出了这间破屋来到大路之上,竟然茫然不知去向。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个鬼影都没有,想到鬼影,他不禁又打了一阵寒战,然后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去,走不多时,前面看见一辆马车缓缓向他的方向驶来,看车的样子,里面坐着的非富即贵,张跃忙上前拱手道:“在下张跃,这厢有礼了。”
车夫见有人拦车,忙将缰绳勒紧,将马止住,喝到:“你是什么人,三更半月拦住我家主人的去路。当心我对你不客气。”
张跃忙摆手摇头致歉道:“小哥误会了,在下只是迷路,想向小哥打听一下最近的客栈在哪而已,绝无什么非分之想。”
“此地三十里均是荒无人烟,你又怎么会到这儿来?”
张跃被问得哑口无言,竟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回到。车夫更是觉得张跃可疑,忙一扬手中的鞭子,催动车子向前驶去,不管张跃了。就见张跃呆立当场不知如何时候。车子向前驶出有一里远忽又停下,然后就听见车夫的叫喊声:“那位公子,客栈这里是没有了,但是前方不远处便是我家主人的府邸,夜路难行,你若不嫌远就随我们走吧。我家主人极是好客,定会容你住上一晚,明日一早你再启程上路也不迟。”
张悦大喜,忙赶了过去,谢过车夫小哥和车中之人后,在车夫身边寻个座位坐定。车夫小哥又是大喝一声,在这寂静的晚上甚是响亮,随后马车向前飞驰而去。一路上竟然不见了张跃来时呆过的那间破屋,更令张跃奇怪的是由始至终车里的人始终未发一言。
不多时,车子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宅子门前停稳,侍者早在门前等候了,车夫和侍者耳语了几句,然后侍者带着张跃从偏门进入大宅,车夫驾驶马车向后门驶去,车里的人始终没又下车。
“敢问公子如何称呼?”侍者问道。
“在下张跃,敢问小哥,这是何人的府邸?”
“我家主人姓张,是这一带出了名的富豪,大家都称呼我家主人为张大善人。”侍者说得甚是骄傲。
“哦,原来是张善人的府邸,在下见过先生后一定当面拜谢。”
“现在已经晚了,我家主人早就睡了,我先给你安排个房间你先歇着,明天我再引荐你去见我家主人。”
“哦,也好。哦,小哥,在下还有一事想要请教。”
“你说吧?”
“和我一同来的那辆马车中坐的是何人啊?”
“那是我家公子,哎,自小身患顽疾,每到入秋的这个时候便会发病,这不,山外有个名医能治我家公子的病,于是没当公子发病便会去名医那里去看,好了便再回来。”
“哦,原来是这样子啊。”
于是两人便简单聊了些家常后不再说话,朝着安排的房间走去。
将张跃安顿好后,侍者又吩咐了几句离开了。
张跃独自坐在客房之中,房间不大,但是却非常整洁,他对这些并不讲究,于是径直躺倒在床上,突然有种才出狼窝又入虎穴之感,他摇着头,兴许是自己多虑了,然后又将他遇袭的前因后果细细想了一遍。但是理不出个头绪,反而越想越糊涂,更是担心三少和那个刚认识的丫头刘倩,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样,是否也像自己这般逃了出来,还是遭到歹人毒手,他不敢想下去,只希望天快点亮,他好尽早启程回京搬兵回来救三少等人。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张跃根本睡不着,瞪着两只眼睛望向天花板径自出神,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一阵声响,他不敢出声,静静地听着。先是捅破窗户纸的声响,然后又是一阵窸窣声,借着窗外的月光,张跃看到,窗外两人将一只管子由屋外插进屋内,一缕细烟自管子飘出,张跃心头一阵:不好,是迷香。马上闭气,掩住口鼻,防止吸入迷烟。不多时,那两人觉得差不多了,便将管子抽出,然后离开了。
张跃听门外没了动静,坐起身来,走到窗边,又听了好一会,见果然没了动静,心中暗骂道:混蛋,想要陷害老子,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然后小心翼翼的走出房间,穿过院子,来到一扇大窗前蹲下,屋里漆黑一片,但是却传来几个人的说话声,张跃更是好奇,便悄悄的听了起来。
“事情都办妥了吗?”
“都办妥了,估计明天下午都未必醒的过来。”
“那就好,别让这小子坏了咱们的大事。”
“浩哥,为什么不直接做了他?”
“你这蠢猪,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安定侯。整天想着做掉这个做掉那个,你那脑袋是摆设吗?”
“他就是安定侯?他不是和那个什么三少在一起吗?怎么会出现在这?”
“我哪里知道?但是我听闻前几日,三少和幽冥府的人在一起,你俩知道幽冥府是干什么的吗?幽冥府是个比麒麟教还厉害百倍的杀人组织。只要接到幽冥引的人,没一个能活到天亮,而且个个死的都是惨不忍睹。”
“浩哥,我听说三少是去追查幽冥府的,怎么又会和他们走到一起。”
“我也是听说。好像是和一个宝藏有关,谁要是能够找到这个宝藏,谁就能逐鹿中原,开邦建国,推翻当今朝廷。”
“那个真是了不得的大事呀!”
“哈哈,你高兴个屁,就是所有人都死了也轮不到你。”
“我……我怎么了。”
“别吵了,你们两头猪,昨天连名动江湖的快剑流星的裴天虎都命丧三少之手,更有点苍派的掌门,崆峒三绝,逍遥七子,都死在了三少手里,就你俩,三少只要打个喷嚏就把你俩五马分尸了。”
屋中三人均是一阵沉默。
“浩哥,那屋里的那个安定侯怎么办?”
“不用管它,咱们做完事就离开,到时嫁祸给他就好。”
“浩哥妙计,大力我佩服。”
“就你会拍马屁,赶紧干活去吧。”
三人说完就朝屋外走来,张跃闪身没入黑暗之中,见三人走出来,便一路尾随过去,但是心中更加狐疑,这三人是谁?他们要干什么?还有就是失踪的三少,难道真的像他们三人说的那样。为了宝藏和幽冥府的人勾结残害武林正道?不会,三少不是那种人,此中一定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