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弦罢,溅起两行泪花,胭脂雨下,你又在何处厮杀;剪不断,望不穿,花开叶落聚还散;爱成殃,恨离愁,红尘几人能看透,青霜染白头。”琴声悠扬顿挫,时而高亢,如千军万马驰骋沙场,时而低沉,好似闺中怨妇盼君归来,不禁让听者也随之落泪。
皇城之中,天子脚下,想要听到如此动人的琴声也不是难事,但是依云轩却有着它独特的地方,那便是只有能够读懂琴中之意者方可入内,很多才子佳人都想来尝试一番,见识一下这京城花魁玉娥的才艺到底有何奇妙之处。结果竟然连状元郎都败下阵来,其技艺便可见一斑了。
依云轩中,玉娥端坐屏风后面,手拂瑶琴,随着指尖的拨动,瑶琴发出阵阵悦耳的琴声。
屏风的前面,则是三个男人聚坐一起,一面欣赏着优美的旋律,一面推杯换盏,聊得不亦乐乎。其中一个面容俊俏,一身军士打扮的男子不断的提杯去敬他身边另一个同样是军士打扮,身材相貌却具是魁梧的男子。俊俏军士便是肖云鹏,朝中的一品护国将军,掌管宫中五千御林军,负责宫中皇帝及众嫔妃的安全。而那个魁梧的军士就是定安候张跃。张跃虽是长得五大三粗,但是在音律方面却是造诣非凡,深得玉娥钦佩,也是这依云轩的常客。听罢一曲,朗声吟诵到:“
狂风骤骤,白雪皑皑。
仗剑天涯,为家四海。
狂风烈烈,白雪凄凄。
仗剑天涯,何枝可依?
某愿报效家国,抛头颅洒热血。
无奈空有抱负,前途坎坷崎岖。
某愿独守山林,做一闲云野鹤。
不问乱世纷扰,终日垂钓为乐。
某愿呼朋唤友,觥筹交错莫逆。
可叹生不逢时,沉沦纸醉金迷。
某拂袖绘江山,锦绣尽收胸怀。
峰峦迭起万丈,豪情肝胆犹在。
狂风急急,白雪铮铮。
仗剑天涯,纵横驰骋!”
“好诗,真是好诗啊!”肖云鹏不适时宜的赞道,三人随即又连干数杯。
“在下也只是随口附和而已,谈不上什么好诗,倒是玉娥姑娘的琴艺,说是天下第一也不为过啊!”
“瞧小侯爷您说的,小女子那里担当得起呢。”
“既然张兄都作诗一首了,那闫兄何不也来上一首以助酒性呢?”肖云鹏道。
“张兄,肖兄,你二位就不要为难在下了,我的特长可不在于此呀!”说话之人是这三人之中唯一的白面书生,他名唤闫宏宇,乃是北方富贾之后,到了他这一代,本就不善经营,又因他从小体弱多病,跟随师父学了几年拳脚功夫,便痴迷上了舞刀弄棒,根本不去打理家中生意,最后终至家道败落。但也因此交了不少江湖上的朋友,靠着朋友接济,也算过得不错。闫宏宇虽然武功稀松平常,但是却对各门各派的武功及兵器了如指掌,如数家珍,肖云鹏也正是看上了他这一点才会与他为伍。
“既然如此,那你便说说,这天底下都有什么神兵利器吧,也叫我等开开眼界。”肖云鹏说道。
“是呀是呀,闫兄,那你便说说看吧,我也想长长见识呢!”张跃也附和道。
“既然二位有此雅兴,在下便献丑讲上一讲,天下神兵颇多,要说能见得到的,当属相国寺方丈的‘般若禅杖’了,乌金打造,重达一百零八斤,上有九转连环,可破一切魔障。听说塞外有个高手练得什么音波功,就是用琴声杀人,不少江湖高手折在了此招之下,最后还是老方丈出手救了众人,就见他将手中的禅杖那么一摇,就听得梵音四起,顿时叫众人心如止水,不再受魔音困扰。再反观那西域高手,早就吐血身亡了。”说起这些,闫宏宇顿时口沫横飞,眉飞色舞起来,他们聊得起劲,都未觉察,此时的琴声早已哑然而止,玉娥也早就离开了房间回到自己的闺房去了。
男人们聊到纵横江湖征战沙场的事情就会异常兴奋,不断地提问与解答。这时肖云鹏插言道:“关于麒麟牙,不知道闫兄知道多少啊?”似是无意发问,实则有心得很,大人物们都在争夺的东西必然有它独特的所在,如果他先得到,并且知道了其中的玄机,到时候,谁叫谁滚还未可知之了。
“肖兄说的可是当年西域进贡来的那柄麒麟牙吗?”
“正是。”
“若说这麒麟牙嘛,我倒也略有耳闻,不过都是些传说故事,不足信也。”
“无碍,闫兄但说无妨。我与肖兄也全当是野史趣闻来听便是。”于是众人举杯又饮了几口。
“好吧,那我就将知道的告诉二位兄长了。”于是闫宏宇便将麒麟牙的传说编成故事侃侃而谈起来。
麒麟牙本名“战阙”,所铸之材至今不详,乃是上古有名的神兵利刃,为蚩尤所有,驰骋天下所向披靡无人能敌。之后蚩尤为了扩张领地与其他部落发生争执,导致其他各部族联合抵抗,其中实力最为强大者便是轩辕黄帝了。连续征战数年,黄帝始终不敌蚩尤部落的强大,于是请来外援助阵,蚩尤力有不逮,仓皇逃跑,之间曾命手下制造狂风骤雨与满天的迷雾来阻止追兵。世人只知道风后造司南车以助黄帝破阵,其实不知道的还有,这个风后还是个偷鸡摸狗的宵小,他趁乱盗走了蚩尤的神兵“战阙”才最终导致了九黎部落的最终灭亡。
后来轩辕黄帝将它藏于黄河西岸的一处洞穴之中。时过境迁,斗转轮回,历史似乎早已将该出场人事物安排妥当,就等待他们的粉墨登场。
秦王一统天下建立秦国。就在秦帝管辖的一处名为“下相”的地方,出了一位有名的历史名人,他便是西楚霸王项羽,项羽天生神力,力拔山兮气盖世。而这“力拔山兮”也是有典而来的。相传项羽少时上山练舞,不慎跌入一座山洞,好在他反应及时,手脚支撑山体两壁,才止住下落之势,但要上去也是难比登天,这眼看就要天黑,该如何是好?就在项羽犯愁之际,洞底一物映着月光,竟然闪闪生辉,顿时将整个裂缝照得通明,流光溢彩,煞是好看。项羽见此洞不深,便跳将下去,仔细观瞧,就见一柄神兵利刃,仿佛是在召唤他一般,于是项羽将手按在刀柄之上,用力一提,整座山峰顿时崩塌,自此之后,项羽便展开了他惊天泣地的旷世伟业。
可是好景不长,这柄神兵能够带给人以绝对的力量,也会将不幸的诅咒带给他的主人,项羽兵败乌江,虞姬挥剑自刎,项羽早已没了争雄之心,他对紧追其后的汉军将领说道:“拿着我的人头和我的神兵回去复命吧。”一代的英雄就这样湮灭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
汉军将领拿着项羽的人头和战阙回军复命,就这样,另一个悲剧的人生拉开了序幕,战阙的新主人成了战神韩信。
韩信死后,战阙几经易主都没有什么好结果,最后终于被一名铸剑大师得到,大师认定此物的不祥之后决心将其销毁,熔剑炉的大火烧了九九八十一天,战阙仍是毫发无损,大师无奈,只好以身殉剑,只身跳进熔炉,大火瞬间猛烈了数倍,就这样,又过了七七四十九天,熔炉之中的大火终于熄灭了,待熔炉冷却之后,大师的众弟子进去一瞧顿时傻眼,战阙不但没有被毁,反而变得更加诡异异常,刀身由以前的金属之色变为通体透明泛着血红之光的晶体。背脊处更是化作无数锋利的锯齿。刀身似钝非钝,似锐非锐,叫人捉摸不透,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刚要上前去触碰,突然,刀身喷出一股烈焰,顿时将上前的那几人焚烧成了灰烬。众人无不大惊失色,只有一个少年,毫无惧色,用一大张牛皮将新出世的神兵裹起,小心的纳入怀中。这是大师的心血所化,不管它将来是福是祸都不重要,而这个少年便是大师唯一的儿子。自那之后,少年与神兵都消失不见了。
传闻也就到此而止,神兵再次出现在众人眼中的时候也就是十几年前由西域进贡而来,是否是传说中的就不得而知了。
随即,闫宏宇又道出了一个关于麒麟牙的另一个秘密,就是项羽宝藏的秘密。传闻当年项羽兵败,图谋返回江东东山再起,项羽命手下将藏宝图置于手中神兵战阙之内,谁料虞姬自刎给他带来的打击太大,最后只落得人财两空,后人谁若能得到项羽宝藏,便能富甲天下割据一方,之前有过一段风波,可是随即风波就平复了,因为谁也不知道神兵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它在哪,争来争去只是一个虚名。听说天下间见过麒麟牙模样的人也不过只有五人而已,一个是西域进贡的使者,一个是当今天子,一个是天子最宠爱的妃子,一个是入宫盗宝的贼人,还有一个,虽有传闻,但具体是谁便不得而知了。
闫宏宇讲的兴起,众人听得来劲,不知不觉便到了夜幕时分。
“时辰不早,在下也该回宫复命了”肖云鹏起身施礼道。
“肖兄身兼要职,我们也不便挽留,那今天便散了吧,咱们来日再聚。”众人应和,便纷纷起身告辞。此时肖云鹏来到张悦耳边低语道:“张兄,在下与依云轩的老板交好,可与之说通,明日便将玉娥送至府上,与张兄日夜探究诗词歌赋,可好啊?”
“这个……”
“张兄不必多虑,此事交给在下便是,明日晌午时分,张兄静候佳人吧,哈哈。”肖云鹏大笑几声走出门外。
“张兄,在下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闫兄但说无妨。”
闫宏宇思虑有顷,说道:“肖云鹏此人,不可交。”随即转身也离开了依云轩。
张悦见二人相继离开,嘴角微微一笑,也走了出去。
同样的夜,同样的月,不同的只是人的心情。
此时三少的心便是一团乱麻,怀中的人马上就要离他而去,他却无能为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与潇潇每次见面都是你死我活的针锋相对,可是真有一方要死了,却是怎样也放心不下,他不承认这是爱情,因为他认为自己的心己经死了,他更不希望他的不祥同样的落到潇潇身上,与其那样,倒不如两人从来就不曾开始,他只是希望怀里的潇潇能够醒过来,他便以知足了。
“三少,你都跪了一天了。起来吃点东西吧。我来照顾她。”一童子劝慰道。
三少将头一扭,并不答话。
“你这又是何苦呢?你可别忘了,她可是要杀你的人。”
三少早已干涸的嘴唇摩擦着发出声响:“这不重要,只要她能醒来,我怎样都无所谓。”
童子无奈,将手中的盛有稀饭的碗放在三少旁边,径直回了内院。过不多久,童子又急匆匆的跑了回来,递给三少一张纸条,三少看后大喜,小心的怀里的潇潇交托到童子怀中,飞也似的离开了。
月下的依云轩中。
“这是丞相的吩咐,你可都听清楚了?”
“小女子谨遵丞相旨意。”
“很好。”说着肖云鹏便伸手要去摸玉娥的脸,被玉娥侧脸躲过。
“事成之后,我便跟丞相提亲,让丞相将你许配给我。”
“但我现在还是丞相的人。”玉娥冷冷的说道。
肖云鹏似有不甘,却也无奈,长叹一声道:“今天好生休息,明日随我一同去侯爷府。”说罢转身离开了。
玉娥见肖云鹏走后,颓然坐在榻边,两眼无神的望向前方。良久,便将身上的所有衣物褪去,****着身体,已不知有多少男人为了这白玉一般的身躯而痴迷了。门外的丫鬟小青早就候着多时,见肖云鹏离开小姐房间后推门进来,唤了两声小姐,见小姐不答,便自顾自的收拾起来。她用侵泡花瓣的香水擦拭着整个房间,将肖云鹏用过摸过的物示一股脑装进一个袋子里,然后点上一支檀香,见收拾妥当,告知小姐沐浴的水一会儿便会送到后,离开了房间。
由始至终玉娥的脸都是面无表情的,她见惯了勾心斗角,见惯了尔虞我诈,她也习惯了成为男人争权夺利的工具,所以今天接到的这个任务,她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她的手在瑶琴之上轻抚了几下,几个悦耳的音符飘出,这时的房间才真正的算是干净了。
小巷之中的安定候张悦,望着楼上玉娥的房间思绪良久,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