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清那人的脸,他一声不吭,好像是一具被做成标本的尸体。
我吓得不敢动。好久,在相互鼓励下,我们小心翼翼,紧挨在一起,蹑手蹑脚,步伐一致,一步步往前挪去。
“都怪你,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我来一场历险。我要是有个差错,我妈妈可怎么办?”老鼠抱怨。
“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很好玩吗?”潘特问。“当然有趣好玩。”“那就废话少说,走吧!”
我们靠近了那个东西,还打了声招呼,他仍然一声不吭。终于,好奇心战胜了恐惧,我伸手戳了一下那个东西,却发现是一件挂在衣架上的黑衣服。我长舒了一口气。
“你说这是谁干的,衣服不拿回家去,放这儿干吗?”
忽然,我用眼睛的余光发现,门口快速地飘过去一个黑影。其他几个人也都看到了。
“鬼回来了。”老鼠瞪大眼珠向后退着。他没发现身后的地板上有个洞,一下子掉了下去。
“不要乱说好不好?你们其实都是自己在吓唬自己。世界上哪来的鬼!”我说。
为了表示我不害怕,我大着胆子向那个房间走去,刚转过墙角就差点和那个东西撞个对脸,我吓得尖叫起来。奇怪的是那个东西也跟我相对着一起大叫:“啊——”
而后我们睁大了眼睛互瞪。
“你干吗呀,周舟?鬼鬼祟祟的,你想吓死我啊?”何丽丽发火了。
“什么呀,还说我,是你弄成个鬼样子来吓我!”“是你!”
“你!”一阵急促的抓挠声打断了我们的争吵,一个沾满尘土的尖鼻子竭力从地板上探出头来。“周舟,救我……”
“老鼠要掉下去了!快拉他上来!”我命令。潘特立即去拉他,我眼看着他就像一块橡皮糖似的被拉长了,旋即又迅速恢复成原样,老鼠跟着弹回来,他们俩滚在一起,潘特被重重砸在下面,就像是一个摔碎了的机器人那样发出空洞的没有意义的声音。
“嘘,”我仿佛听到从楼上传来吱嘎的脚步声,似乎有人在我们头顶上走动。
“我们还要分开走吗?”我问何丽丽。她紧盯住我的眼睛:“以为我会害怕吗?走就走!”她这种“大无畏”精神赢得了一个崇拜者的尊重。
“我要跟你走!”洋葱说。得到准许,他乐颠颠地跟随何丽丽去了三楼。
“我猜他是想避开我。”潘特在他身后忿忿地喊道,“可是刚刚是我救了他!”
我们一伙分开继续找,约定了谁找到就喊一声。
找了好久,我们仍然一无所获。每块砖下我们都摸过了,那下面有许多虫子,但就是没有书。这时我的心里升起一个疑问:“车闯会不会是故意骗我们来这里的?”
“不能,不能。当时他都吓傻了,不可能说假话。”蜘蛛极力打消我的怀疑,她不愿意相信自己一番努力,得到的信息是假的。其实身在三楼的何丽丽也是这么想的。
“你说车闯会不会骗我们?”何丽丽对身边的一个人说,她以为是我跟着上楼来了。
这时角落里传来咝咝的响声,何丽丽便朝那边扫了一眼,正好看见一条光溜溜的尾巴滑过去,消失在墙壁的阴影里。
“那是什么,看到了吗?”何丽丽又问,同时捅一下那个人,当她看清那个人时,顿时凝固,活像一幅雕塑,嘴吃惊地张成了一个大大的“O”形——那个人并不是我。
当时我刚想顺着台阶上三楼去,忽听头顶上传来了一阵慌乱和尖叫声,接着洋葱从地板上的洞口摔了下来,弄得尘埃像瀑布一样倾泻下来,迷了我的眼睛。就在我揉眼睛的空儿,老鼠就像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穿过好几个洞掉了下去了。他一路上尖叫着,叫声越来越小,细若游丝,直至渐渐消失。
大家沉默着。“发生什么了?”没有人出声。我们全都被吓坏了。我们几个全躬下身子透过黑洞朝下望着,只有潘特突然间抬起头来,圆睁双眼。“啊,亲爱的洋葱,亲爱的小洋葱,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帮你?我真的想帮你!我希望掉下去的是我,而不是你,噢,亲爱的洋葱!”他用翅膀朝下面不断抛着飞吻,“永别了,朋友!”
话一出口,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因为我正用愤怒的目光看着他。
“噢,我是说……我们该去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