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是看见老康头就来气,尤其是在对方抓破自己心思之后。
现在瞅着他那张嘿嘿的笑脸,仿佛没看到后面局促的女孩,上去就把挤眉弄眼的憨货拖走了。
“康叔,你没乱说什么吧?”
老康头摇了摇头,漏出来的大白牙差点儿晃瞎了眼睛。
唯一气不过,反正觉得心里不好受,不管如何伸手把对方的头发揉成了一个鸡窝。
然后老康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翻了个白眼,一点点捋顺了自己的头发,朝着唯一做了一个喝酒的动作。
唯一哼了一声:“没啦,酒早就没啦?刚才我搬东西的时候特地瞅了瞅冰箱,里面一点儿喝的东西都没有了。吝啬的老头儿,大过年的连点儿东西都没有准备,看样子,今年的冬天,我们要嚼着面条过除夕了……”
唯一眼珠子滴流不停:“叔,你们以前都是怎么过年的?难道也是这么没动静?”
老康头还是一直嘿嘿地笑着,完全一副没有听到唯一言语的样子。
这个样子气的唯一直打摆,指着老康头想要说什么,却完全没有话秃噜出来。
也不知道老康头是不是反应出来自己的错误了,一溜烟儿地跑了,唯一看见这种情况大加赞赏,朽木可雕也,无论如何,终于被自己的霸王之气给压制地落荒而逃……
没过多久,老康头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两瓶啤酒。
看上面的痕迹,不用猜,也知道这是他压箱底的东西,是真的压在箱子里的东西。
管他呢。
唯一和老康头弄了一小碟下酒菜,坐在桌子上享受着片刻的愉悦。
没吃几口,却发现修胖子领着书语进来了。
这可不好,唯一干咳了几声,在老康头迷惑不解的眼神中,修胖子率先开口了:“哎呦呦,这酒是怎么回事?”
现在唯一突然有一种想要掐死面前这个贱人的冲动,在不合时宜的时候,领着一个不合时宜的人进来,这完全是准备准备毁掉自己贤良淑德的好男人形象啊。
斜着眼瞥了书语一眼,却发现对方只是在环顾着四周。好像是察觉了自己在看他,目光猛然地转了过来,就要像自己使用勾勒的时候一样,只是这个时候,目光和谐,言笑茵茵。
唯一搓着手,有些罕见的局促:“没……这不康叔馋了么,就小饮几口……小饮几口……”
修胖子明显有着落井下石的意思,把一只手搭在唯一的肩膀上,讥笑道:“哎呀,那……我闻闻,怎么这么重的酒味哟?”
唯一瞪了修胖子一眼,打掉修胖子的手,只是尴尬地笑笑。他又不是一个蠢蛋,现在的情况是多说多错,还不如现在闭口不言,反正情况也不可能更糟了。
气氛有些凝重,至少在现在唯一看起来是这样,剩下的就是老康头一点儿都没察觉到三个人之间微妙的感觉,仍然没良心地在那喝着,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啤酒,就让他自己喝出来了白酒的滋味,每兑一口,都要呲牙咧嘴一番。
唯一知道揭过一件事情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另一件事情替代,为了打破这个僵局,随意说道:“书语来这儿干嘛的啊?”
修胖子喔了一声,转头问道:“你来干嘛?”
你妹啊,你们在门口老半天了连她来的原因都还没弄清楚啊,那你们杵在门口干嘛呢?生孩子呐!唯一心里不住地狂喊,现在他的心里有一大群羊驼奔腾而过。
书语想了一会儿,歪着脑袋把围巾褪了下来:“忘了。”
两个奇葩啊。
唯一泪流满面地看着两个人,顿时觉得自己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还是喝杯小酒压压惊。
还没坐下,门就砰地一下被打开了。
随着一声打招呼,飞进来一个人影,在地上滚了几圈,停下冲着唯一傻笑。
“你好啊,白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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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着面前喝着热面的两个孩子,唯一的心里都是暖暖的。
“你们怎么来了?”
安然挑出一条面,然后张开嘴吸溜了几下,半碗面就消失不见,然后满头大汗地喝了一口汤:“想你了呗……”停顿一下,“还有两袋糖炒栗子。”
唯一一阵冷汗直冒,自己貌似还是买过的,那可是花费了自己半年的节操呢,可是却被某个贱人给强抢了啊,吃的连个壳都没留下,吃干抹净之后还一脸嫌弃地在那儿埋怨炒的不够好。
看着修胖子一脸的云淡风轻,唯一就恨得牙根直痒痒。
“准备等会儿出去买的,还有新年礼物喔?”唯一摸着安然的头,轻轻说道。
“礼物?”安心听到礼物,瞬间把坐在唯一旁边的安然扯到了身后,探着头问道,“什么礼物?是什么礼物?”
唯一盘算着自己的全身家当,最后悲哀的发现自己的剩余真的不多。真是钱到用时方恨少,一边应付着两个小祖宗,另外向修胖子投出求救的眼神。
修胖子笑笑,做了一个OK的手势,唯一才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要不,想要什么礼物,自己和我到街上挑选?”唯一拍着胸脯,打的邦邦响。
伴随着两声欢呼的声音,看着两个孩子的笑脸,唯一觉得无论多少钱都值了。
有些东西是永远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
向老司徒告了假,几个人就浩浩荡荡杀向了商业街。
本来唯一的打算是带着两个孩子,然后让两个孩子带着修胖子的信用卡出来的,可是修双一句向来人在卡在,卡亡再办的话把自己给呛了过来。
所幸书语也跟了过来。明明知道不是为了自己,但能和她待在一起,也挺好。
五个人在街里逛了一会儿,修胖子似乎觉得厌烦了,这时候也来了电话,是老司徒的,似乎是店里还有一些东西要动,可是两个老家伙貌似搬不动,就只有喊一个人回去。
“你回去吧。”唯一一脸坚决。
修胖子咧着嘴笑了一声,然后把手中的信用卡递给了他,摸摸索索地从口袋里又掏出了一把零钞。
“好好玩吧。”转身看着书语,顿了一下,“你也和他们逛一逛吧,想买些什么,自己看着买……”
然后停顿了好久,替书语整了整有些歪掉的针织帽,“好好照顾自己,别冻着……”
唯一一脸的鄙视,小情侣分手就是麻烦,太恶心了,又不是以后再也见不到面了,用得着生离死别么?
修胖子还是走了,在老司徒电话里催促地声音下消失在了远方,听着电话里的声音,想来东西轻不了。
这下,修双可有的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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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双走了,某人的心也走了。唯一看着书语的目光一直停在胖子的身上,明显地感觉到对于他的离开,她明显地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被修双的目光逼得低下了头。
强扭的瓜不甜,唯一把安然高高举起,顺手放到了自己的背上。
“飞咯……”
“飞咯……”
“咯咯咯咯咯……”
笑语不停地响彻天空。
书语目光复杂地看着发生的一切,脸色显得有些茫然,然后好像想到了修双的嘱托,好好跟着他们,然后一路小跑了过去。
唯一在路上狂奔,路两旁尽是那些还没有化掉的雪,有的由于时间有些久了,都已经结成了雪块。安然抓住唯一的两只耳朵,当做了方向盘,来回地拉扯着,唯一靠着感觉左右摇摆,惹得在后边跟着的安心一阵不快。
“等等姐姐……”安心拉住了唯一,然后指了指后边。
书语在后面费力地跑着,有些急,看样子缺氧了,脸色通红地厉害,可是却越发地显得可爱了。
“姐姐,你是唯一哥哥的女朋友么?”安心眯着眼睛,心里不知道打着什么鬼主意。
可是这句话却把两个人同时呛住了。
唯一脸色惨白,想要去捂住安大小姐的嘴巴,可是又不敢真的动手,只是干笑两声,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老是出一些幺蛾子。
可是没想到另一个当事人更是不堪,书语脸色红的好像喝了酒一样,低着头一眼不发,可是,只要是个人,就能看见她的紧张。
唯一心里叹了一口气,拉着安大小姐就离开了原地。
书语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三人走的背影,又回头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后方,迈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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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双踏足珠玑巷,这里有一块巨大的大理石牌坊,上面书写着三个工工整整的宋体大字,笔力遒劲,神采飞扬。
可是现在这三个字却显得有些昏暗,甚至是阴沉。
修胖子绕着牌坊转了一圈,心里冷笑了一声。
刚才当然不是爷爷打电话让自己回来搬东西的,而是有些东西混进来了,来让自己清理一下的。
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本来无论怎么说,这里都不可能进来一些脏东西的,至少不是现在,但是事情总有些出乎意料,现在看来,已经有人动起来了。
而目标,居然是自己?
修胖子舔了一下舌头,踏入牌坊内,一簇白色的火苗瞬间燃气,顺着脚步冲向了最前方,然后一声凄厉的声音,一只面目狰狞的怪物在出现的时刻立即化为一小挫黑灰,泯灭消失。
修双颜色有些阴沉,站定。
周围的空气缓缓浮动,出现了一个又一个面色恐怖的鬼。
黑色的光泽在阳光的反射下,显示出一种病态地扭曲,撕裂肌肉的声音充斥在周围,令人干呕的气味飘荡在空中,腐朽,肮脏。
修胖子解下了自己的外套,站直了身体。
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杀不尽的好人头……”
“向水一样哗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