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太顺利往往意味着什么地方出了差错,九成九最后会落到敌人的圈套中。只有一种可能除外,那就是自己的实力远远大于对方,因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没有任何阴谋诡计可以逃得过被碾碎的命运。
修双不认为自己现在的实力远远超过面前的冷面男子,他所依仗的,不过是恰巧对“煨刀”这种天赋的了解而已。
但是这种依仗,现在在自己的心中由完全掌控变成了渐渐地不安。
一个可以用出这种力量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后招,怎么可能被自己一招制敌?
修双盯着被自己钉在墙上的人,终于知道自己的不安来源于何处了。
冷面男子被刺了一刀一剑,穿墙而过的两件兵刃给他的身体带来了两个大窟窿,可是却并没有渗出一丝一毫的血液!
“你把自己的心脏献祭了……”修双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涸,嘶哑着发出了声音。
对方显然没有回答问题的兴致,只是抬起头冰冷地盯着修双,看着的神情,就像看一只待宰的畜生。
修双一动不动,周围静得有些可怕,他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掉进了别人的陷阱,虽然到目前为止对方还没有干掉自己的意思。
对,对方并没有杀掉修双的计划,到目前为止,只是为了困住他而已,否则的话,自己早就成为了一具尸体,而且或许永远也不会被他人发现。
路边的街灯闪烁不停,嘶啦一声悄无声息地熄灭了。周围的一切竟然随着街灯的熄灭变得模糊起来,模糊得有些不真实。
果然!
自己早就不在那条街上了。
修双看着仿佛蜡烛一样从黑暗的尽头一直慢慢朝冷面男子融化的墙壁,看着他讥笑地从自己的身体里抽出还在蓄力的刀。
声音就像金属之间相互摩擦地声音,这种声音让自己有一种鸡皮疙瘩掉一地的恶心感。
刀拔出来了,上面的温度高的竟然干扰到周围空气的流动。
修双的伞柄剑也被拔出来了,一刀一剑握在对方的手里,冷面男子的心脏部位依旧存在着一个有些深的窟窿,看着就有些瘆人。
修双吞了吞口水,想说什么,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自己的一切都不属于自己的感觉,仿佛自己之所以活着,都是对方恩赐的结果,这种被他人肆意掌控,性命完全不在自己手中的想法挥之不去。
可是,自己痛恨这种情绪。
更何况,他也不是那种束手就擒的人。
知道面对这种状况,如果不想任人宰割,就要抛下一切顾虑,努力调整自身的状态,使自己如同一个强力引擎,各处的力充分均匀到身体的各个部位,以面对接下来的突发情况。
冷面男子并没有阻止修双的任何动作,只是在墙体融化完毕的瞬间,凭空切了一下自己的刀。
修双觉得背后已经被冷汗打湿了,尽管不想做一丝一毫多余的动作,可是还是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果然,嗅觉被剥夺了!
刀继续挥舞。
自己没有任何感觉,但是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味觉。
时候还没有到。
修双从刚开始眼睛一次都没有眨过,必须静待那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机会,否则就有可能永远留在这里了。
冷面男子的眼中好像已经完全没有了修双,拿着已经在他的手中的伞柄剑继续舞动。
周围的一切声音猛然消失,静得好像一切都是虚幻的。
修双咬紧了嘴唇,发现自己的嘴唇已经完全干裂,可能现在已经完全煞白了吧。
既然什么感觉都没有了,那么就只能盯着面前的人。
触觉再次被剥夺!
修双对自己的肢体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感觉,可是,战斗的本能还在,那就足够了!
时间滴答滴答地过去,修双突然感觉自己的眼前一黑,在自己视觉完全消失之前,做出了一个典型的跑步运动员的冲刺动作。
“一二……”
冲刺!
现在只能凭着感觉了。
修双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尽管他现在也只剩下感觉了。周围的一片黑暗,仿佛一只饥不择食的饕餮,死命地撕扯自己仅剩下的思绪。
在他看不到的景象里,一道身影紧紧跟着另一道黑色的痕迹,穿梭在任何可以踏足的地方。凡是两个身影踏足之处,所有的物品尽数破碎。
冷面男子嘲笑地看着前方,丝毫没有理会紧紧贴着自己的修双。
不远处的前方空间似乎有些不一样的波动,就好像被熊熊烈火燃烧时的景象。
冷面男子喉头微动,似乎说了什么。
接着穿过了那片空间,瞬间一切都变了!
还是原来的街道和街灯,可是一切都变了,变得有了无尽的生机。周围还能隐约听到熟声的狗叫,声音参差不齐,全然不似之前听到的几声,尴尬地好像事前的录音一样。
修双睁开了眼睛。淡笑着看着周围的一切。
“看样子,回来了。那么,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是准备食言动杀机了么?”
一般的谈话技巧,先是用话头堵死对方。这也是一种手段,无论如何,都会对对方造成一种束缚,虽然这种束缚,现在可能微乎其微,但是聊胜于无。而自己心里也明白,所有的束缚,在绝对的力量前面都是一种笑话,一种让人笑不出来的笑话。
可是对方却没有任何的表示。
修双非常讨厌这种轻蔑。
而这种轻蔑,都是自己之前赋予他人的。
出乎自己意料的是,周围突然响起了一声凄厉的狗叫,然后一个影子狠狠砸在了冷面男子的身前。
那是一条已经完全被打残了的狗,全身血肉模糊,趴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奄奄一息地好像随时会死去。
相传,狗的眼睛是阴阳眼,可是看到人类看不到的一些东西。
比如,鬼。
修双不知道这只狗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是它的眼神里透漏出了超过生死的恐惧,恐惧地不敢死去。
好像有人对它下达了什么命令,命令的禁制已经深深烙在了它的灵魂里,它现在的意识已经模糊不堪,只剩下一些基本的动物活着的本能。
冷面男子俯下了身子,蹲在地上轻轻地抚摸着这条马上就要死去的生命。
血狗却在不断地抽搐着,伴随着发出了呜呜的哀嚎声,仿佛对方的每次抚摸,都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酷刑。
“你……”
冷面男子抬头看了想要说话的修双一眼,却使他如坠冰窖。
他把那把伞柄剑随意丢在了一旁,然后用空起来的那只手握住了锋利的刀刃!
一道模糊的黑色液体从他的手中流出。
冷面男子站直了身体,伸出了流血的手放在了血狗的正上方。
血液滴下。
本来垂死的血狗嗷嗷直叫,愤怒多于哀嚎。
“二次侵染……”
修双觉得自己的心再次坠入了黑暗。
“你已经距离鬼部爵位如此的近了。”修双呼了一口气,“不得了啊,竟然被太傅大人戏耍刀如此地步。”
冷面男子似乎有些惊讶地抬了一下头,可是却并没有反驳什么。
修双看着已经被鬼血改造成了一丈多高的鬼狗,獠牙凸起。
“狗啊狗,你真可怜!”完了看了自己一眼,“帅哥,你也可怜,还要被一只狗追着咬。”
“****的白唯一,老子要把这只狗宰了要你日个遍!”
微风吹过,声音消失在黑夜里。
只留下几声温柔的犬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