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三立要结婚,那绝对是大事。但是作为新娘的凌香菡却想越低调越简单越好,这或许不完全是她的意思,只是乌廷芳的意思。毕竟是再嫁,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乌廷芳的顾虑也是有理由的。
但是似乎是她杞人忧天了。
母亲,为什么男人三妻四妾可以光明正大,为什么女人就不能风风光光把自己嫁出去?明玉又要开始用她的新思想跟乌廷芳说理了。
二小姐,二嫁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夫人只是担心排场办得越大,大小姐要遭受越多的冷言嘲讽。崔妈把乌廷芳的顾虑说了出来。
这怎么能说不是好事呢?一个女人遇到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怎么能不叫好事呢?大姐和姐夫两情相悦,为什么不能让他们有一个像样的婚礼?只要姐夫不嫌弃,别人说的话又算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活在别人的眼光里?明玉她只想着她受过的那些教育,如果她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来想,或许就不会觉得乌廷芳的想法都是错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乌廷芳总算是默认了明玉的想法。
婚礼在曹家的大院子里举行。
虽然不是第一次出嫁了,但是香菡似乎还有些紧张的样子。
曹三立虽然嘴上答应着会尽可能把排场办小点,少请点宾客,但是就算没有地虎帮,以曹三立这么多年的人脉来说,再少的宾客都有几百号人了。
反倒是乌廷芳在兰珠和明玉的劝说中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还好宾客们都没有人谈论不该谈的事情。就算有人想谈,在曹三立的地盘上估计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了。
母亲,你看大姐今天真漂亮。兰珠还在跟乌廷芳说,她能感觉到乌廷芳隐忍着眼泪没有流下来。
你穿上婚纱会更漂亮。金朗说。
本来是跟他毫无关系的婚礼,兰珠也拒绝带他来,但是曹三立给了他一张请柬,用他自己的话来说,“盛情难却”嘛。
来来来,现在新郎要亲吻新娘了。卢兴自告奋勇地做婚礼司仪便等着看这一出,这可是他自作主张加入的环节,这么难得的机会,他可不想错过,跟随曹三立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他可从来没有看到过曹三立窘迫的样子。
曹三立瞪了卢兴一眼。
新郎好像觉得大家热情不够。卢兴还不怕死装视而不见,反正这大喜的日子,犯错也不会被打死。曹三立平时就是老虎,谁敢不要命逗老虎,不过今天也算例外了。
宾客们一听卢兴的话也跟着起哄。
曹三立现在是骑虎难下了。他脸红到脖颈,不过还好他皮肤不白,脸红也看不太明显。他扫了一眼宾客,他曹三立可是叱诧风云多少年,什么场面没见过,还会怕这些?不过他也真的是硬着头皮去亲香菡。
香菡紧闭着双眼,她从来都没有办法拒绝曹三立,就算拒绝也没用。她也只能硬着头皮配合。
她原先还在心里担心着她母亲看到心里会怎么想。等她在人群中搜寻到周劲夫的身影时,她便什么担心都没有了,她根本什么都想不到了。
周劲夫也没有避开他的视线。
曹三立虽然在招呼着宾客,但他也发现了站在他身边的香菡的异样。不过他倒是大度,直接带着香菡走到周劲夫面前去。
只是他们没发现人群中还有人注意着他们。
周先生,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曹三立举杯跟周劲夫碰了一下杯,原来是他把请柬送给周劲夫的,他知道香菡是为了周劲夫才被修弃的,但是那都是过去了。
曹先生,香菡,祝你们白头偕老。周劲夫说着这句话大概有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酸楚了。
他现在只能苦笑。
谢谢周先生。曹三立说。
香菡只默默地看着什么也不说。
周劲夫看了一眼香菡,反倒觉得有些不自在。他以什么立场来这里?或许他不应该来的,来了反倒让香菡觉得尴尬。
我等下还有事。周劲夫暗示他等下就要走了。
周大哥。你的东西。香菡从她的手袋里取出了怀表来递给周劲夫。回到凌家,兰珠便把怀表交给了她。虽然是她的怀表,但是她已经送给了周劲夫。虽然她不知道周劲夫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在里面,但是她知道这块怀表对周劲夫来说很重要,比她还重要。
谢谢。周劲夫接过怀表,他对香菡能说的除了“对不起”也就只有“谢谢”了,但是这个场合明显不适合说任何带悲剧色彩的话。
他打开怀表,用指腹在怀表内盖上仔细磨了一下,还好字还在。
周大哥,你也来了。是明玉先发现周劲夫的身影的。她便拉着兰珠一起过来了,金朗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这倒也给周劲夫解了尴尬。
周大哥,过去那边跟我们一起坐吧。明玉盛情邀请周劲夫。但是周劲夫还没来得及拒绝。
还是曹三立这头狮子习惯了防备,他的目光早就捕捉到了周劲夫背后的杀气。子弹刚出膛,他便拉着香菡躲开了。还好周劲夫也没有受伤。
他娘的谁开的枪?!人群中已经乱作一团,只有卢兴还有空闲骂人,他已经掏出枪来四处寻觅始作俑者了,但是人群混乱。
快给我把人抓出来。他娘的敢来这里闹事,死的活的一个都不要漏了!卢兴指挥着地虎帮的人,曹三立现在只顾着保护香菡的周全了,他也来不及去想是谁有这么大胆子来他这里闹事。
只有周劲夫知道,这些人是为了他手中的怀表而来的,而且这些人是藤原大川派来的。
只有他离开,这里的人才能安全。
周大哥,快跟我走。兰珠猜测那些人是为了怀表而来的,她拉着周劲夫就往曹劲夫的客厅跑去,现在大概也只有那里是最安全的。
金朗见兰珠不顾自己的安危,反倒只顾周劲夫,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居然为了别的男人完全无视他,而且还是在这种生死关头,他可不能容忍。
兰珠只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拉住了。还好是金朗。
你干吗?兰珠看了一眼金朗,不明白他为什么拉住自己。
兰珠,你帮我保管这块怀表。我再找你拿。趁着混乱,周劲夫将怀表塞在兰珠的手里,他知道现在他们的目标是他和怀表,只有他离开了这里才能恢复平静,但是以免自己被抓住怀表落到藤原大川手里,他还是决定把怀表交给兰珠保管。
看着周劲夫在混乱的人群中左躲右闪,兰珠还在忐忑不安,金朗却好像忘了自己现在身处的环境。
刚才那个人是谁?金朗还在计较兰珠在这种关头忽略掉了他而关心别的男人。
平静下来之后,兰珠才有时间和心思跟金朗说清楚。
周大哥和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兰珠言简意赅的告诉金朗。
你为什么那么关心他?
他对我们家有恩。兰珠撒了个谎,她不想让金朗知道周劲夫和香菡的往事,毕竟香菡又嫁人了,她不是信不过金朗,只是有些事他不必知道。
金朗似乎放心了不少。
今天那些人是为了他来的?金朗原本还猜测是因为曹三立得罪了太多人,后来一想到周劲夫把怀表交给兰珠又自己跑了,他猜测这件事是因周劲夫而起。
不知道。兰珠说。她也是不想让金朗掺和到这件事里面来,她虽然不知道怀表里的秘密到底跟谁有关,但是她已经能感觉到事情的不简单。
以前她还没有觉得保管怀表有多危险,但是现在越接近秘密她越担心。虽然周劲夫第二天便来找她拿怀表,但是她感觉度日如年,稍有风吹草动,她便害怕是有谁来抢怀表。躺在床上灯也没敢关,她也没敢合眼,即使困了也硬撑着眼皮,直到天亮的时候她才打了个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