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第二次‘叮铃铃’的响起,杨思思还是有些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景成的这栋别墅几乎没人来访过,这门铃也只是个摆设而已,那次李辉送文件来,也只是等在院门口。
拉开门,门外立着一个身穿工作服的年轻男人,手里托着两个四四方方的纸盒,对她礼貌的招呼道:“杨思思小姐你好,这是牧先生让我给你送过来的,今晚七点,君悦酒店有场宴会,牧先生邀请你当他的女伴儿。”
“七点?”
感觉有点闷,因为她的身份吧,景成从来没把她往公共场合带过。
“对,七点,现在已经六点了,牧先生交代,请你务必准时,我先走了,再见!”
看时间不多了,来不及多想,打开两个礼盒,白色的盒子里是一双亮金色的高跟鞋,做工很精细大方,颜色很贵气,打开红色盒子,里面是一条红色礼裙,很妖艳的红,大圆形的领口刚好盖过前面的勾,露出了一块背部皮肤,袖子的设计很巧妙,刚好包住两个圆润的肩头,裙身很长拖至地上,就像一条金鱼尾。
换上后,她瞄了眼镜子,这么艳的颜色还是第一次穿,显得皮肤异常的白,感觉自己活脱脱的就像一只飘飘摇摇的红色金鱼。
礼裙很合身,换上鞋子,却有点偏大,她想,也许是太匆忙的原因,景成是不可能不知道她鞋子的码数的。
随便盘起头发,化了个淡妆,六点半了。
怀着复杂的心情赶到‘君悦’刚好七点。
场面很热闹,一看都是些有来头的人士,男人们西装革履,一个个气宇不凡。不过奇怪的是,女人们似乎都是贵太太的模样,不像应酬的年轻女伴,年长的男人身旁的女人都偏老气,当看见还有些孩子后,杨思思似乎明白过来,来参加这场宴会的几乎都是一家子。
突然心里有些慌起来,景成为什么会让我来这种场所?他准备怎么介绍我呢?他怎么不带妻女来?
心里正这么千转百回的乱想的时候,突然响起一道脆生生的童音:“思思阿姨!思思阿姨!”
杨思思全身一震,抬眼往人群中望去,脸色变得惨白。
牧玲玲一身蓬蓬松松的白色公主裙站在轮椅旁,轮椅上的女人眼神跟她撞个正着,女人面色平静,可眼神尖锐异常,就像碎了毒。轮椅的另一旁,牧景成修身玉立,一身纯白西服穿的格外俊气,手里正擎着一杯酒,本来正在跟身旁的人说着什么,听见玲玲这一嗓子,也看了过来,微露惊讶,脸色一点点暗沉下来,眯起了眼,狭长的眸子里一片冷然。
这是什么情况?她的大脑完全空白状态,至少能肯定的是,邀请她来参加宴会的人并不是景成,从脚上这双偏大一号的鞋就能断定不是景成的安排。
至于到底是谁?她真没有心力去想。
“思思阿姨!那是我妈咪。”牧玲玲蹦蹦跳跳的走过来,拉着她的手介绍,很开心的小模样,又朝轮椅上的女人招招小手:“妈咪,这是思思阿姨,在爸比家做饭的阿姨。”
顿时引来无数目光,或惊讶,或好奇,或看好戏。
牧景成是这个圈子里数一数二的花,她的这身打扮除了‘小三’‘二奶’,哪会像个保姆?
时间就像静止了,空气变得稀薄,窒息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全身发起抖来,此时大脑里只有一个念头。
谁来带我走?
肩头突然一暖,一只大掌轻轻覆上,拍了拍她。
杨思思惨白着脸,反应迟钝的扭过头,感觉自己是在做梦,来救她的怎么,又是林南?
“傻丫头,你迟到了,我都来二十分钟了。”林南加大了握她肩头的掌力,冲牧玲玲眨眨眼睛,温和的笑道:“好了小公主,思思阿姨和我,已经认识你妈咪和爹地了,快过去吧,别乱跑哦!”
杨思思这才确定,真的是林南,他的掌心传来阵阵暖意,慢慢缓解了她的颤抖,没看牧景成一眼,用力搂着她往安静的角落挤去,扶她坐下后,倒了杯果汁塞她手里,才开口:“还好吗?”
闭眼眨去眼里的水雾,无力的笑笑:“挺好的,你呢?”
“我还好。”林南在她身旁坐了下来,有些生气的语气:“你从小就蠢的要死,玩儿不会心机,演戏也没什么天赋,你说你这是何苦呢?只会把自己弄的尴尬的下不了台面。”
一听林南这么说,显然是认为今晚她出现在这种场合,是故意的了,故意昭告天下,她这前妻又回来了。
杨思思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整个胸腔都在疼,不想解释什么,她所在乎的只有景成的看法。
喝了几大口果汁,鼓着勇气往那一家三口的方向看去,隔着人海,还是能与他一眼相望,他眸光冷然锐利,短暂的对视后猛然喝下了整杯酒。
没想到,他也是那样认为的。
“我带你离开这儿。”林南发现她又开始颤抖了,脱了西转外套往她身上一裹。
“会不会耽误你什么正事?把我送出门就好。”
“没什么正经事要办,我送你回去。”说着半搂着她来到今晚办这场宴会的男主人(六十多岁的男人)身边,道了别。
“我想去个没人的地方,吹吹风。”被他搂着走出宴会大厅,杨思思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到后背熟悉的火辣辣的注视,眼神就像两把烧红的刀子,她却感到彻骨的寒意。
林南开车一路弯弯绕绕,她不问这是要去哪里?因为她早就没有家了,去哪都一样,只要有个****伤口的小角落就好。
这是郊区外的一处山顶,能开车上去,此时漫天繁星,林南双手做喇叭状,冲着天空发泄般的狂吼:“啊~~~~”
没有多余的语言,眼神示意她照做,她木讷的学着他的动作,冲着天空发泄:“啊~~~~”
吼着吼着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像似要把这些年的所有委屈流尽一般。
林南陪着她就这样在山顶冲着天空吼了一夜,有一声没一声的吼了一夜,两人喉咙都哑了,下山的时候突然觉得轻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