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景成真的不是一般的惯孩子,对孩子的所有要求几乎都是有求必应,难怪孩子会这么黏他。
杨思思看着不免悲从中来,这些疼爱小石头也是应该有的,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么折磨我的孩子?
晚上,她默不作声的进了客房,把空间留给了两父女。
玲玲很聪明也很敏感,白天刚过来见房间里有她的日用品,便好奇的问她:‘思思阿姨,你为什么会住爸比家里呢?’
她只能脸红耳赤的低着头说:‘阿姨是你爸爸请的工人啊,帮他做饭打扫房间的。’
玲玲除了特别黏景成外,还是挺乖巧的,她只带了三天景成就把孩子送回家了。
看着小丫头她就疯了般的思念小石头,失眠变得更严重了,满脑子都是小石头。
房间又空荡荡的了,晚上她还是进了客房,这三天习惯了,那么个精雕细琢的小丫头,谁又忍心给她带来一丁点伤害呢?她做不到,景成也做不到的。
凌晨两点了还是没有一点睡意,房间里没开灯,只有一地灿白的月光,习惯性的蜷缩在落地窗边磨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她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月亮升起落下换成朝阳,手指一笔一划的在玻璃窗上写着‘牧北’
‘牧北’是小石头的姓名,没见过光的一个名字。
“怎么还没睡?”很轻柔的询问声,生怕吓着她的语气。
杨思思有些迟缓的回头看向身后的人,月色中她的眼神空洞洞的有些迷茫:“景成,你回来了?”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双眼复杂的看着她,半晌,弯腰蹲了下来,抬手拨开她额前的几缕发丝:“嗯,回来了,怎么还没睡?”
杨思思这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心酸的勾起一笑,说:“夜好长啊,太长了。”
他拦腰抱起了她,抱着她回了主卧室,放在床上后,突然开口问:“牧北是谁?”
他这么问的时候,眼神就像两把冒着火焰的刀子,直逼着她,杨思思身子猛地一震,急忙别开了视线:“一个,朋友,美国认识的,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我。”
“哦。”他淡淡的应,转移了话题:“玲玲很喜欢你,这几天辛苦你了。”
“玲玲很乖。”
“嗯。”他又转移了话题:“给我生个孩子吧,我是认真的。”
杨思思被卡住了,泪瞬间迷了眼,气息有些不稳的望进了他的眼里,那里面深谙的可怕,眸光灼热异常。
等不到她的回答,他便低头吻上了她的唇,漫长的纠缠后,在她耳边淡淡的语气说:“明天我们去医院做个孕前检查,我们的孩子,定要健健康康的。”
杨思思几乎快咬破了嘴唇,任眼泪往他胸膛上流,不知道如何回他的话。
这次他是认真的,不是气话,他想要一个跟她的孩子。
造化如此弄人也算是极致了。
他接着说:“玲玲是试管婴儿,从小体质不太好,当年她妈妈截了下肢,一个名模没了腿,就等于没了半条命。”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很久,这是第一次听他提起他的妻子和女儿,就是没提当年那场车祸。
杨思思颤抖着手搂紧了他的腰身。
“我答应娶了她,她说结婚证也没有安全感,想要个我的孩子,就做了试管婴儿手术。”
“对玲玲,从在娘胎里,我就亏欠了。”
杨思思一直安静的听着,讲述完,他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说:“这次,给我生个孩子再走吧。”
“好。”叫她如何忍心拒绝这样的他?事实上这个男人的任何要求她都不忍心拒绝的。
跟他的孩子,健健康康的孩子,她何尝不想呢?小石头又多了条亲路不是吗?
这一夜二人都没睡着,拉开整面墙的落地窗帘,躺在床上一起看着朝阳慢慢露头。
第二天吃过早餐,景成给李辉打了个电话,就开车带着她去了医院,做孕前检查。
牵着手,彼此都很平静,这种气氛竟有点像新婚夫妇的感觉。
从美国回来的时候她做过一次检查,骨癌恢复的很好,可以断药了,不过还是有点担忧的。
庆幸的是,一番检查下来,所有指标还算正常,有几份化验报告要三天后才能拿。
景成先陪她检查完,让她在走廊等着,独自去了男科。
觉得他又霸道了,曾经只有她霸道的份儿,凭什么非得跟着她就不准她跟呢?
害羞吗?
这样想着偷偷的跟去了。
在男科诊室门口就听见这样一番对话。
“吸过毒,影响下一代吗?”景成,淡淡的语气。
“现在还吸吗?”
“没有。”
“毒的品种是什么?吸了多久?戒多久了?”
“只要是毒,都尝试过,吸了一年,戒三年半。”
医生十分惊讶的语气:“自己戒的?”
“嗯。”
医生更加惊讶的语气:“自己戒掉了!?你怎么做到的?”
牧景成不耐烦的语气:“是不是跑偏题了?”
医生干咳一声,拉回正题:“这个不好说,你需要做相应的检查,如果是静脉注射吸毒,要检查HIV抗体、乙肝、丙肝,以及相关感染的全面检查,如果是吸食类的,那检查又不一样了,你都尝试过了,那就得一样一样查了,戒毒三年期间有再吸过吗?”
“没有,吸烟。”
“烟也别吸了,酒也不要沾了,这些也是会影响下一代的,先做检查吧。”
“嗯。”
医生又干咳了两声,犹豫着说:“那个,你能说一下你是怎么戒掉毒瘾的吗?因为我们医院经常派我去戒毒所那边,抢救那些顶不住毒瘾休克的病人,我只是想多了解一种戒毒的方法帮帮他们。”
沉默了一会儿,响起牧景成极冷淡不耐的语气:“毒瘾不过只是心瘾而已,我的心瘾,不在那上面。”
“心瘾?”医生有点似懂非懂:“意思是你转移了注意力?用什么转移的呢?”
这次牧景成是彻底压不住脾气了,声音冷的冻死人:“毒品只是我用来戒另一个心瘾的玩意儿,你确定还要继续这个话题?”
“抱歉,抱歉,你先去检验科验个血吧。”
杨思思红着眼睛,悄悄的走开了,在走廊的尽头等着,掏出他刚给她添置的手机,打开音乐,塞上耳塞。
手机上她只下载了一首歌曲,反复的唱着:
风儿吹来了童年的一幅画
你陪着我在那过家家
竹林是我们的家
竹叶是你送我的花
抬头看见你笑得那么的无暇
满脑海都是儿时那个牵着她的男孩,一路坎坷泥泞的走来,男孩从不曾离她而去。
“怎么哭了?”
泪眼模糊中,景成拿着几份检验单据来到了她眼前。
“一夜没睡,打呵欠了。”主动拉了他的手,攥的很紧:“饿了,回家做饭。”
他眸光微沉,唇角勾起笑意,点点头,拿了她耳朵上的一只耳塞塞进耳朵:“什么歌?”
“小小新娘花,好听吗?”
听了会儿,他说:“像我们小时候。”
是啊,像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