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古啊,你什么时候能再变成人啊?是不是也要我踩你一脚撞你一回就行啊?”我刚想行动,小古似早知道我的打算般窜的老高的跳上篱笆远远的跑了出去。
自从见过小古变人之后,我对此特别热衷,觉着又神奇又好玩,所以总想着怎么才能把小古变成人来。时不时的制造些机会去撞它踩它,谁让它上次变成人是因为被先生给撞了呢。
我有些聊赖的坐在院子里,趁着没有风,太阳暖和拿着笔练习写字。最近不是元宵节么,趁着热闹镇子里晚上不但有花灯可以看、灯谜可以猜,白天还有书画比赛可以参加。四周的镇子上文人墨客和附庸风雅的人物都不在少数,这种节日最为受人追捧了。
我往日里因为字写的不错先生没少夸我,所以这次我也得参加比赛,不过是学子组的。在咱们镇子上,能上学堂去念书的女娃娃实在是少,有钱有势人家的女娃娃都被拘在家里专门请了先生教,穷人家娃多钱少,能养活就不错了,何况要念书识字也得先紧着男娃娃。先生倒不觉得自己收了女弟子有何不好,反倒觉得女弟子学的如男弟子一般,他颇给另眼。所以听说有比赛非得推荐着我上去。
“陌儿,陌儿……”,院门外响起了一阵喊声。我也不离开桌椅,只是抻长了脖子望望,原来是高文玉找我玩来了,我搁下毛笔:“你怎么来了?今日里学堂休息你不是该跟着爷爷去修炼去么?”
“我偷偷溜出来的,整日里修炼多没意思啊,都觉得自己快长毛了。”高文玉满不在乎的跟我说。
“嘻嘻”,我捂着嘴巴笑了起来:“你本来就长毛的好不好。”
“好啊,敢笑话我,看我不收拾你。”高文玉冲过来就想揪我辫子。
“好吧好吧,我错了。”我耍赖的伸伸舌头,赶紧告饶。
“婆婆不在吗?”高文玉见我告饶了也不跟我闹,只是望着屋里问我。
“是啊,婆婆出去采药去了。”我继续拿起毛笔写字,头也不抬道。
“陌儿,今日里书画比赛不是已经开锣了?你不是也参加的?咱们还在屋子里呆着?我以为你今天参加呢,所以急急跑来看呢。”
“我要明天呢,今日里我不用去,先生怕今日里我去看了明日自个会怯场,之前叮嘱我今日里还是别去了。”我淡淡的说。
“咱们偷偷去看看吧?行吗?你会怯场吗?”高文玉一脸坏笑的怂恿我。
“我怯什么场啊,我也没想过会比过人家去,镇子里写字画画好的人多了去了,我才学了多久的,要不是先生非要推我出去,我才不去参加呢。”我斜眼看看高文玉:“你溜出来是为了去凑热闹玩吧?回头我非告诉爷爷不可。”狠狠的把话回过去,高文玉脸色才开始不太好看。
“陌儿,不带这样的,今日里爷爷不在我偷偷溜出来的,你可不许告诉爷爷,不然我会被折磨惨的。”高文玉讨好的赔笑道:“咱们就去看看比赛么,明日里你也要去,这不是知己知彼么。”
“行吧,看你那么知趣,我们去比赛那看看,万一有看到写的好的学习学习也是好的。”我就坡下驴,搁下笔去关了门便和高文玉一道出去了。
我们俩才走出院门,小古悄无声息的从身后奔了过来,一下跃到我的肩上。
我被吓了一跳,咬牙道:“小古你是不是又想变人了?”
“喵”,小古很是淡然的回了我一声。我回身看,原来路那头婆婆回来了,想是小古怕我没见着婆婆跟高文玉就走了,所以故意上来捣乱让我能发现婆婆。
“婆婆你怎么了?”婆婆走近我才发现,她发丝有些乱,左手缩在衣袖子里。衣服上粘了些灰,颇有几分狼狈。
“没事,去采药的时候遇上了点事”,婆婆敷衍着我便进了屋了,我见状也不想去看什么书画比赛了。急急的跟在婆婆身后进了屋子,婆婆一进屋就打了水擦洗,我看婆婆伸出左手,整条手臂上擦伤的很厉害,长长的一条。
我心疼不已,赶紧帮着婆婆洗干净了上了药给包扎了起来。
“婆婆,你这是怎么弄的?”我小心翼翼的边包扎边问。
“今日里去采药遇见了点意外,差点从悬崖上掉下去,幸好抓住了崖壁上的藤,才爬了上来。手臂就是那时候擦破的。”婆婆淡淡的说着,似乎受伤的不是她自己似的。
待收拾完了,婆婆听说我们要去书画比赛上看看,便催着我们动身。我瞧着婆婆仍是十分利落,才放心的走了。
今年的书画比赛办的比较大,本县的镇子都有派人过来参加,要是在这个比赛上夺魁,县里边不但会有奖励,还将由县里出面保举到大书院的名师那去学习。要是能获得名师青睐,出面举荐,那就可就是出人头地的大好机会,十分难得的。我看着那些参赛的学子们都十分的认真,想想我们先生的执着不免苦笑。
“走,我们去那边看看画画的几个,远远的看着有几个画画画的不错啊。”高文玉一到那就先去买了咸花生和松子糖当零嘴,而后递给我一袋拉着我往人群中挤去。
“哇,你看这幅画好漂亮啊,这花儿画的我以为是真的呢。”我悄悄的扯扯高文玉的袖子低声说。
“我画的也比他好啊,你真没眼光”,高文玉不服气的撇撇嘴。
“我从没见过你画画,你啥时候画给我瞧瞧,有画那么好,我当场拜你为师”,我回敬回去。高文玉似被我噎住,便似极认真的看人家画画,不再言语。
“你看”,我正认真的看着最初那个画花的人笔墨间绘出花来,高文玉却拉了我让我瞧前边,用手指了指远处那挂着的一副画,只能说是一副画轴,上边却什么都没有。
“那个空白的画轴挂在那做什么?”我有些好奇的问。
高文玉也答不上来,便挤着往热闹的人群中去溜了一圈又挤回我身边了。
“知道了,那幅画是今日里比赛时,有人在斗画的时候奉出来的。据说十分神奇,那上边就画了一只鹰,没有其他东西。
斗画我知道,是那些学子在一起比才学时争执的很厉害,最后演变成斗了,不但斗自己画的写的东西,还斗自己家里珍藏的、特别的的画或者书。
“可是这斗画献出一张白轴,这不是要被笑掉大牙吗?”我不太理解。
“那可不是白轴,据说这画上画的是一只在天空中翱翔的鹰,那神采非一般人能描摹一二的。”高文玉看也不看我,直接在那说。
“那那鹰呢?”我好奇的很。
“飞了。”高文玉一点不觉惊奇。
“飞了?”我不自觉的大声问,边上的人都瞧着我,害我不好意思了,脸红的低下了头。我悻悻的从人群中快速挤了出去,高文玉也随后跟来。
“你说那画上的鹰飞了?”我们俩走到人群外后,我细细的问。
“是啊,我刚刚去听了下别人的谈论,众人都那么说。都说是亲眼看到那画中飞出鹰来的。”
“可是……这怎么可能?”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那么多人都说亲眼瞧见了,还能有假?”高文玉像是见惯了不可思议的事一般,淡然的很。
“你说这是真的么?”我用手指杵杵高文玉的胳膊。
“这事不好说”,高文玉抱臂在胸,摸摸自己的下巴做细思量。
“咱们再看看情况呗”,高文玉说完又拉着我钻进人群中去。
我们挤到那画儿附近,见到画儿地下的桌子上有个后生也在作画,却不似别人那般凝神静气、聚精会神,不时的面露得色的瞟一眼挂在桌子边撑起的杆子上挂着的那轴白卷。
“看来这副画是这后生的”,高文玉悄悄在我耳朵边嘀咕。
“嗯”,我轻轻点点头。
我们特特的挤到那桌子跟前,去细细的看看这后生画的画。
那纸上是一丛花,花边是石头和一只芦花大公鸡。我看画的倒是一般,倒不如之前我看到的那丛花画的漂亮。
我们对视了一下,心里满是疑惑。
“那画是这张家祖传的吧?”
“可不是么?”
“听说前年有人出几十万的银子来买?”
“是啊。”
我们听着围观的人们议论纷纷,正听的认真,就听见远处有喊声传来。
“你这个逆子……你竟然把我的画偷出来……你,你真是气死我了……”,一个声喘着粗气从远处奔来。围观的人群自觉的分开一条道,似看戏似的看着那老头奔到桌子跟前,一把捏住那后生的耳朵,抓起挂画的杆子就往家走去。
这桌前的人散去了,我和高文玉站在桌前俩人的头凑到一起嘀咕:“你说那鹰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还在纠结。
“不是很清楚,我也没见过这样的画”,高文玉若有所思。
这画画的比赛没有因为张家父子的吵闹而中断,只是那么一瞬,大家都涌去看其他人画的画。
学子们画的东西十分出众,我看的确实颇受打击,对第二天参加书画比赛一点兴致都没有。
我们逛了一阵就回去了,回到家我还在纠结关于那张画的事。
婆婆见我神神叨叨的,问我怎么了,我把心底的疑惑说了出来。
“婆婆,你说那张画是真的吗?那画上的鹰怎么会飞出去的?”我好奇的希望婆婆能给我解惑。
婆婆似想到了什么,而后只是淡淡的笑笑,也不帮我解惑直接让我去洗洗睡觉。
第二日该我出场去了,婆婆给我穿上平日里少穿的比较新的衣裳,而后我们去了学堂跟其它参加的人一起赴赛场去。
我看了昨日里那些学子的能耐,惊艳的很,有一些甚至不输名家,着实长了见识。
今日里再来我倒是淡然了一些。
等到比赛了,大家都上场去,在自己的桌椅前站定开始写画。
我的一笔字是先生教的,但是我自己练着却走形了。但是先生倒并不骂我,反而觉得我的字有自己的风骨,颇为推崇。
我写的快,写完了之后,那些画画的学子们还远没有画完。
于是我把自己的字教给了那些老先生,而后就跟其他围观者一样看那些仍在写字画画的作品。正当大家热闹着。似有什么喊声传来,围观的人群都开始张望,而后见到远远的有人正奔过来。走近了一瞧才发现,可不就是昨日里那张家父子么?
那张家后生被他爹领着衣领提溜着往我们跟前跑来。
来到近前,非嚷要看大家画的画,于是围观的人都自动的让来了一条道来。那张家父子挤到近前,四目炯炯的一一看大家画的画。
“爹,你看,那是昨日里跟我斗画的田远”。张家后生撞撞他爹的胳膊指着不远处在画画的另一个后生。
那名叫田远的后生妙笔生花,正画的起劲,他画的很不错,所以桌子跟前站着不少欣赏者。
今日里来的人不少,懂的人赏其中的韵、品各家之长,不懂的人也指望能求点书画回家装装门面。况且若是求得那些人的字画,如日后那人有幸成为大家,那珍藏在家的字画岂不是会变成天价。
那张老爹踹了自家儿子一脚便开步朝着田远身边挤去。他硬生生的挤到田远身边,陪着小心的笑:“这位田公子,昨日里我儿张枫得罪了,还望田公子大人大量原谅我儿。”
说完似陪着小心一般,上前欲再说些什么,却颇有些讪讪的没有开口。
那田公子这会儿正画着一副虎图,画的是虎,却不是猛虎,跃于纸上的幼虎似猫,但虽是幼虎,却神色比猫多了兽王之态。最为难描摹的大约就在此。
待那田公子落了款放下手中的笔,才施施然抬头看向那张老爹。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并未有说什么。
张老爹巴巴的看着田远,又喃喃的把自己刚刚说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田远听了低下头去,仍是那种笑。张老爹着急了:“田,田公子,您就看我老汉的面上饶过小儿吧,行吗?”
田远淡淡的回应:“晚了。”
张老爹听闻一改初时的低顺,突然就挺直了身子,脸上布满了愤怒凌厉之色。
“田远,我是给你面子,尊你一声田公子。给你脸面不要脸面,我们老张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刚才众人都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这会张老爹一反常态露出愤恨的神情,抬高了声音,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昨日里在这儿的人都恍然若悟。我们昨日没有细打听,就知道斗画时鹰飞了,却不知这事的前因后果。
这会见这架势,大家又旧事重提了。
说是这张生和田生都参加了这次画画比赛,昨日里因为他们的画不分上下,边上的人们起了哄,不知怎么就争了起来,二人都有些不服输的性子。性子上来了,就差要掐起来。人群里有人提议可以用传统的方式裁决,就斗画吧。
而后俩人拼了力又画了一副,大家见还是不相上下。等到田远拿出了自己珍藏的珍品,是一副《秋菊傲霜图》,大家见了本都觉着寻常。
那《秋菊傲霜图》初看,着实没有什么,只是拿出来的时候正值早间,这图一展开就是带着清霜的秋菊,因为打了霜的关系,花儿稍显萎蔫,画的真是栩栩如生。本没有什么,也不是多稀奇,可是那画展开后,随着太阳一点点晒在图上,那霜似一点点融化了,成了菊花上的露珠,那花儿顿时变成了傲然高洁的模样。
发现了其中的不同之处,大家都恍然发现这画的精妙之处,纷纷夸赞。
因着之前吵的厉害了,那张生见着这光景心理愤恨了起来。那一口气憋在胸中十分不爽,年少气盛之下。回家把那鹰画偷了出来,而后当着大家的面挂起了画,一阵风来那鹰就随风而走了。
田生的画也是绝品,但是在那鹰当众飞走之后,总归是落了一截。算是定了在此次斗画中输了一截,无法只得跟张生赔礼,并当众认输奉张生为上。
只是那张老爹发现画丢了之后急的什么似的,想着总归总是家里这逆子偷了,才找到画场上来。
发现画场上的场景时,气急之下才捏了儿子的耳朵转回家去。
可是今日里,这张老爹又是什么意思?
我们都有些面面相觑。
田远见着张老爹的神色,只是淡淡一笑。然后拨开人群,甩着衣袖飘飘然的走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
那张老爹似失了主心骨,一下就跌在地上。那张生上前搀扶,还被这张老爹狠狠的推开去。嘴里还不依饶的骂咧:“你这个畜生,我们家祖传的这幅画被毁了,我们张家要遭难了。”
我和高文玉颇为好奇的凑上去想问问怎么回事,可那张老爹转眼拖着张生跌跌撞撞的又走了。
我和高文玉也顾不上看这边的热闹了,就悄悄的跟了上去。这爷俩走到无人之处,这张老爹骂骂咧咧唉声叹气的在路边坐了下来,似一下失去了力气。
“爹,那画上的鹰真的不能回来了吗?”那张生怯怯的站在边上,大概是想着什么小心翼翼的问。
“可不是么,你这个逆子,我再三的说过不能把这家传的鹰图拿出来,你偏不听,这会我们家要遭大难了”。张老爹拍着腿狠狠的说。
“爹,不过是副画,虽说珍贵,却也不至于就大难临头了吧?”那张生继续不怕死的问。
“你知道什么,我们祖上怎么得来的这幅画知道吗?那是我们宅子的镇宅图。当年我们的祖上家宅不宁,我族那时人丁兴旺。整族人有十八堂兄弟,下面的子孙加上去,不下两三百号人。后来不知道是哪位冲撞了地邪,十八堂兄弟家中都接连出事,而后上下午的出殡。最后死到只剩下我们这房。如果不是当时路过的一位高人出手相助,我们族人那会子肯定就会死绝。”
“那位高人就给了这幅画?”张生又接上一句。
“对,那高人就当场画了这幅画,并赠与我们。不知这幅画是用什么所作,只知道当时高人说,或许会此后一直有人不断的出新花样引诱我们把画拿出来,但是这画不能见天日。如见了天日,那么其中的镇宅效用将不复存在。这事以讹传讹,好几代人了,到了如今大概这些传说未必全是真相,但是我知道,那么多年一直有人在不论是诱是逼的骗我们把画拿出来。我一直秉承祖训,不动声色。没想到你个小子那么沉不住气。被那田姓小子一激就把画拿了出来,这田小子定不是普通人,那画自见了天日之后再无法恢复前样,我也不知造了什么孽啊,我们张家要葬送在你的手里了”。这张老爹是连哭带骂的把事说了一遍。而后我们悄悄跟着他们回了家。从门外看那宅子,普通的家族,既非商贾也非仕途,能有这样的宅子这样的家族亦算的上殷实了。只是关于这镇宅之宝,我倒是比较疑惑。
回到家,婆婆笑着问我今日里参加比赛有什么好玩的事没有,我便一五一十的把这事给说了一遍。婆婆若有所思。
“婆婆,你说这画里的鹰怎么会飞出来呢?真是神奇。”我想婆婆给我解惑。
“丫头,那画实则也非画,并不是画画的好,而是有高人用画轴困住了这鹰而已。又或者其实这并不是鹰,这恐怕是毕方鸟。我昨日里去采药,悬在山崖边时,也是因为惊见了毕方鸟而差点落入悬崖的,我猜就是此画中来。毕竟毕方鸟可不是随便哪都能见着的。”
“毕方鸟是什么,婆婆?”我好奇的问:“我见过喜鹊鸟、乌鸦鸟、大烟鸟、麻雀鸟……就是没见过毕方鸟。”
婆婆无声的笑了起来:“此鸟非彼鸟,这毕方鸟可是极阳神兽,相传此鸟状若鹤,所到之处就会引起火灾的。”
“火灾?”我张大嘴巴觉得不可思议。
“想来那张家宅子地下挑事的是个极阴极寒之体,才用这毕方鸟镇宅,那么多年这毕方鸟在这宅子里都相安无事,想来那极阴的家伙还未消失,这家伙害起人来就不是一个两个的事了,这事我得看看去。”
“走,我们去瞧瞧这张家。”婆婆听了我说的似乎意识到了问题严重,当夜带着我和小古去向张家。
白日里我们来过了白家,我本是认路极差的。但是因为没有太多岔路,而且我还特特的记了路,所以还是很顺利的被我找到了张家。
来到张家门口我就有些吃惊,且不提我那身世,经历了那么多事,我好歹也算半个灵异体了。这张家的宅子外型看着与白天并没有多少区别,但是我凭这感觉也知道,夜里跟白天差了大大的一截。房子四周似乎猛然就多了那种摆脱不了的阴湿粘腻,而且那房子远远看去也不再似白日里见着的那么清爽神气,似乎像个得了重病的人,日里还精神着的,夜里就蔫了。
“婆婆,这房子有问题。”我悄悄跟婆婆说。
婆婆冲我摆摆手,示意我别出声。我回头看小古,全身跟如临大敌似的炸了毛。我有些紧张,牵着婆婆的衣角不肯放手。
我们在屋子外边找了个距离房子稍稍有些远,但是有点什么动静又能及时发现的点,一个不远处的小山坡上。大家矮矮的躲在草丛里。
大约到了午夜十分,突然觉得那房子跟见了主人的奴隶似的矮了半截,那神色比之刚才都不如了。
“婆婆”,我喊的很小声,轻轻扯扯婆婆的衣袖,提醒她房子的变化。
婆婆还是摆摆手,叫我别出声。而后她轻轻的捋了捋小古的毛,小古就“嗖”的冲了出去,小古去到大门外,只见一跃就上了围墙边的大树,而后又一跃就进了那高高的围墙了。我有些紧张,怕小古吃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小古跃进去的围墙,指着它能探探风后早点出来。
小古才进去没一会,我们就发现那老宅子突然就跟茄子上了锅被蒸熟了似的整个连型都保不住了。
“啪”,婆婆猛的拍了下大腿就冲了出去,我知道婆婆那意思就是事情糟糕了。我看婆婆都耐不住了,赶紧的也跟了上去。
来到大门外,婆婆抬起腿猛的踹去,那门好似酥了似的被一脚就踹了个大洞,而后婆婆手脚并用在大门上的洞破到自己能进去,我也跟着从大洞里跟了进去。
这宅子很大,我们进了之后我有些茫然的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婆婆却笃定的从左侧长廊上走去。
拐了几拐我们来到一个双门紧闭的房门口,婆婆刚站定,我也来到她的身边。一站定我才发现,似乎突然天就更暗了,刚刚那银月照的地上亮堂的。此处却如照不到的阴暗角落,伸手不见五指也不过如此吧。婆婆摸索着拍拍我手上的镯子让我把火焰蛇燃起来,我一伸手我的左手上就祭起了一团火,瞬间四周就量了。
婆婆也不知从哪里捞出了几个小东西,我看着样子如同爆竹一般,而后就着我燃起的火将那爆竹上的小导火索点燃,左手轻轻把门推了个门缝,从门缝里塞了进去,一连塞了好几个进去。直到里面开始冒起了浓烟,而后传来如爆竹爆裂的“噼啪”声,几声之后又传来一个含混的声音,也听不出来那什么东西的叫喊声。婆婆似心中有些明了,又陆续塞了几个进去。直到里面含混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愤怒了,才又快速塞进两个后拉着我就跑。
那房门猛地似乎被什么撞破了,黑乎乎的我压根不敢回头。婆婆拉着我跑得飞快,眼见就到了门口了,婆婆却回头站定,又不跑了。
我喘着大气在边上有些焦急。
“婆婆……婆婆,咱们不跑了吗?”
婆婆左手拉着我,右手似安抚的拍了拍我的手背。我安定了不少。
后面追来的东西速度很快,因着我的火焰蛇能照到的范围非常有限,四周跟陷在黑色浓雾里一般,火光也无法照亮。
“嚎”,那东西还没见着,吼声已经传来,喊了一声似乎整个宅子都在抖。
婆婆把我推向门口,我猝不及防被门槛绊了一下,而后就摔出了大门。
待我从地上爬起来,回头已经见不到婆婆了。我顿时惊慌:“婆婆……小古……婆婆”。我试着喊喊,希望他们听到了能给我回应。
可是四周什么声音都没有。
我把火焰蛇的火光燃到最盛,想再从大门里跨进去,却发现那道门槛我再也跨不过去了,无论我的脚抬多高那门槛就有多高。
“婆婆,婆婆……小古……”我有些害怕了起来,站在门外带着哭腔喊着。
别无他法,我只得守在门口,希望婆婆和小古能战胜那东西出来。
说来那东西是什么我也不清楚,我只见漆黑一团,并没有瞧清楚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想到这我就更加焦急了,在门口来回踱步。
等了许久,我已经急的不知该怎么办时,听的门口一声“噗”的声音,就见我面前虚空之中破了一个洞,洞里不断的留着绿色粘腻的液体,只见一双手从那洞里把洞口掰开,爬出了一个人来。不是婆婆是谁。
我见着婆婆激动的想上前去扶她。她满身都是绿色的液体,赶紧冲我摆手,叫我别碰她。
而后她脱了外衣、去了头巾,径自去了院子边上的水缸里好好的洗了洗才回身。
“婆婆,你刚刚怎么不见了,我吓坏了”,我引上去扶住她。
婆婆似乎有些累,由着我扶她扶到门槛上坐了下来,也不理会我,只是合上眼歇息了起来。
约莫又等了半个时辰,才见小古匆匆从屋子里边跑出来,神色有些狼狈,身上也是一层的绿色液体,还好行动便利,应当没有受伤。
“小古”,我冲过去看它。
婆婆挥挥手示意我们回家去。等到了家,我满心的好奇心都要从嘴巴里跑出来了。
“婆婆,小古,你们刚刚干嘛去了?为什么都不见了那么久?那个怪物是什么东西?”
“哎,这张家老宅是犯了太岁了。”
“太岁是什么?”我都没听说过。
“大家不都爱说太岁头上动土么,意思是说人不怕死的去招惹不好惹的家伙。这张家是真惹上太岁了。”
“估摸着当年这宅子造的时候就是在这太岁头上大兴土木了,这个太岁这年纪也不知道有多少岁了,我都险些在它手里吃亏。在它头上动土是大大的得罪了它。那张老头应该没有说错,当年应该是合宅的日日出殡啊,把那整个宅子里的人都快死绝了。也不知道遇上了什么高人,用有道法的热血作画,愣是画了一直毕方鸟给了这张家镇住了张宅。那高人与张家必然有渊源,不然也不会用自己的半身道法作画相赠。怎知那毕方鸟不得见天日,见了天日就飞走了。众人见着还皆以为是只鹰。”婆婆说完慢慢的饮了口茶。
“不说小古遇着什么,我是被那太岁困在用自己身体筑就的一个阴阳迷宫里走不出来了,就是像是鬼打墙一样,一直在里边绕,我最后直接破了它的身体才得以脱身。”
“婆婆,那那太岁后来跑去哪里了?”我听了有些着急。
“那太岁我也不能灭了它,只是损了它的道行放它逃去。小古应该也遇上了它的分身差点吃亏。”婆婆说完看了看小古,似询问。
小古微微的抬了抬头,好似表示赞同婆婆的话。
“婆婆这太岁是什么样的?”我好奇的问。
“太岁说穿了就是一大团肉,并无准确的形状,可分身、可变身,极难对付。一般大家对太岁都选择避开,而一般的太岁也不会对人下那么毒的手。那张家的人现在还昏迷着呢,还好我们到的及时,现在应该没事了。希望那太岁能得了教训,不再任意出来害人。”
我听着想着觉得汗毛倒竖,觉得恶寒的很,那么无形无状的东西,得多恐怖啊。小古抖抖刚洗过的一身黑毛,甩了我一身水,打断了我的神游。似又恢复了神气的模样。那神情似在告诉我有啥好怕的,有我小古在呢。倒是让我顾不得想那太岁的事,反而想起了那黑小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