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法师对我做的事告诉了娘，娘怒气冲冲的就要去找法师理论，刚走到门口就被兄嫂拦下，他们一人一边扶住娘的胳膊，皆脸色难看的望着我
娘不解，问怎么了。
大哥眼神复杂的看着我，把刚才法师说的话对着娘重复了一遍。
娘怒骂大哥，说他枉为人兄，骂大嫂乱嚼舌头跟。那个法师进门跟她辞行，说自己道法太低收不了我这个灾星，娘拿着扫把把人撵走了。
自那天过后，兄嫂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瘟疫臭虫一样，他们不和娘与我同桌吃饭，家里仆人躲着我，只有娘一直陪着我，不离不弃。”
我从不知道白婕以前的事，她不说我也从来不问，但现在她说出来了，我才发觉我对她的了解实在少得可怜。
白婕理了理衣裳的袖子，在我愧疚的眼神中缓缓道出下面的话。
“也许我真的是灾星，法师说的话灵验了。
娘每天跟我同食同寝，不久的一天她突然开始咳嗦，一开始只是轻微的，隔了几天突然加重了起来，没日没夜的咳，不过三天就离开了人世。
这件事给我的打击很大，一切的厄运都是从我换了眼睛之后开始的，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当初瞎掉会更好。
娘死后，大哥没了顾忌整日给我脸色看，大嫂阴阳怪气的跟邻居说我的不好，那段时间我几乎活不下去。”
说到这里，白婕眼眶中突地滑下两行泪，悄无声音，却引得我心中一痛。
在我的印象中，白婕一直就是那个初见时有些腼腆羞涩，相处久了会发现她是个没心眼有些单纯的女孩，我从没想到她的过去是这么的曲折，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正值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候，却一小子遭受了来自整个世界的恶意，她没有因此而愤世嫉俗只能说明她心中的善比恶多得多。
我可以想象得到白婕的母亲死后她的日子有多难过，她会不会独自一人在深夜里悄悄哭泣，哭累了才会皱着眉头不安的睡去，也许睡梦中还在想着白天发生的事。
白婕用手绢擦干眼泪，“这样的日子过了能有半个月，有一天我无意间听到兄嫂在商议我的婚事，他们要把我嫁给一个鳏夫，那人已经到了不惑的年纪，儿子都已经成家立业了。”
我把手指捏的咯吱响，这些人渣！
“我不想自己的后半生在郁郁寡欢中度过，趁着夜黑连夜离开了那个已经没有容身之处的家。”
我一把抱住她，用力收紧手臂，我轻声道：“后来幸好你遇到了我。”
白婕回抱我，哽咽的嗯了一声，那声“嗯”说不尽的庆幸委屈。
“阿溯，你知道么，我是很没有安全感的人。我十五岁之后的一切都是你给予的，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了我，那我还剩下什么呢？”
我默然，知道她是在向我解释为什么会派人跟着我，她害怕失去我，因为我是她在溺水时拼命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一但抓住就不能放手，她输不起。
我放开白婕，在她慌乱的眼神中亲了亲她的额头，柔声道：“我爱你，海枯石烂。”我想我是爱这个第一眼就让我心动的女孩的，从这一刻起我想给她承诺。
白婕瞪大眼看我，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傻丫头。”我摸摸她的发顶，笑的温柔：“你爱不爱我？”
白婕一下子哭了出来，豆大的眼泪滚落眼眶，她猛地冲进我的怀里，大声喊道：“爱！”
“阿溯，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她还是哭，声音里充满激动。
我爱怜的拍拍她瘦弱的背，点头：“我原来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了。”
很多时候我是感官动物，但不管再注重感官的动物最后也是要成家的。
在这一刻，我只想和白婕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未来也许还会有属于我们俩的孩子。
天帝给我发通告，告诉我他即将归隐，让我做好准备接任天帝的位置。
我问他还有多久，他说三天。
天界三天，人间三年。
我准备在这三天的时间里带白婕下去人间一趟，去我们当年在人间走过待过的地方再走走看看，就算是留个纪念，毕竟以后坐上了天帝这个位置我就不能再随意下去人间了。
天界几百年，人间早已白煦过隙，沧海桑田，唯一不变的还是热闹繁华。
我和白婕来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河边，同样是晚上，不同的是当初一人放的一盏莲灯现在变成了我们两人共同放一盏。
烟火璀璨中，白婕朝我微微一笑，漂亮的琉璃眼炫彩夺目，却不复当初那双的干净澄澈。
压下心头怪异的感觉，我笑着牵起白婕的手走向热闹的灯会，人头攒动，光影错落，我暮然回首，刚才和我擦肩而过的女子莫名熟悉。
“怎么了？”白婕看我。
可能是看错了吧，朱华怎么会在这里呢，我摇摇头，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与白婕在河水小镇待了几天，我们就决定出发去蓬莱仙山。
如果说河边是我和白婕的一见钟情的地方，那么蓬莱仙山就是我们确定彼此感情的地方。
蓬莱仙山还是那副缥缈神秘的样子，跟我们离开的时候几乎没变多少，只是山主已经换了好几代了。
并没有驾云而上，我和白婕顺着八百八十一道石阶逐阶爬上山顶，威严庄重的蓬莱阁赫然屹立眼前。
有守门的弟子询问我们上山干什么，我客气回他：“我们是来求仙学道的。”
白婕在一旁摇了摇我的手臂，大眼睛扫过那弟子已经开始轻蔑的眼神，跟我咬耳朵：“阿溯你要干什么？”
我笑着看她，“你不想重温下我们以前的生活么？”
白婕犹豫了下，片刻后点了点头。
“跟我进来吧。”那弟子鼻孔朝天的看着我们，声音里满是不耐烦，那神态就跟当初我们上山时那守门的弟子一模一样。
两个月，我和白婕被山主收为关门弟子，山主对外宣称我们是他资质最好的两个弟子，白婕一扫进山时的萎靡无趣，变得得意，她说看这次谁还敢说她是个靠关系的，我听了这话只是笑笑，没讲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