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婕站定,她朝四周看了看,怯怯的把手伸向了我。
我牵住她的手,告诉她不要慌张,只要跟着我不要随便离开就没事。
她点点头,紧紧我回握我的手。
特意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我端起桌上的琼浆玉露饮了一口,一瞬全身污浊的气息被洗涤了个一干二净。
白婕看我享受的眯起眼,也端起酒盏想饮一口,我赶紧拦下她。
“你仙籍太低,喝这个身子会受不了的。”
天母的蟠桃宴会从来只邀请有一定品级的仙君仙子参加,像白婕这种成仙才两百年的连在宴会上端盘倒酒的资格都没有。
白婕听了我的话赶紧的放下手中端着的酒盏,抬头向我吐舌头。
我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忍俊不禁的想捏捏她的鼻尖,手腕才刚抬起,就被身后一道女声给止住了。
“帝君从一重天回来了么?怎的坐在这里,婢子带您去前面坐着吧。”长相清丽的仙婢一副激动的神色。
我认得她,她是天母身边四大仙婢之一的若术。
“不用,我觉得这里的风景不错,坐这挺好。”我面色淡淡的回她,放于几案的手安抚似的拍了拍白婕紧张的握紧的拳头的手。
若术笑,正要离开却瞥见我身边坐着的白婕:“这位仙子是?”
“哦,她是我的......”我斟酌着用词,要怎么定位白婕的位置呢?不能说她是我的伴侣,那样势必会引来轩然大波。
正当我游移不定的时候,若术突然一声惊呼:“这位仙子不是九重天上的吧?”
不愧是天母身边四大仙侍之一,只一眼就看出白婕与在座仙人的不同之处。
“帝君应该知道蟠桃宴上规矩。”若术的态度颇有些咄咄逼人,而我不能发作,我不能暴露在众仙之间,那样会有更多仙知道白婕的身份。
正当我进退不得的时候,若术的身边突然走过来一个女子。
“若术姐姐,怎么了?”
我看向她,一瞬惊艳。
所谓美人,当以玉为骨,以雪为肌,以诗为韵,以画为神,面前一袭红衣的女子四样齐聚,一张不施粉黛的脸更是干净温润的让人不忍亵渎。
“是朱华啊。”若术回过头。
“帝君带了品级不够的仙子来参加蟠桃会,我去禀告天母一声。”若术说完就要走开,叫朱华的仙婢一把牵住她的小臂。
“帝君也许是有不得已的原因,若术姐姐不要这么冲动嘛。”朱华细声细气的相劝。
若术犹豫了再三,最终还是停下了步子。
我松了口气,现在还不是把白婕摆上明面的时候。
“不知若术可否一睹仙子姿容,若术很好奇是怎样出色的人让帝君不惜罔顾天母定下的规矩,执意带仙子这样品级低下的上蟠桃会来。”若术一双眼盯着低着头的白婕,语气中满满的兴味。
我咬牙,这个若术,仗着自己是天母身边的红人就一直心高气傲,眼高于顶。
我知道她一直对我有意思,但我向来不喜欢自以为是的女人,现在她看我身边待着的白婕,肯定心中含恨嫉妒。
“若术姐姐,我好像忘了告诉你件事。”朱华突然摸摸下巴,脸上带了一丝歉意。
“什么?”若术转头看她。
“天母让我叫你多取些琼浆玉露来,有些几案上已经空了。”
“什么?!”若术失态的大叫,再也管不上找白婕的麻烦,她急慌慌的离开这偏僻的角落,朝主坐那边走去。
我站起身,朝朱华躬了躬腰身,感激:“真是多谢仙子为姬溯解围,他日仙子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姬溯一定倾尽全力相助。”我知道她说的琼浆玉露没有了一定是假的,像蟠桃会这样隆重的宴会怎么可能会允许出现一点点的纰漏,也只有若术那种才跟在天母身边不久,一点不懂愣头青才会那么慌张。
朱华不避讳的受了我的鞠躬,待我站直腰身,就看见她眼底闪现出一抹与她外表不符的狡黠之光:“帝君金口玉言,假若他日朱华有了麻烦定去帝君府上寻求帝君的庇护。”
我点头:“一言为定。”
她见我点头,小小的欢呼了一声,怕我反悔似的赶紧转身离去。
一阵风吹过,瑶池仙宫独有的碧玉桃花树上粉紫色花瓣纷纷扬扬的落下,白婕伸手佛开飘落到我肩头的花瓣,道了声:“这花好香。”
我默然,我也有闻到一种香味,但不是碧玉桃花带有凛冽寒香的味,而是极浅的菡萏香,若有若无,牵引着人想一探究竟。
蟠桃宴会结束后,我把白婕带回帝君府,亲自教她术法,请擅礼仪的女仙官教她走路的姿势,穿衣配饰的讲究,怎样牵出得体大方的笑,在一定的场合如何讲出适宜的话。
白婕整天都在学习,她本来就不是一个爱受别人管教的,刚开始被女仙官耳提面命的教导不可以做这个,你要那样做的时候她一度找我哭诉,说她受够了,要我把那仙官撵走。
我冷静的满对着满脸泪水的她:“你今日所做的一切都会是你以后的资本,你要不要努力?”
许是我第一次对她的眼泪熟视无睹的态度惊到了她,白婕听了我的话只呐呐的说出一声好,就跟着一旁立着的女仙官离开了我的面前。
说实话,我觉得有些失望。
我一直以为白婕只是心窍没有常人那般灵巧,对一般的事物没有常人的洞察力而已,但现在我动摇了。
我为什么亲自教导白婕术法,因为我不想自己未来的帝后术法连一重天最低等的仙都比不上,那样会让人笑话。我为什么要请女仙官教导白婕礼仪,因为我不想自己未来的帝后是个什么都不懂,偶尔会吐出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语,充满尘俗之气的乡下丫头。
白婕可以认为我教导她术法是心血来潮,但女仙官教她礼仪方面的知识她应该就能隐隐感觉不寻常才对,结果是我多想了,她什么都没能想到,只是一味的想用眼泪在我这里博得同情,让自己可以躲了辛苦的练习。
对于这样懒散愚笨的白婕,我不由得动摇了,真的要她来做我的帝后么,帝后一旦立下,终生不得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