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龙四周看了一下房子,发现后面的窗户有点松动,应该不难撬开。房里正好有张椅子,他迅速掰断一根椅子腿,使劲将后窗撬开。他跳了出去,再将罗盈盈也是抱了出去。
此时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他们两人趁着夜色,蹑手蹑脚的摸到后面草坡。陈大力果然已经将刀和枪藏在那里,方友轻轻地摸着它们,感慨万千:“你们陪了我两年多,终于可以一起出去寻求自由了!”
两人顺着围墙边,慢慢摸到了营寨门口。
想必也许吴正强本意就是打算引诱他们逃出去了,所以守门卫兵根本就不在岗哨处,所以他们顺顺利利的就溜了出去。趁着夜色,他们沿着官道狂命地拼命逃去。
桥头不远处,有两个官兵蹲守着。
方龙本想让罗盈盈上前去呼救的,突然听到后面有几个人的脚步声,急忙拉着她躲在路边。那几个人正是清风营的贼兵,他们其中一个说道:“听说罗小姐和一个小白脸私奔了!大当家说谁能抓到那小白脸,赏银十两呢!”
“大当家真是舍得啊。”
“那是他怕罗指挥使误会是我们清风营劫走他妹妹的。”
“刚刚听说有人看到他们进了城南的一间屋子,我们要不要去碰碰运气?”
“好啊,要是抓到的话钱算你的,人算我的。哈哈哈!”
几个贼兵嘻哈打闹着,往城南方向走去。
桥头两个兵丁听得清楚,两人相视一下,匆匆忙忙赶了回去,应该是去通风报信去了。
夜色里,那几个贼人也向城南走去。
方龙看着兵丁与贼匪的背影,懊恼地跺脚。如果快点的话,让罗姑姑找到官兵,自己就能解脱了。唉,就差那么一点点。
罗盈盈倒是不气馁,她对方龙说:“这想必是你们大当家计谋的一部分,为了方便我们出逃,故意派人调开官兵的,否则怎么能顺利的杀了我们?就算我能和两个兵丁一起,肯定也是活不了回到城里的。说不准到时候还给我们多一条杀官兵的罪呢。”
方龙听此一说,也醒悟过来了。
两人继续逃命,半个时辰过去之后,终于遇到了一个三岔路口。两人小心谨慎地观察周围,幸好没发现什么埋伏,选好向邕州的方向,撒开腿就跑!
两人坚持了半个时辰,罗盈盈步伐慢了下来。方龙感觉有些渴了,估计罗盈盈也是累了,就伸出手去搀扶她。罗盈盈先是挣扎着想甩开他的手,停顿了片刻,也不再抗拒了。
两人搀扶着往前走,方龙警惕的发现前面路边的灌木旁有两个人影。他知道应该就是清风营派出的埋伏,否则谁会这时候呆在前不靠村后不着店的路边干嘛?
“傻标,你说他们两个会不会有可能逃到我们这里来呢?”
“大当家说不可能,就应该是不可能!”
“那不可能的话,又派我们来干什么呢?”
那个叫傻标的明显不耐烦:“二当家让来我们就来呗,你哪来这么多问题啊。”
“那我们再观察一会就回去吧?”
“观察个卵,我先眯一会,然后我们就打道回府吧。太黑了这路也不是太好走。”
……
两个贼兵聊着聊着,也懒得看路面,都躺了下去。那声音方龙有点熟悉,都是在营里一起呆了快三年的,虽然平时爱理不理的,方龙听得出来一个是傻标,一个是李中。
他心想,你最好是睡吧,否则别怪我手中的枪不长眼。他示意罗盈盈小心不要出声,扶着她悄悄地从官道的另一边绕了过去。
两人又坚持着往前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坚持不下去了。两人见没有追兵赶来,那口紧绷的气泄了下去,顿时感觉又累又饿的。
方龙扶着她,穿过一些小树木,在一块地的旁边坐了下来。他示意罗盈盈坐下休息,自己离开一下。罗盈盈看着四周漆黑一团,任她平时再怎么坚强,此时也吓得六神无主。她紧紧地拉着方龙的手,不敢让他离开。方龙知她意思,也只好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不一会,两人肚子不约而同的响了起来,黑暗中相视一笑。方龙低声说道:“姑娘你先坐一会,我还是去找些吃的填下肚子吧?”罗盈盈死死抓住他:“荒山野岭的,我们还是忍到天亮再说吧。我……有点怕。”
突然间,远处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声,办盈盈吓得一把将他紧紧地抱住。
方龙安慰她说:“别怕,那只是野猫叫而已。”
罗盈盈也不吭声,只是将他抱着更紧了。
夜里,罗盈盈依偎着方龙的肩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或许是紧张过度,或许是因为太累了。
方龙一直没有合过眼,走夜路、逃亡对于他也不是第一回了。很大的原因是由于初次有那么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与他如此亲近,不习惯吧。
天终于微微亮了。逃亡的第一个夜晚总算挺过来了。
方龙拍一下身上的泥土,打量了一下周围,才发现自己是坐在一块木薯地里,而旁边不远处就有红薯地。他轻轻地把罗盈盈往旁边挪一下。其实罗盈盈也不知何时醒过来了,发现自己依偎在方龙的怀里,极度的害羞而不敢作声。
方龙溜过去挖了几只红薯,挑出其中最大的一只,用衣服角擦干净,给罗盈盈递了过去。
罗盈盈接过来,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如何处理。
方龙自己拿起一个,胡乱擦擦,就往嘴里塞。罗盈盈这才学他的样子放到嘴里咬,咬了两口发现又甜又脆的,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方龙见她那猴急的样子,笑了笑。
罗盈盈害羞地笑笑,轻声说:“人家饿了嘛。”
她又咬了几口,缓过劲来,看着方龙说:“夫君,这是什么果子?味道如此好吃?”
“什么果子,那是红薯,甜红薯。”
“红薯!?妾身在娘家所吃的红薯都是绵绵的,香香的。眼下这个为何又甜又脆?”
方龙不屑地说:“你们有钱人家,哪懂得这些。红薯有甜的也有粉的。从叶子就能分辨得出来,叶子又细又尖的是粉薯,宽大的就是甜薯。再说了,煮熟了和生吃的味道也是不同的。”
罗盈盈感觉到他有些不悦,也不敢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罗盈盈还是打破寂静,问道:“夫君,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方龙擦擦嘴,说道:“什么夫君夫君的,都说那不算数了。我们又没有洞房!一会把你送到村里,找户人家安置下来,再去找里长,让他们去郡里报官,其实就是找你哥通风报信去啦。我还得继续跑路啊。”
“那夫君打算跑去哪?”
“都说不知道了。再叫什么夫君我就生气了!”
“要不……夫……君还是与我一起回去吧?”
“去去去,到了郡里你哥不捉我见官,我也会被清风营的人杀死的。在他们眼皮底下,我还能活得下去?”方龙有些不耐烦,他突然恶作剧地取笑她:“你说,岳父大人会不会嫌弃我呢?”
罗盈盈听他嘴里说出“岳父”,突然想起父亲的古板、严厉。不由得哑口无言了。
是啊,父亲又怎么可能接受一个从贼窝里跑出来的女婿呢?一没功名,二没好的家景、再加上是个贼。绝对的没戏。
方龙见她闭嘴了,笑道:“逗你的啦,所以你再别夫君夫君的叫了。你回去后,就不要说认识我。反正你我是清白的,自然有人还你公道,你再嫁个好夫婿去!”
罗盈盈咬咬牙,突然坚定地说道:“我还是要和你一块走吧!”
方龙诧异地看着她:“你吓傻了?你不回家见你爹娘了?你不回去嫁人了?我都不知道明天吃什么好呢,你跟我吃西北风啊?”
“我不管,我要跟着你!”罗盈盈突然霸道起来。
“我要饿死了,就得去当土匪,难道你也要跟我去当土匪婆啊?”方龙边说,边凑到她脸前,恶狠狠地盯着她。
罗盈盈长长的睫毛已经贴着方龙的脸,她眨了眨眼睛,方龙觉得脸上有点痒。
只听她认真地说:“夫君,能不能……不做土匪?能做不做个合格的土匪婆我不敢保证,但是我真的回不去了。”
“那是为什么?”
“你昨晚也听到了,那两个官兵已经回去传话,说我是和夫君私奔出逃的。就算是我平安回去了,没人管我是否清白,别人肯定会认定我是被夫君所嫌弃了,我就成了弃妇了!到时全城的小姐、夫人不笑死我才怪!打死我也不干!总之,我是无法再回去了。”
“那不当土匪,我们以后怎么活下去?!”
“夫君有手有脚的,定能活下去。我手上尚有个镯子,未尝被贼……人抢走,到了别的城里再换些银两便可。我……我们可以经商什么的。”
她说到贼字时,想起方龙也就是个贼,不由得瞧了一眼,幸好方龙没生气。
方龙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说的不无道理,女孩子重贞节是天经地仪的事。只是他总感觉不妥,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跟在身边,真是又危险又非常的不方便。
“夫君,您要是怕我太耀眼,我就装丑一点!您要是怕我吃得多,我以后就少吃点。”罗盈盈得意的吐一下舌头,说罢,只见她一把从地上抓了些土,往自己脸上抹去。
方龙连忙想阻止她,可是一时没抓住她的手,罗盈盈漂亮的脸已经变得脏兮兮的了。脸上是脏了点,甚至衣服由于一夜的奔波也脏了不少,但并掩饰不了她迷人的姿色,倒是增添了一份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