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罗经兄弟二人嘀咕之时,几匹骏马从清风营里飞驰而来。领头的是一个二十出差的青年,穿着一件紫袍,奔跑当中迎风飘荡,远远看来甚是威风。
那青年来到罗经一众人面前,抱拳行了个礼,说道:“在下清风营吴二,敢问哪位是县尉罗大人、哪位又是指挥使罗大人?”
罗经抱了抱拳:“在下合浦郡县尉罗经是也!”
罗钢在旁边见来人态度也不是太嚣张,也报拳回了个礼。
吴正强和声问道:“不知两位罗大人所来何事?”
“昨日郡府发生什么事,想必吴当家的早已知晓。罗某人公职在身,所以必须前来察看一番。不知吴大当家有何意见?”罗经说道。
吴维良在旁边听了大怒:“难道罗大人怀疑我们清风寨不成?!”
吴正强转身喝住他:“大胆!不得无礼!”然后抱拳向罗经说:“这是在下三弟,年少无知,请两位大人不要见怪。案子吴某也知晓其中一二。”
罗经说:“好说,好说。就请吴当家发个话吧。”
吴正强听他这么说,就顺着他的话:“罗大人,我留下你的两位亲兵,负责监督备好酒菜,想和两位大人喝上一杯。吴某人正想结识两位大人,有个照应呢。”
罗经兄弟一听,心宽了不少。清风营其他人却不知道大当家在耍什么花样。
吴正强话音一转:“但是如果我让两位大人这样直闯进入我清风营,下面一帮弟兄准会认为我怕了官兵,以后也很难管教他们了。在下有个小小提议:久闻指挥使罗大人武艺高超,小人从小也受家中长辈教诲,学得一式半招,想和罗大人切搓切搓。如果我不小心赢了罗大人,那恳请罗大人也别为难在下,我们就在此设宴喝个痛快!当然如果罗大人赢了在下,清风营不但任由大人搜查,我吴某人还出动所有人马,助县尉大人破此案!不知罗大人意下如何?”
说罢,眼睛直盯着罗钢。
罗钢听得火起,冲着吴正强说:“想要较量是吧?你尽管放马过来吧!”
吴正强见罗经没有出手阻拦的意思,说道:“甚好!罗大人爽快!兵器不好拿捏分寸,万一伤了谁都不好,不如我和罗大人就比试几招拳脚罢了。”
罗钢跳下马来,哼了一声:“由你!”
吴正强也跳了下来,两人拉开了架势,当场比划起来。
罗钢人如其名,拳风十分硬朗。他一个直拳带着呼呼声直冲对方右胸,吴正强不敢硬接,左臂弯曲收回一挡,感觉上臂被振得发麻。知道此人硬功夫不差,也不敢轻敌,伸腿往对方下盘扫去。好个罗钢,也不收腿而是迎了上去,硬碰之下自己的腿也感到锥心的痛!至此两人都知道对方功夫不弱,避免了直接硬碰,而是尽量采取借力来化解对方的攻势。
双方你来我往,出拳迅速无比,众人看提眼花缭乱。二十多招过后,罗钢一个飞天腿腾空而起,想来个力劈华山,吴正强却不硬接,借机向后退出两丈多远,抱拳说道:“罗大人功夫之高,在下佩服。但是你我二人一时半会想必也分不出胜负,万一误了罗县尉之事,在下担当不起了。不如两位大人顺在下进营查个究竟吧。”
罗经看了罗钢一眼,大声说道:“我们就得罪了!”
罗钢的手下兵马见自己的头头要进清风营去,担心有什么事也就一起跟上。吴维良不乐意了正想发火,吴正强拦住他:“不可动粗,罗大人想带多少人就由得他带多少人吧。”
罗钢此时也平静下来,听得吴正强如此说来,也怕对方认为自己胆怯,就吩咐下去:“十个亲兵跟我过去就行了,其他人就地扎营。我们去去就回。”
吴正强哈哈大笑:“罗大人果然好胆识!英雄啊!”
众人进得清风营,果不其然前来报信的两个亲兵正守着一桌酒菜。他们见自己的统领罗大人也进来,不由得有些意外。清风营里的众多贼匪也不知道大当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吴正强陪着罗经两兄弟,坐下来就开喝,一点也不象是兵与匪在较量,而更象是多年不见的好友。罗钢对眼前这个年轻人刮目相看,因为他知道再比下去自己很快就会输给吴正强的。这年轻人跟自己比试了二十多招,说停就停,气息还是很平稳一点波动也没有。而自己刚刚却是有点气喘,习武之人都知道这正是体力不支的前兆。
只是他不清楚这贼首故意让自己,并没令自己当众出丑,并领他们兄弟二人进营来,所为何意。但他坚信对方绝不会做出在酒菜里下毒这种宵小行径,倒也吃得很放心。
相比之下,罗经就吃得很不是滋味,并不是担心清风营在酒菜动手脚,毕竟是大白天的,多少双眼睛看着兄弟二人进来,敢对付他们,就等同于直接宣布造反了。
他所担心的是,不清楚此事与清风营是否真的有瓜葛,同时也不清楚县城之内有何进展,所以他哪有心思放在酒桌之上?
吴正强对罗经说:“罗大人,您如果不查一下清风营,想必是肯定放心不下的。但是如果让您带兵马搜的话,我也无法再混下去了。不如就由我亲自带罗大人在营内走走吧。可好?”
罗经见对方话已至此,也就只好按他的意思去办了。
吴正强领着罗经,绕着清风营转了一圈,什么营所、库房,甚至茅厕都不漏过,别说不见失踪少女,连一个女人也没有。罗经当然是一无所获,顿时无比失望。
吴正强领着他边往回走边说:“罗大人,在下实不相瞒,富家女失踪之事与我等无关。只是众手下面前,我无法低下这个头罢了。”
罗经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敢问吴大当家,有无听过江湖有什么蛛丝马迹呢?”
“蛛丝马迹倒不敢说,只是听闻北方兵败,近期很多逃兵南下,不知是否有此事有关?”
罗经掩饰不住失望,近期哪有什么逃兵窜过来,瞒得住自己兄弟二人的?他冷冷的说:“那就有劳大当家多费心了。如有信息助我破了此案,罗某人会认你这个人情的。”
“县尉大人,此案应该不是太难的吧,估计对方只是求财,不会出人命吧?人命,在这兵荒马乱的世道,又有谁会在乎?”
“有劳吴大当家了!”
“那就请县尉大人回去好好休息吧,谢罗大人愿意赏面前来喝这杯水酒。”
“好说,好说!”
……
两人回到酒桌,罗钢见大哥与对方相谈愉快,也是大为讶异。
在回去的路上,罗钢忍不住问罗经:“大哥,您刚才有探出什么古怪不?”
罗经并没有回他的话,而是反问:“你与此人比试,可有把握赢他?”
“光是拳脚的话,如果再比试下去,不出十招之内我必败无疑!”罗钢不敢吹嘘,如实相告。
“这就对了!这个家伙年纪轻轻,却是个人才啊!他为何不选择与你在马上比试,因为他马术明显还不够精湛。但是拳脚上他是故意相让的,你别怪大哥,以后与他再相逢时,万万不可大意!”
“知道,大哥!那依您看,此事与他是否有关?”
罗经笑笑道:“与他们有没有关对于我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想了许久,突然冒出一句:“人才啊!”
罗经回到衙门,大伙正垂头丧气的等着挨骂。大伙此行一点收获都没有,想必是少不了挨罗经骂,弄不好还得挨板子!
奇怪的是,罗大人一反常态,并不象往日般大发雷霆,而是按常例询问了一下每个人的过程,看看是否有什么发现不。
“大人,我带队跑的是城西片,没有任何可疑之人,只是抓住一个惯偷。”
“大人,我带队跑的是城南片,不见异常。有三空废弃的房屋,其中两家是空的,连门都没有不可能藏人。另一间里面只有三个乞丐,全关起来了。”
“大人,我管城东片,也没发现。只有一个空屋,正在装修,尚未有人入住,只有几个家丁住在天井,也没发现有任何暗房。”
众人相视无语,蒋县令给罗县尉发号施令之后,自是不会再理会太多,他要的只是结果,能让他满意的结果!但是很明显,谁也拿不出让县令满意的结果来。
……
几个小队人分别报告了自己的行踪。说完之后低着头,准备接受罗经的痛骂。
罗经安抚他们说道:“大伙别灰心!还得依旧安排人手四下去巡视,万万不可放松警惕!更是千万不可走漏了劫匪!另外我已有密探得知,此事十有八九是逃兵干的,而且对方只图求财,应该不会伤人性命的。各位去告诉各个财主大老爷,如果想爱女回家的,让他们每家备上个三五千两吧。我罗某人会尽全力保她们平安无事。”
罗经心想,你姓吴的竟然不瞒我,我且看你如何得手?
果然,第二天早上,十二家财主家门口都发现了小姐的信物,并附劫匪的口信,各自索要白银两千两,十二个时辰之内兑现。否则,就视作放弃了自己的宝贝女儿,生死由天。
罗经本想还趁受害家人付赎金时找出贼人的行踪来,可奇怪的是,绑匪并没要求他们如何交赎金,而是要求各家把银两装成一袋一袋,从古桥上抛入南流江中即可!用贼人的话说,这些大财主所得都是不义之财,就让它付之流水吧。
当天,十二家失踪人家中,有十家老实地按绑匪的要求,把银两如数的抛进了江中。半夜,焦急万分的他们突然听到门口有女孩的哭啼声,开门一看果真是自己的宝贝女儿!
大户人家讲究的是名节,幸好请来稳婆一验,各个女孩还是完璧之身,只是略受惊吓,毫发无损,不由得感觉到万幸!
没付赎金的那两户人家,自然没能见到自己的女儿。其中一家就是那双胞胎。
就在受害者家属跑到桥上撒银两时,罗经正在带手下在城里逐家逐户的再次排查。当他得知时消息时,不禁大喊:“真他娘的不但是人才,简直是鬼才啊!”
他本想布置兵马沿着江边追踪下去,但考虑到失踪的女孩们还没到家,恐怕惹恼了绑匪,到时伤及失踪女孩,自己就脱不了干系了,反正那些财主也不缺银两。
罗经想了想,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