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吩咐一些侍卫去给官府送信,又另留两人在原地看守这些“粽子们”,随即带着其余人回到了马车附近。窦阮阮和青伞带着小肥羊,另几个侍卫半拖半抗的带着两个鼻青脸肿的家丁。
青伞和窦阮阮仔细检查了那孩子,见他身上并无大碍,看来并没受多大的苦,也就放心了。替他用沾了净水的帕子擦了擦,露出一张半边有些擦伤的脸。
直觉想要贴一张创口贴上去,窦阮阮找了半天没找到,才晃神想了想好像并没有这玩意儿,随即仰头看向青伞。
青伞看了看他的伤口,觉着并不严重,但还是从马车暗柜里找出了伤药,仔细涂在上面,又找出纱布附在上面。一抬头看见窦阮阮在看她,轻声问了句。
窦阮阮连忙摇头,听见外面吵闹,只小声道:“我们下去吧。”
马车外那两个家丁早就被草草处理了伤口扔在了一边,而此时窦白白蹲在远处,正颐指气使指挥着一干人收拾猎物捡柴火,一副准备烧烤的架势。
窦阮阮爬下车,走到窦白白身边,看他兴奋的拿着一把刀戳着地上的那只獾子,不禁翻白眼,“五哥哥,你在干什么呀?”语气里全是……鄙夷。
窦白白伸手拉过窦阮阮蹲下,一副很懂的样子道:“阮阮你看。这只獾子不能直接吃的。哥哥在给它剥皮,然后烤着吃!哈哈。”
窦阮阮一脸心痛,道:“别、别剥皮了,白霜姐姐可说了,这皮子也有些用,不如让侍卫来剥吧。”皮草一张有多贵你知道吗?败家玩意儿!
窦白白点点头,随意手一甩,就扔掉了那把刀,倒是吓了窦阮阮一大跳,这熊孩子真暴力哎呀呀。“我听阮阮的,这皮子剥下来给阮阮做帕子用!”
……帕子?!
正要好好纠正一下这孩子的世界观,那边一个婆子匆匆来报:“五少爷六小姐,那位小少爷的下人醒了,这会儿喊着要找他们家少爷。您看……”
窦阮阮小眉毛一挑,自是和窦白白一起过去。
“是你们——”那醒过来的小厮看着也不大,约莫十一二岁的年岁。
“对!是我们救了你们主仆三个!”窦阮阮连忙接口道。这小厮被打成了猪头脸,搞不好都脑震荡了,冤枉是他们指使人劫的可就说不清了。
那小厮还坐在地上,见她抢白,果然原本要说的生生吞了回去,只木讷开口道:“多、多谢二位相助……”
窦阮阮摇摇头,扭了扭脚,站着有些累,索性也就着草叶坐了下来,问他:“你们怎么回事?如何遇的这群劫匪?他们又要做什么?”
这事儿是得好好问问,凭什么她一出门就是这种事儿?什么世道呢?
那小厮听了这问话,不知怎么差点儿就泫然欲泣,看得窦阮阮眼皮跳了跳。听他半是哭诉半是后怕地描述,窦阮阮可算听出了一个好歹。
小肥羊老爹是京城有名的富商,那种和皇家做生意的富豪。对这个四岁出头的儿子宝贝的很,这天不知怎么没有看顾到,让这孩子跑来了这偏僻地方。来了也就罢了,又不知这群劫匪哪里来的消息,下手轻松拿下了小肥羊,等窦阮阮他们到的时候,真要收拾一个听话的去送绑票信来着。
要钱还是要儿子,您自个儿选吧您。大概就是这种意思。
窦阮阮听完,没什么表示,倒是窦白白中间暴走了好多次,终于听完了唾沫横飞地指着他们骂道:“这么屁大点事儿你们能叽叽歪歪这么多废话?呀!哭?你哭啥?!”
这五年孩子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为什么能这么粗犷成一东北老爷们儿?!窦阮阮再次扶额。
中间另一个小厮也醒了,此时正一块儿抱头痛哭。
“不对啊。你们再仔细说说,按理说你们少爷才这么大,主意没这么正,想去哪就能去吧?谁给你们做的主,就你们三个也敢单独出门?”说完又回头看窦白白,“五哥哥,你说下次阮阮想来流旸山玩儿,能被这么允了么?”
窦白白想了想,一拍自己的小短腿,豪气道:“能啊阮阮!哥哥可以带你爬墙!”
你猪啊你什么狗屁队友?!窦阮阮气愤,没看见她在引出话题吗!
好在那两个小厮此刻也明白了过来,抽抽噎噎地道:“是小少爷嫌家里闷,闹着要玩儿。夫人便恩准了,说不能委屈了小少爷。特许他出来游山玩水来着……”
夫人?合着又是另一间宅子里的龃龉事儿。
这会儿正午都过了半天,窦阮阮揉了揉脑袋,只觉得是不是想得太多,消耗有点大,肚子都饿了。随即决定先不去操心小肥羊的家世。
对了,小肥羊卢姓,名子煜。
让那两个小厮去专供丫鬟婆子用的马车里先休息一会儿,又好心告诉他们小肥羊没事儿,窦阮阮才起身打算去看看今天的午饭好了没有。
那边一群人效率还是高的很,该收拾的都收拾完了,青伞正低垂着头摸索着烤一只兔子。窦阮阮以前也没做过这种事,好奇地凑过去。
青伞脸上都染了一些黑灰,有些勉强地笑了笑,道:“六小姐,这兔子,约莫快要能吃了吧?您再等一等。”
窦阮阮点头,问了句:“青伞姐姐,我们有调味儿的吗?”
……
实在是忍不了纯天然原滋味的烤肉味,窦阮阮一行人只得带着这些半成品提前回去。守在劫匪那边的侍卫来报官府那里还没有动静,小肥羊卢子煜就先跟他们一道回去。
窦白白爬上马车,对着这个多出来的小孩子表现出了极大的关怀,以彰显出自己神勇无比在山贼手下救下他的英雄事迹。
回到城中府里,整个窦府依旧静悄悄的没有动静,不见那个无比模糊的窦府老爷,窦夫人也一直称病未见。
而此时,窦夫人院中。有小丫头从外面进来,径直走到窦夫人身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那两个孩子安然回来了?”窦夫人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小丫头回道:“五少爷和六小姐刚到,幸好看顾的人多,很是周全。这会儿都在六小姐院中……”
窦夫人点点头,不再让她说下去,挥退到一边。
目光一转,窦夫人眼神静静盯着院子正中跪着的一名华服女子,也不说话,只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有些乏了,玉儿扶我回屋歇息会儿吧。”窦夫人漫不经心说了句,那华服女子身子明显一晃。
旁边一个丫头像是那华服女子的丫头,见状也顾不得,着急道:“夫人!我家姨娘已经跪了一上午了,您看难不成还不够?”
窦夫人踏出去的步子一顿,一旁红玉立刻出声:“好大的胆子!你是什么身份这般对主子说话?再说是柳姨娘要跪的,我家夫人大病初愈,还得在这陪她一起不成?”
“兰香,莫说了,退下罢。”那华服女子出声,正是柳氏。
只是却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