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洞穴天已全暗下来了。
打开对讲机呼叫胖子,我按下记录键后发现里面居然有一大通胖子留下的语音。
看样子他确实等得很着急,一直在替我们俩担心。
“胖子,在吗。”我捏起对讲机试着呼叫他。不知道是因为太累,还是因为事先没和他商量事后心虚,反正我的声音有点小。
“酒瓶子,你死那里去了!”对讲机里先是杂音了会儿,然后骤然传来的胖子一声熟悉大吼,震得我耳朵发聋,一阵慌乱几乎对讲机都没拿稳。
“胖子,有事……好好儿说。”看样子臭胖子这次是真生气了,对比之下我明显底气不足。
“好说个屁!你知不知道我已留在营地等你们一下午了。”胖子怨气很深,东北大汉直爽的性子注定他逮到机会就会噼里啪啦说个没完。“什么鬼洞那么有吸引力,让你选择不打招呼就贸然进去?手机没信号,对讲机又呼叫不通。我留那么多讯息给你,感情全都浪费了。”
“怎么样,事顺利不?没缺胳膊少腿吧。”见我这边沉默着没出声,胖子说了几句后也不好意思再骂下去了,气消下去赶紧关心起正事。“下次别这样了行不,算我求你了。你明知道我性子急,还让我在这里干等,这不是要急死我吗。”
“没事的话赶紧回来吧。我睡得太死了没听到你的呼叫,也有错。”胖子叹了口气,语气低沉也挺自责的。
“嗯,我们马上回去。”虽然前面挨胖子一顿骂,但末的一句关切问好还是让我感动不少。
细细辨认了下方向,打开矿灯我和小受找路往营地里走。
因为心里比较急,所以选的是条直路。
结果却发现路非常不好走,要么是荆棘丛生,上面许多尖刺碰上就是沾皮带肉。要么就是乱石横路,堵得像墙一样彷佛一座大迷宫,非得直接爬过去才能找到出路。
就这样折腾了半个钟头,黑暗中我站在高处往下望,终于看到营地的灯光。
望山跑死马,花了近一个小时两人才回到营地。一路走下来几乎用尽力气,我运气不好还葳到了脚,结果最后半里路只好让小受背我回去。
我在溪边梳洗完回来,胖子做好晚餐小受坐在一旁已先开吃。
今天的体力消耗量有点大,即便是小受也感觉到饿了。看着小受可爱狼狈的吃样,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知该怎样说他。
也许是脚受了伤痛得厉害的缘故,我对饭菜没什么胃口,晚餐勉强吃了几个水果,回到帐篷我拿出日记本开始记事。
胖子一边吃饭一边问我今天搜查的情况。我起身坐在他旁边指着日记本里记下的记录详细讲给他听,遇到难懂的地方,用白纸还画了些地底甬道地图给他看。
和我一样,胖子对整个的事情看法也很迷糊,说不出啥新鲜想法。
可能是因为与老兵说的风洞无关,胖子看起来兴致不高,问了几句后就埋头吃饭,显得有点不关心。
但我却很好奇。
因为我觉事情前后总有些地方很蹊跷,千头万绪有种说不出十分难受的感觉。
甬道地底的居民后来去哪儿了?他们为什么要离开?
几十年过去了,现在还有他们的后人吗?
谜团一个接着一个,我觉着无从下手。
“那么一大村子人,不可能说消失就消失了。”看我一脸苦恼的神色,胖子吃完饭后坐到一旁帮我分析。“我们可以从村子的名字下手,先找到村子历史记录,然后由此确定村民的身份。譬如他们是汉族还是少数民族,人口到底有多少,都有些怎样的风俗等等。”
“可是,你不是说在地图上找不到村子的名字吗?”我反问道。
“那村子几十年前就荒废了,我们在现代地图上找当然找不到。”胖子认真想过后说。“我们可以去查阅下近代的一些旧地图,特别是那种带有县志详细记录的。”
“你这不是废话嘛,时间这么久了,我们现在上哪儿找以前时代的县志去。”我不假思索回答。
胖子的思路是对的,只是方法行不通。
我也试着去找些荒村附近的村子,以便问些有关荒村的事情。可是当我摊开地图时悲剧地发现,整个钟山北面区域,以荒村为中心的五十里范围内,居然光秃秃地一个村子都没有。
现代地图很精准,周围有村子的话是不可能有遗漏的。
唯一能解释得通的就是这里是片无人区,除了荒废的村子外,没有任何生人的痕迹。
从村子残存的痕迹来看,很普通的一个村子没什么特别。
这么偏僻又普通的地方,在县志上会有记载?我非常怀疑这种情况的可能性。
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找了一个办法,起码比我在地图上那样瞎指划要好多了。
胖子说他有办法查到县志,只是需要回重华市一趟。
营地里没网也没信号,就算他是个电脑高手能在网上快速找到资料,也是束手无策的。
想了想,我决定还是让胖子回去一趟。毕竟我们出来已经宿营三天了,新鲜蔬果早已吃完,整天吃干粮是很不习惯,胖子回去正好可以补充一下。
此外我们用的电,也消耗掉了一个电瓶的储量。
本来我们带来的三个电瓶,计划能用半个月的。但是没想到耗电量会这么大,这才过了三天我们就用掉了一个,而且还是因为胖子夜里爱开电脑打游戏的缘故。
和胖子商议好,次日他要去县城查有关荒村的县志,顺便回来时捎带些补给。而我和小受则留守营地继续调查地底甬道。
胖子看到我脚受了伤,劝我用不着这么急,最好先休息下。
我说脚只是葳了下,现在虽然有点痛,但搽过跌打药酒很快就会好的,不用太担心,我自己有分寸的。
三人没什么心思聊天,忙完各自的事情都早早睡了。次日第四天一大早,胖子开车去了城里,我和小受从帐篷里起身出来送他。
经过一夜休息,脚的扭伤已经好多了。胖子走后我和小受呆在营地里挺无聊,想着昨天地下甬道后面的洞穴还有条没探查完,索性带上小受再次下去看看。
因为已经熟悉路线,所以这次探查快了很多。甬道后面的两条岔道,一条通向地底阴河昨天已经探过,另一条一直往上走,通往地表出口是条石缝,狭窄得连手都伸不出去。
两条道都是死路,这让我很郁闷。回到地底甬道再次转了一圈,用手机拍了些照片作为实证,我估摸着胖子差多该回来了,于是回到洞穴入口的开阔地休息,准备对讲机呼叫他。
胖子回来得有点晚,貌似有事耽搁了。我等了半个小时吃掉午餐的干粮,下午两点的时候才联系上他。
胖子问我在哪。我说在我洞**,问他要不要过来看一下。他说好,然后问我留下的路标是怎样的,就终止通话了。
我和小受找个树荫坐下等胖子过来,无事可干。等了一会儿,可能是开阔地比较通风凉快,居然飞来一只野鸡乘凉。
看着那只野鸡自顾着在两人面前走来走去,完全当没人一样,我和小受都有点小生气。
小受顽皮地想去捉它,我则拿了块石头去砸。结果很明显没配合好,差点砸到小受还把野鸡给吓跑了。
眼看着野鸡飞开小受很是气愤,袖子撸起猛地跺下脚,摆出一副不服气誓要追到它的架子。
看到小受追着野鸡绕地满场跑,我笑得腰都弯下去了。
一人一禽闹腾了会儿,突然小受似一脚踩空了跌倒在地。我吃了一惊赶紧过去扶他,却发现他刚刚踩塌的地方泥土很松有点不对劲。
我用手去挖了几下,伸进泥土里摸到了根棍子一样的硬物。
小受提着我臂帮忙扯了一下,然后扯上来的东西却令人毛骨悚然。
两头大中间小,一尺多长,白惨惨的颜色。
那居然是一根被浅埋在地下的成人腿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