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y把玩着手中的信封,思考着今天如何还钱,如何表达谢意,如何邀请她吃饭。
已经是上班时间,金以然的办公室依旧锁着,空无一人,Ray又开始不安了。
“我是怎么了,看不到她,我怎么会如此不安,这是怎么了?”Ray突然意识到,他的心不只属于他一个人,正被另一个人牵引和束缚,这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金以然的世界太忙,太累,来不及也没有时间去思考关于他的问题。
“我不要回家,我不要回家,我不要。”在电梯门前,许小磊怎么也不愿进电梯,他显得烦躁不安,嘴里不停地重复着。
“这里是家,为什么不回呢。”
“我就是不要回家,我不要,我要去找妈妈!”许小磊说着委屈地哭起来,紧紧地靠在墙壁上。
“等一下,张老师来电话了,爸爸接个电话,小声点好不好。”
“喂,张老师,是,是,小磊今天生病了,正准备给您打电话请假呢!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好的,好的,我们会注意的。”许楚若接完电话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因为电话是小磊的班主任打来的,问小磊为什么没去上课。
“这都怎么了,这是什么生活呀,为什么都全乱了呢!对,我也赶紧请个假,以然也得请个假。”许楚若自言自语地说道,看着不肯回家的儿子他更惆怅,其实他也不想回,不想看到妈妈和妹妹的样子。
“宝贝,你看你的衣服都脏了,回家是给你和妈妈拿衣服,好不好。”
半天后,许小磊才不情愿地移动脚步。
“儿子,你回来了。”许母笑盈盈地问道,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笑着。
“嗯!”
这时候,一个事件触动了许楚若的神经。因为他手心中的儿子的小手不停地颤抖着,他赶紧转头看儿子,许小磊惊慌且警惕地看着奶奶。
“小磊,乖,过来。”许母说完伸手去拉自己的孙子。
“啊,啊!”看见奶奶向他靠近,许小磊惊叫着往爸爸的身后躲。
“妈,你看到了吧,把孩子都吓成这样,你们可真行啊。”许楚若说完拉着儿子回了房间。
“我有吓着他吗。过来,孙子。”许母一副绝不相信的样子朝小磊走去。
“啊,啊……”屋子里再次响起许小磊的惊叫声。
“别过来,你吓着他了。”许楚若黑着脸呵斥道。
许母看到儿子的表情,她停住了,没往前移动脚步。
“昨晚你们去哪儿了?”
许楚若并没有回答,而是快速给金以然收东西。
“我问你话呢,儿子。”
许楚若依旧没有答话,只顾着手里的活儿,因为他想尽快离开这里。虽然是自己的母亲,他感到讨厌。因为母亲有意伤害他最在意的两个人,自己做了错事却当做什么也没发生,打金以然伤成那样,但是,从他进门到现在,她居然连问都没有问一声。
“你今天不上班吗?小磊今天不是要上学吗?”许母又继续问道。
“妈,这些都是拜你们所赐,你,你,你怎么能这样,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许楚若说完把手里的衣服用力砸在床上。
他没有发现站在房间最里面角落的许小磊正目睹这一切,他幼小的心灵正默默地感知着这一切,承担这一切。
许楚若话说完,他又后悔,他不想再说一句话,不想伤害母亲。许唯穿着睡衣站在母亲的身边,他没看她的表情,但是他心里无比厌恶,有想吐的感觉。
“妈,问了没有?”许唯拉扯着许母的袖子小声地说道。
“儿子,你老婆是不是要跟你离婚。”许母试探地问道。
听到这句话,许楚若停顿了一下,他本来想说什么的,但是,他忍住了,将所有的话和怨气吞进了肚子。
“如果她要离婚,你就跟她离,啊!反正我们是不可能生活在一起了。”许母继续说道。
许楚若终究是忍无可忍,他怒不可止地转过身盯着母亲,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妈,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我应该是你捡回来的是吧,许唯才是你亲生的,对吗?”
“你胡说什么呀?”
“如果是我亲妈,你为什么要想方设法毁掉你儿子幸福的生活。”
“你……”
“另外,妈,你要认真听我说的每一个字。我,许楚若,绝对不会跟金以然离婚,绝对。关于你说的事情,我宁愿去死,也不会跟许唯结婚。”许楚若冷冷地说出每一个字,许母像是被吓着了,又像是被气着。
“我,我一定会让你们离婚,我一定要跟你结婚。”许唯紧咬嘴唇说道。
“妈,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件,我觉得你这辈子真的很伟大,很辉煌,但是你有一件事情做错了,知道吗?”
“什么……什么事情?”
“收养许唯。我们家养了她,给了她生命,现在却要危害我们家,吃你的用你的,还破坏我的家庭。难道不是吗?”许楚若冷冷地说道。一旁的许唯气得全身发抖,眼泪直流,她的双手紧握拳头,紧紧咬着的牙齿发出吱吱的声音。
“你很生气是吧,我说错了吗,妹妹。妈妈把你养那么大,你可曾挣来一分钱孝敬她,你可是用着别人的养老金眼睛都不眨一下,吃着别人的东西,还要……”
“住口!”许母呵斥道。
“这些都是你们逼我的。之前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如果你还要兴风作浪,我绝对不会饶恕你。”
许唯嘴角流血了,无力地瘫坐在地,股股怨气和杀气正聚集在她的心里和眼里。
“如果不是真的爱你,我会这样吗?难道爱你也有错吗?为什么要把我说得如此不堪,为什么说出如此伤人的话。”许唯紧咬嘴唇眼泪簌簌地落下。
对于许唯,在她懂事以来,她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就已心生爱慕,成为他的妻子是她人生努力的全部,成为对她救命之恩和养育之情许母的媳妇是她人生的全部,所以她在许楚若酒醉之后爬上他的床,把自己给了她认定的他。对于醒来后惊慌不已的许楚若,他怕许唯告诉母亲,所以就允诺她,他会对她负责。从那以后,许楚若对她给出的任何亲昵的动作没有任何排斥后,她肯定,哥哥跟她的想法是一样的,直到金以然的出现。
金以然的出现彻底打破了她的幻想,她们的婚姻来得太突然,她猝不及防,她没有一点准备。她心里充满了恐慌,像要失掉全世界般的恐惧,她恨金以然,她告诉自己,是金以然破坏了自己苦苦守候和经营的幸福,那一切是属于她的,她一定要夺回来!
嘴巴像抹蜜的许唯深得许母的心,许母每次看到亭亭玉立,贴心无比,机灵孝顺的许唯,想着她日后要出嫁,要离开自己,许母就心痛不已,她就惊慌不已。
一次偶然的机会,许唯向许母表达了她不出嫁的决心后,她们之间的结盟就慢慢形成,坚不可摧。
“盟约就是一定要让他们离婚!”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这样的事情有悖于伦理道德,但对于许唯和许母来说,她们就要固执地去做。
李子纯下班后匆匆往医院赶,由于平时都太忙,没怎么跟表姐联系,还是母亲告诉她,说表姐摔伤了,姨妈和姨夫都到了深圳,让她也去看看,毕竟是自家姐妹。
看到表姐脸上、手上的伤,看到许楚若颤颤巍巍的样子,看到姨妈对许楚若的态度,她似乎明白表姐的伤并非摔伤,但是别人那么说,她只能假意责备表姐不小心,两姐妹眼里都是泪花,相视而笑。
许母和许唯怎么肯出来见人,打了别人的女儿,她们心虚不已,怎么敢赴约。
“想见我就到XXX酒店888。”信封里装的是一张字条。
“我凭什么要去见你,真是莫名其妙。”Ray在心里无比鄙视地说道。
Ray终于还是去了酒店见哪位到死也不想再见的人,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告诉他,请他不要再打扰他的生活,不管是现在,还是在将来,Ray的世界不想再有他的影子。
在金以然的要求下,李子纯陪着姨妈姨父去了酒店。
“我们纯儿都长这么大了,真是不容易啊!”金母记忆中关于李子纯儿时辛苦的种种浮现在脑海,她颇有感触地说道。
“是啊,姨妈。”李子纯有些尴尬地笑起来。
“对了,妈妈的病好些吗?”
“啊!”
“我说你妈的病,不是腿伤和气管炎复发了吗?”金母有些疑惑地重复道。
“哦,好些了,昨天刚打过电话。”李子纯回答道,此刻她的心脏跳动得厉害,因为她对姨妈所说的事情完全不了解,即便今天妈妈打电话给她说表姐的事情,也没有说她自己哪里不舒服,李子纯又气又急又羞愧。
“纯儿,你妈这辈子挺不容易的,是个命苦的女人。吃了你想象不到的苦,受了你想象不到的气,为了你,流干了所有的眼泪,如果可能的话把她接到身边吧!”金母拉着李子纯的手叮嘱道。
“是,姨妈,我也正在打算这事。”
“真乖,真懂事。”看到李子纯,金母突然想到自己的女儿,不禁又开始落泪。
“哎,你这人真是的,让孩子多难堪。纯儿,你回去陪陪表姐,这里没事了,啊!”金父说道。
“一定要微笑,一定不要发火,一定要拉近关系,他没有什么错,错都在我这里,因为是我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他今天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所以,一定不要发火。”李瀚祥告诫自己,脸上也有了难得的笑容。
“老板,今天有什么特别开心的事情吗?”阿彬问道。
“嗯,是的。”
“什么事?”
“领悟。”
“什么?什么领悟?”阿彬皱眉问道,一副不解的样子。
“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