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的危险和冰凉,就像是……就像是早就看穿了她所有的计谋。
不知道她这样千方百计地接近皇甫澹,是不是给自己惹了个天大的麻烦。
头越来越疼了,像是要裂开一样,四肢也开始慢慢抽搐起来。
她知道,这并不是因为今天下水感染了风寒的缘故,而是体内的毒又发作了。
毒素的发作提醒着她——又是半个月过去了。
而这一个多月,除了成功引起皇甫澹的注意并成为他的太傅以外,任何有价值的消息她都没有探听到。
北辰朝堂一直风平浪静,她又是个文职,每天在翰林院只负责编书写诏这些琐事,皇上虽然欣赏她的才华,可也只会跟她谈古论今或者下棋弹琴,根本不会跟她说朝堂上的事。
她那个“丞相老爹”就更不用说了,除了叮嘱她做好分内的工作,不要辱没越家门楣外,平素跟她交流极少。
所以她才铤而走险,把主意打到皇宫里最受宠的皇子皇甫澹身上。
只是……她开始隐隐感觉,这个看起来毫无危险性的皇子恐怕不像表面那么单纯。
一时之间,她心乱如麻,连带着毒素也发作得越来越厉害。
她咬牙忍了又忍,疼得只差没在车厢内打滚。
最终,她还是屈服了,哆嗦着从贴身的衣兜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来。
一个简单的倒药的动作都让她做了好几次才成功,将药吞下去时她的后背早已经被冷汗浸湿。
又一颗救命的解药没了!
她无奈地看着手中的瓷瓶。
里面的药丸只剩下最后一颗。
如果她再不套取点有用的信息,恐怕就拿不到下个月续命的解药了。
她不怕死,可是并不想死在这干冷粗犷的北国。
她想回江南。
是啊,江南。
那个有皎洁的月,有垂荫的柳,有郁郁的荷塘的江南,还有……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抹白色的身影,她默然地闭上了眼睛。
*
这一夜,竟是难得的一夜好眠。
向来早起的她竟然还是靠府中丫鬟喊醒的。
她看了看时辰,暗叫一声糟糕。
已经是辰时初刻了,从相府到宫中,少说也得两刻钟,她昨日还提醒皇甫澹要准时到,现在自己却迟到了!
希望那个祖宗真如他所说巳时三刻才起身,不然被他逮到,少不了又是一通羞辱。
她暗自祈祷,一边麻利起身梳洗,然后匆忙往宫中赶。
只是刚到凝晖堂门口,看到大喇喇堵在门口,坐在太师椅中的皇甫澹时,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她被耍了!
什么拜师酒,什么巳时三刻起身,都是他故意安排的,为的就是看到这一刻她狼狈的样子!
昨日那画堂春酒绝对有问题!
“早啊,师傅。”皇甫澹二郎腿一收,似笑非笑地起身。
“早。”越灵犀心里憋着气,但又不能发作,只能更加小心地应对这个笑面虎。
“师傅昨夜睡得可好?”皇甫澹悠悠然漫步过来,在她面前站定。
“尚可。”她不咸不淡地答。
“师傅这一觉倒是睡得香甜,可怜弟子我巴巴地在辰时初刻就候在这里等着聆听师傅的教诲,可是等了大半个时辰还不见师傅踪影,正要派人去相府询问,可巧师傅就出现了。”
他的表情真是无比的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