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发白,侍卫来报,终于进入一小镇,由侍卫安排,在东来客栈住下。归一海拼着最后一口气,再度陷入昏迷,灵玥却也一直在昏昏沉沉,时醒时睡。待众人皆安排住下,收拾好一夜狼狈,已经日晒三竿。
出入三个大夫,昨夜受伤的人都得到及时的救治,不知是谁发现水易寒竟然被遗漏,解忧赶紧命人回去找寻。一夜不曾出现,大家都当心其凶多吉少。
施亭朗双手环抱着剑立于客栈楼下,昨夜的事发生的太过蹊跷,有些事不容他不多想,水易寒没有出现吗?
白染和三位大夫从楼上下来,几人围上去,解忧问:“先生,他们怎么样了?”“归一海的毒解了,灵玥身上的有些麻烦。”“中毒?他们在剑上抹了毒?”施亭朗说道,心中大惊,到底是谁如此恶毒,竟要置人于死地。解忧也难以想象这杀手的恶毒,却也迅速镇静下来,问“灵玥中的是什么毒?先生可有法子。”既然归一海的毒已解,那想必是很棘手的啦。这时,一位大夫说:“我们三人学艺不精,小姐的伤实在是无能为力啊。”解忧在知道灵玥中毒这一刻,便不对这三个大夫抱有希望,白染都束手无策,又如何为难他们呢。只是吩咐手下送他们,便问白染:“先生,如若有什么是解忧能做的,还要直言相告啊。”白染看解忧坦诚赤诚,点点头,“怕是只有风清能救了,今日,先休息,明日早日启程。”“先生的意思是?”“这段时间,你照顾她,定要坚持到风清找到十位长老。”说罢,作出门之势,解忧叫道:“先生,万一—”“没有万一。”白染消失在众人眼前。
一夜无忧,归一海和其他受伤的将士被分管长坡岭一带的长官接走继续养伤,施亭朗接手归一海的任务,率领将士护送解忧、灵玥一行人前往风清国,这日的重新出发,一切从简。灵玥的毒一日未解,抵达风清求医解毒之事迫在眉睫,不容耽误。
三日之后,坐在马车上的解忧突然喊停车,施亭朗赶忙驱马停在马车前,原来灵玥虽然一直昏迷不醒,但至少情况稳定,这日,可能是舟车劳顿的缘故,灵玥的呼吸竟然时有时无了。
“解忧公主,白染走时,真的没有留下任何药物?”施亭朗那日虽见白染离去的情形,可始终不愿相信白染竟然真的拂手而去,可解忧点头时,他更加不能理解,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花市上,他不是表现得与公主亲热吗?他仔细想来,虽然不愿意相信白染,还是揣摩那****的话来,突然灵光一闪,“解忧公主,白染是否说让你照顾公主?”解忧也想到了,也许能够拖延领域生命的关键是自己也不置可否,想来自己身上最有可能成为续命物体的只有‘雨铃’了,“从风清来到云启时,长老曾经给我雨铃,说是会有一段宿缘,难道是解救云启圣女公主?”解忧仔细想来,将‘雨铃’从手上解下,带在灵玥手上,心想,长老说‘雨铃乃神物,可在危急时刻护人安全’,此时也是危急时刻了吧,只是雨铃虽为神物,却也只能保有缘之人,我风清一族世代守候女帝之物,今日且赌上一赌。
雨铃套在灵玥手上,如普通饰物一般,毫无反应,解忧握紧灵玥的手,口中念念有词,仍旧毫无起色。
“如今可怎么办好?”施亭朗气恼,他可没有预料到生平第一次任务就这么棘手,对上一筹莫展的解忧,他提议道,“解忧公主,如今行车至此,回不了京都,到不了风清,倒不如选一马术了得之人,先护送公主到风清医治。”解忧点点头,“我可书信一封给我族长老,只是谁能当此重任?”施亭朗皱眉,这倒是他没想过的,公主乃云启圣女,性命之重如同凌皇,要派一武功高强的人护送,可解忧为风清国公主,又是凌皇将纳之后,孰轻孰重,本不可衡量。解忧明白施亭朗的顾虑,想到出发当日,凌皇将灵玥交给自己照顾时的信任,她决然说道:“施公子,你去,早日赶到风清,灵玥才有救,我们对凌皇才有交代。”“解忧公主。”施亭朗说,“凌皇急招,说的是护二位公主安全,如若再让你出事,施亭朗一死难辞其咎。”“不必说了,灵玥性命危在旦夕,你去,还有百余名将士与我同行,我自是能安全到达风清,我如何来云启,自当如何回风清。”“解忧公主。”“不必担心,你且先去,不日归公子便可赶上,一切自会安排好。”施亭朗点头。
话说施亭朗独驾一辆车,疾驰而去。那日傍晚,归一海果真赶到,听闻施亭朗先送灵玥到风清,虽担心意外,心情却也平和许多,只得心里默默为灵玥祈求安康。
又是三日之后,施亭朗赶到风清,拿着凌皇手谕和解忧亲笔写下的书信,终于见到了风清十位长老。
风清国虽称之为国,但完全是一城邦之样,其内如同桃花源——“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民风淳朴,百姓安居乐业,城内四方,四禺列兵,威武而立,严阵以待,军事齐备。
灵玥被带往十位长老的石屋医治,转眼一日过去,第二日傍晚,解忧、归一海等人抵达风清。风清的城池宫殿不像云启般威武雄壮,更是民居。解忧才到石屋,便被带进了石屋,外面只剩下归一海和施亭朗两人。问及彼此的情况,知晓施亭朗收到凌皇的暗令,匆匆赶来,却遇上灵玥一行人遭遇行刺,也知晓施亭朗带灵玥求医的匆忙,仔细思考不放过一个细节,问道:“可曾注意到水易寒?”施亭朗摇摇头,“未曾见过。”归一海说:“那日公主遇刺,他便没有出现过,我曾派人到长坡岭,并没有人见过他。”施亭朗心中所思,对上归一海的样子,二人竟揣测不出水易寒的行踪近况。恰逢解忧与一女侍从石屋出来,便不做多想,“公主。”解忧示意女侍退下,对二人说:“二位公子可与白先生相熟?”“几月前花市一见,并无交情。”施亭朗说道,又听闻归一海说:“公主常与之品酒对饮,这人对谁都桀骜疏离,却对公主不一般。”解忧细想,这白染为何解了行刺之围,却又脱手而去,不作施救,终不可得,对二人说:“长老说,要找到先生,方知解救之法,可这一时如何寻得了他的踪迹,现在,长老也只能延续灵玥的性命,不得根治之法。”
如果灵玥无法救治,怕是要起更多的事端了。
云启皇宫,凌皇拿到归一海传来的密报,勃然大怒,案桌上的公文笔墨被掀翻,散落一地。康王抱病多日,不曾例朝,如今灵玥竟然遇刺中毒,凌皇很难不将二事连接在一起,可是不得证据,立即行书一封飞鸽传去,一边又传白染进宫,只是这白染昨日离京去。这么多巧合,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当真是凑巧?
风吹,竟比往日大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