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来人传话,宣灵玥尽快入宫,灵玥步上玉撵,车帘刚要放下,阿七端着一壶酒而来,行礼说道:“公主,公子让阿七送酒来。”“白染可有说什么?”“没有。”“嗯。”灵玥放下帘子,“你且送进去吧。”车撵起驾,灵玥依旧端着身姿,不允许自己有丝毫懈怠。
这几日,京都都在传朝殿之上,凌皇大怒,怒斥康王心思不正,玩弄权术,意欲图谋不轨,而这导火线皆因康王手下深夜醉酒染回居,多位大臣上书反对凌皇纳解忧为后而致。具体情况,远离朝堂,灵玥并不知,只是这京都怕是要出事了。灵玥很是担心。
宫人将灵玥引到原先居住的寝宫,凌皇走动于屋内,很是怀念灵玥还在宫中的光景。
“凌哥哥。”灵玥轻声说,“我听说了。”
“这京都怕是没人不知晓了吧。”凌皇微微叹息,“这些年,我以为他会改,不料变本加厉。”
“外面传闻都是真的,二哥果真煽动群臣反对解忧为后。”
凌皇没有回答,却问:“灵玥怎么看?”灵玥一时反应不过来,这些年,凌皇可从来不将他牵扯在朝堂之内,如今,形式也这般严峻了吗?“如果解忧能让凌哥哥幸福,二哥不会得逞的。”凌皇叹息,“世人皆以为皇权至高无上,却不知皇帝也有不可为之事,灵玥,凌哥哥有些累了,我终究要念着一点兄弟情分,他却步步紧逼。”灵玥无从安慰,问道:“解忧如今还住在驿站,凌哥哥可要去看看她?”凌皇点点头。
天子之势,公主之躯,一列车撵从宫门而出,长街跪迎。一个人受得了多大的礼,就得承担多大的责任,灵玥看着跪在车前的子民,开始意识到往日的日子渐渐与曾经的无忧无虑越来越远,意识到肩膀上可能会背负更多的时候,她想到了白染,不知为何。
“这就是我们的子民,灵玥。”凌皇说,“往后,路越来越难走了。”
“灵玥会一直在凌哥哥身边,未来解忧姐姐也会陪着凌哥哥。”灵玥安慰道。
“灵玥真的认为解忧适合为后?”
灵玥捂住凌皇的手,“这可不是我认识的凌哥哥,以前,你可不会这般小心,凌哥哥,相信我,没有谁比她更适合,你不相信我的灵术?”凌皇展开笑颜,这久,发生太多事,都有些怀疑自己了。
“灵玥觉得白染如何?”
“白染。”灵玥思忖一会儿,郑重地说:“不一般。”
“灵玥心中,他可会让你欢喜?”
灵玥顿时明白凌皇的意思,会吗?她害羞地低下头。
“他日如若云启有变,将你交付与他,凌哥哥对父皇也算是有个交代。”
“凌哥哥。”
凌皇拍抚着她的手,安抚着,缓缓地,一如多年前,康王教唆灵玥使用灵术,却因不到火候的控制力而遭到反噬,凌皇携百人亲卫从战事前线归来,及时阻止禁卫军兵变。凌皇整日陪伴在灵玥床前,后来听闻宫人说起这件事,依然心有余悸,凌皇下令处死涉事将领百余人,所有的人都小心翼翼,生怕哪一个动作便遭到波及,京都后来的七俊都是在那一年涌现出来的,凌皇下令,普天能人义士都将为朝所用,只为灵玥苏醒。后来,是有一人,神秘到人们提及时都言辞旦旦,不敢妄语,那人救醒了灵玥,弥漫在宫中的肃杀之气方在凌皇对刚苏醒的灵玥露出一抹笑开始解禁。
宫撵停在驿站,解忧携风清而来的臣子与驿站官员同立而站,对着凌皇的方向行下跪拜之礼,凌皇翩然扶起解忧,说:“都免礼。”
这一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在京都人耳中。话说华阳台花市之后,凌皇虽当众宣布解忧可为云启之后,可宫廷之事本就复杂隐晦,加上花市布告的突然以及后来凌皇冷而处置的态度,大家都在揣测解忧为后不过是玩笑之言,渐渐不放在心上,可是他们亦忽视了君无戏言这四字,如今,倒是堵了悠悠之口,让企图在册封皇后这事上大做文章的人断了些许年头。
解忧由着凌皇牵手到驿站屋内,离开众人之眼,她轻轻地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这些日子,可真难熬,他凌皇总是雨露天下,我风清虽需要臣服于他,可人终究是有心性的,怎可万事都随他。凌皇明白她的动作,反倒好笑,这世间除了灵玥敢对自己不满,她倒是第一人。
“这些日子,可还好?”凌皇问。
“好。”一字作答。
见二人的别扭,灵玥便说:“姐姐可还记得灵玥?”解忧点点头,“当日,多谢公主。”“是凌哥哥的意思,我不过是随哥哥之意,往后,姐姐。”灵玥目光在解忧和凌皇之上移动,“来日方长。”
解忧偷偷望向凌皇,见他并不反驳,自带威严。
屋子里许多人,灵玥说:“都下去吧。”
待人都走,灵玥说:“凌哥哥,有些话还是你自己说比较好。”凌皇点点头,看向解忧,“解忧,你可愿做我妻,做云启之后。”他并没有端着架子说“朕”,他说“解忧,你可愿做我妻,做云启之后。”解忧反问,“你可愿?”这女人当真胆大妄为,不过似乎比礼部呈上的那些女子有趣的多。两人竟如此相似,不愿意委屈了自己。凌皇说:“你要赢天下才华出众的女子,却不愿嫁与我?”解忧沉默,灵玥说道:“姐姐,凌哥哥可把你当自己人,并不以天子之威胁迫,你当真不能明白他的心?”“灵玥。”凌皇出声制止,解忧却松懈下来,跪下,“多谢凌皇。”“既然如此,礼部会安排,不日举行大婚。”凌皇一语定局,解忧思及臣子说道风清国内之事,说道,“凌皇,不知如何安排这婚事?只是我风清尚有琐碎事,能否允解忧先回风清?”凌皇皱眉,这风清部族确实内忧外患,不然这解忧也不会孤身来花市赌这渺茫之机。以为凌皇会震怒,解忧补充道:“凌皇乃天下之主,必为天下忧心,我风清虽是小小部落之国,可也不能免俗,妄凌皇理解。”
一时间的思忖,灵玥挺身而出,“凌哥哥,我曾在书上看过,风清名俗,男女婚事,应有男方亲临女方家中行迎娶之礼,凌哥哥日理万机,又是云启纳后的大事,虽有礼,但终究姐姐是风清人,是否应该体谅姐姐的为难之处。”一瞬间,凌皇感觉灵玥并不是那个缠着自己玩闹的孩童了,她长大了,竟然也懂得说这些话,懂得这么多人情世故,一边欢喜,一边忧愁,也是允了解忧的请求,说道:“既然如此,便随了你们,只是灵玥,你可愿代表哥哥,出使风清,将哥哥的问候送及风清?”虽是询问,但却不容拒绝,早些日子,康王也奉命暗自出使风清,如今凌皇并不信任康王,这天下能当此重任的人,怕是只有灵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