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凌渊很快便放开了顾兮的手，“我们现在要签合同？”
“这个还需要走正式的公司流程。”顾兮摇了摇头。
厚重的办公室门关上，隔绝掉了刚才沉闷尴尬的空气。艾诗在外面吵了几分钟，大概因为没有让她满意的炫耀对象，很快也闭上了嘴。
顾兮深吸了一口气，她感觉比刚才冷静多了。
刚才为了不输给艾诗和舒承宣而说出的那些话开始逐渐浮现在心头，被她细细梳理了一遍。
比较幸运的是，像凌渊这样的男人，光是凭借出色的外形，即使什么都不做，就足以掀起无数粉丝的疯狂了。
但是她也开始有些忐忑，以凌渊这样无与伦比的出色条件，肯定是公司挖来准备重点培养的。
她今年不过二十三岁，工作两年，本就不是影视相关专业出身。当年……也完全是为了舒承宣才进的蓝焰。
不过那时候她虽然是一个新得不能再新的新人，舒承宣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舒承宣可没有凌渊这样不管扔到哪里，都能够让人第一眼便看到的完美外形。
蓝焰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娱乐公司，旗下巨星无数，有才华的新人更是多如过江之鲫，根本没将舒承宣放在眼中。
所以也就毫不顾虑地便将这个让蓝焰高层完全记不住名字的新人舒承宣，直接交给了也是职场菜鸟的顾兮。
顾兮到现在都还记得，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都只能在一些综艺节目或是小白的偶像剧里，扮演那种非常不重要的角色。
就这些，都还是她几乎跑断了腿才争取到的机会。
论经验，论人脉，论资源……即便是现在，蓝焰也有的是经纪人要比她更强。
像凌渊这种完全不需要太多雕琢，天生便有大红可能的新人，也正是经纪人最喜欢的类型。
如果他再争气一点，只怕红起来也就是一夜之间的事情。
但是自己，能给他最好的机会吗？
顾兮想到这里，忍不住咬了咬下唇，下意识地便想将这些顾虑全都告诉凌渊。
她虽然恨舒承宣，也恨艾诗，非常非常想将他们踩在脚下，却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耽误了一个前途无量的新人。
当然，如果凌渊愿意跟着她，那她真的就会竭尽所能，拥他登上巅峰。
就在她斟酌该怎么说才好的时候，被她扔在一旁的电话有些突兀地响了起来，打破了有些安静的气氛。
“电话。”顾兮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反而是凌渊冲着电话的方向扬了扬下颌，提醒了她一声。
“不好意思……”顾兮连忙接起了电话，连来电提示都没仔细去看，“你好，请问哪位？”
“请问是顾兮小姐吗？这里是FEEL餐厅，我想和您确认一下，今晚您在我们餐厅预订的情侣座，时间是下午五点。餐厅会为您保留位置半小时，您看有什么问题吗？”手机那边传来一个甜美的声音，温柔地提醒着她。
然后再甜美的声音，此时都像是一柄利刃，正狠狠地插入顾兮的心中，再一次将血淋淋的现实拉到了她的面前——
约好和她一起过情人节的人，此时正在和她一门之隔的地方，和别的女人亲昵地挽着手。
仿佛就是为了提醒她一样，艾诗娇滴滴的声音响起在了外面，虽然隔着一扇门，却也能听出对方声音中的得意：“亲爱的，你说今晚要给我一个惊喜的，如果只是情人节普通的鲜花，情侣餐这些，人家可不依哦。”
“放心吧，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了，嗯？”舒承宣的声音要小一些，但却是那样的宠溺和温柔。
顾兮闭了闭眼睛，清晰地对电话那边说道：“麻烦替我取消预订吧，谢谢。”
“好的顾小姐，如果您对我们餐厅有什么不满意……”
对方后来还说了什么，顾兮已经完全没注意去听。
她挂断了电话，转头看了一直站在那里的凌渊一眼，当机立断地说道：“如果公司真能让我做你的经纪人，我一定会拼尽全力将我能给的全部都给你。”
“这我相信……”凌渊扬了扬眉，“只是要将外面那男人踩在脚下，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吧？”
“他的事业现在是处在上升期，但实际上，他一开始的起点并没有你高。”顾兮将电话放在了办公桌上，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棕色的厚牛皮本来，飞快地翻看着。
“哦？我有什么起点？”凌渊慢慢走到了顾兮身边，和她一起看着她手里的笔记本。
厚重的本子看得出用了很久，纸张都有些泛黄，上面涂涂改改记录着很多内容。
凌渊一眼扫过去，大多数不知道记的是什么。
“这是什么？”他难得有些好奇地问道。
实际上让他好奇的倒不是这个本子里的内容，而是顾兮这个人。
他也无法解释，刚才在走廊上，被这个陌生的女孩一把拉过去的瞬间，为什么并没有像他从前做的那样，无情地推开这些拼命也想接近他的女孩子。
或许是因为她明明看起来就像是要哭了，却只是骄傲地眨掉了眼睫毛上的泪珠。
又或许是因为，对方扫向自己那一眼，目光清润明亮，却看起来再认真倔强不过。
“这是我的过去！”顾兮将本子翻到了很后面，厚厚的本子本来也没剩下几页纸，她匆匆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便将那页纸撕了下来。
“走吧，我们现在去和公司谈下合同的问题。”顾兮又飞快地看了那张纸一眼，便将它折起放好。
“现在？”凌渊不是看不出之前顾兮眼中的犹豫，想不到这个看起来瘦瘦的女孩，行动力竟能这么强。
“当然是现在。”顾兮说着扬了扬手中的纸，道：“娱乐圈这个地方从来就是这样，一夜之间，就能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凌渊比她高了好多，她即使挺直背脊头顶也只到他的肩膀。
但顾兮还是踮起了脚尖，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凌渊的肩上，认真说道：“听过龟兔赛跑的故事吗？”
凌渊一愣，但很快便笑了起来：“我可不愿意被人比作乌龟。”
“不，你是那只兔子。”顾兮一边说着，一边努力拍了拍他的肩。
兔子就很好了吗？凌渊自己都没注意到，他扬起的唇角，明显比刚才更温和了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