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阁内,王莽坐与正中主位,阿兰坐于他的右侧,护卫全都守在了门外。秦婶一抬脸便瞧见了那王莽贼溜溜的眼睛在阿兰的身上上下打转,瞅得真是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尚书大人!”秦婶陪出笑脸上来,顺带端上了她刚出锅的烤鹅,“这是刚出锅的!酥脆着呢!大人赶紧尝尝吧!”
王莽没抬眼看秦婶,她顿了顿便将烤鹅呈在了王莽面前的桌案上,王莽望着那油光黄亮,滋滋冒着油花的烤鹅,捋捋下巴的胡须道:“这是西山那边的?”
“对!就是那玉泉湖旁的白鹅!这每月初一啊他们都会派人送来,尚书大人您赶紧趁热尝尝吧!”秦婶道。
王莽伸出筷子在那烤鹅上翻了两下,随后在鹅翅上挑了一块嫩白的肉放进了嘴中,细细咀嚼了两下,秦婶偷眼注意着他的表情,见他面上没什么好与不好的表情,便就放下心来了。像王莽这类的达官贵人,秦婶平时见得不少,这类人好脸色少,若是遇到不顺意定不会藏着不露的,这没什么脸色也就算是满意了。
见王莽对这烤鹅还算满意,秦婶这才敢挪到一直坐在旁边看似细细品着酒的阿兰身边。她笑呵呵的对着阿兰姑娘道:“幽兰姑娘!我刚才上楼来经过大堂的时候刚好撞见了傅公子!”她的音调故意调高,趁机偷眼瞄了那王莽一眼,见他依旧不露声色,这才拿出刚刚从丝丝身上顺手摸来的那条蓝莹色的丝绢,继续道:“这是傅公子交给我的!他听说你在兰阁,也知道了我要上来,便让我顺便把这丝绢还给你,说是你丢在他哪儿的!”王莽听到这里,原本正在咀嚼的嘴角慢慢停下了,斜过眼来看了一眼那丝绢,面上依旧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你说谁?哪位傅公子?”阿兰疑惑不解的望着秦婶,她并不认识她,也更不认识什么傅公子,但她手里的丝绢她却认识。她接过秦婶递过来的丝绢道,“这不是……”话道此处好像意识到什么,便就住口了。可这些在王莽眼中却更像是他猜测的那番景象。
怒火从胸腔中蹭的冒上来了,王莽砰的将手里的酒吧摔在了桌面上,顿时酒水四溅。秦婶,阿兰也立刻噤了声。
秦婶心中自然是满意的,虽也不想撞上王莽的怒火,可好歹达到了目的,也算是好事一件。只是阿兰却并不领情,她望着秦婶,心中直埋怨对方在这里搅什么乱。
“那个……尚书大人,我厨房还炖着汤呢!我得赶紧去瞧瞧!”秦婶办完了事准备走人了。
之间那王莽恶狠狠的瞪了秦婶一眼,明明是一双细小的眼睛却吓人的很,秦婶手心开始直冒汗。
尚书大人没应声,自己也不能就这么直接走掉,秦婶眼下的处境可真是有些进退为难。不过王莽也只瞪了她一眼而已,随后就将眼神转移到阿兰身上。他瞪着阿兰,她的那双水光波动的眼珠子,他此刻真是恨不得挖出来!
王莽这个人贪图美se,偏爱“新鲜”,这新鲜便就是这天香阁里的女子们的第一次。第一次挂牌,第一次登台,若是过了这个时间,即使是清倌,他也不会觉得对方有多“新鲜”,若是被别人碰了的女子,他是绝对不会多看一眼的,更何况还是这位傅凌风。这个人仗着早日会承袭父亲侯位的身份,不仅处处跟之间作对,还对之间看上的抢先下了手。他此刻真是恨不得捏死对方。
只是,傅凌风不在他面前,即便时站在他面前,他这个礼部尚书也得让着这位一品侯世子几分的,所以即便他手关节捏的再响,也只能是就此捏捏而已。
现在,在他面前的就只是这个幽兰。
王莽望着幽兰,想像着她昨日跟那傅凌风有着种种苟且之事,真是越看越火,越看越看厌恶,却又偏偏不发作出来。他只是冷笑了几声,那笑声让阿兰和秦婶听得都瘆的慌。
阿兰进来这兰阁之前便已经有了对应之策,可望着王莽面上那阴笑,心下还是无法平稳。这也不能怪她,她毕竟也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姑娘。
“幽兰姑娘今日是第一次登台挂牌吧?”王莽望着阿兰,面上笑容诡异,“你应该挂错了牌子吧!你该挂红倌人的牌子才对的起你自己!”
阿兰一听这话便明白这尚书大人此刻已经燃起了怒火,她虽觉得这话刺耳,但脸上却同样冷笑了一声道:“我挂什么牌子就不劳大人费心!大人若没什么事,幽兰就告辞了!”她本来是不想把事情弄成这个局面,但被秦婶搅和了,这王莽也有了怒火,自己再待着这个似乎也没什么意思了,她便想着该离开了。
只是,王莽岂能这么容易就让她离开。他猛的一拍桌子指着阿兰的鼻子道:“你当你是谁啊?一个下贱的蹄子,就你也配挂芙蓉牌!你就该送去柳巷,给那些个乞丐,流民当biaozi!也许他们还会好好的……”
“你给我闭嘴!”阿兰一声喝,不仅让躲在一旁的秦婶震住了,连这个王莽也是愣了一下,不过随后他便哈哈笑了起来,“死丫头,今儿个本官就把你赏给门外的几个护卫,他们保证会让你尝尝那绝妙的滋味的!”说完那脸上猥琐,龌龊的表情让缩子一旁的秦婶都有些作呕了,她恐怕已经后悔躺这浑水了。
王莽还在那仰面大笑,忽然,就听一声“啪”,右脸随后传来了火辣辣的痛觉,他抬起右手摸上了右脸。而秦婶此刻更是瞪大了眼睛,她觉得自己定是看错了,怎么那尚书大人的右脸,一晃就裂开了一道口子。那血肉模糊的让她吓得甚至忘了喊出声来。
王莽不可置信的将手从右脸上拿下一看,鲜血淋淋。他本是一双细目,此刻竟也瞪得椭圆。阿兰手上已经多出了一条细长的银色鞭子,刚刚就不偏不倚的狠狠落在了王莽的右脸上,这力道若是不重恐怕也不会是这皮开肉绽的情景。
脸麻了一瞬,王莽疑惑的甚至没敢相信自己此时此刻的情形,直到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和他满手温热的鲜血,他才惊叫出声。
王莽的惨叫声立即引来了兰阁外的人的注意,首先是侍卫了冲进来。侍卫们见到自家主子的脸,惊愕之余便对着阿兰拔出了长剑了。兰阁内顿时长剑,银鞭,你来我往的晃的人眼睛都睁不开。王莽的这些侍卫可都是高手,其中不管是谁,单单就一个阿兰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是四位高手。但阿兰也有帮手,就在侍卫们冲进来后,她的丫头丝丝紧接着就冲进来了。
这丝丝可不是一般人,她空手便夺了一个侍卫的白刃,挡在了阿兰的面前,硬是没让一个侍卫靠近她的主子。
四名侍卫,一个扶着哀哀惨叫的王莽,三个对阵这两个女子。他们的的打斗挡在了兰阁的门口,王莽无法离开,倒是秦婶早就趁着混乱跑出去了。
丝丝深藏不露的身手即露了出来,也就自知眼前这事不能再闹大,得赶紧解决,自家主子伤了这里的朝廷命官,就不要再伤了对方性命了。看这王莽满身满脸的血,再打下去,万一耽搁救治丢了命可就不好办,便赶紧从怀中掏出一锦盒对着长剑逼至的三位侍卫大声喝道:“乌羌国的公主在此,你们谁敢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