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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初恋如仞

“苏姐姐,你找我。”

S市儿童医院的大厅,苏缨看着眼前小腹微隆的十八岁少女,如瀑的长发被编成麻花辫放在肩头,小巧尖瘦的脸上一双杏眼带着温婉的笑意,给人一种娇憨可爱的感觉。

很难想象她就是李文轩口中十六岁就留学日本早稻田大学法学部的天才少女。

原来完美主义的他,还喜欢这个类型的女孩。

她神情纠结的开口问道,“雅美,你会答应文轩他的求婚么?”

突然被这样问雅美起初也是窘迫的样子,但看着苏缨的脸色不太好,即使化妆,黑眼圈也难以遮挡住,双手抱着肚子,笑眯眯的摇头,坦然说,“苏姐姐,你放心,我不会答应他的求婚,该和他结婚的是你,不是我,如果不是在S市意外遇到他,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告诉他怀孕的事。”

昨天苏缨偷听到李文轩和雅美说起结婚的时候,她就一直惶恐不安,在家里辗转反侧一夜,她亲自问询答案,毕竟决定权在这个少女身上。

只是她没有想到乔雅美会拒绝求婚,据她所了解的情况不该是这样,忍不住的追问起来,“为什么?你应该很喜欢他吧?”

乔雅美一愣,原来自己的心思表现的那么明显,她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不好意思的摸着头顶的猫咪发卡,低头说,“这点我不否认,我是很喜欢他,他是我的初恋,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很幸福,这也是我想生下孩子的一部分原因。”

说着她又叹了口气,眼前的苏缨优雅端庄,像是高贵典雅又不失亲和力的公主,这种气质可能她是一辈子都学不来,难免有些忧伤的接着说,“但是他不爱我,这就是我们会分手的原因,这样的爱情里只有我一个人开心幸福有什么意义?我想让他幸福,现在我有孩子就足够了。”

李文轩不爱乔雅美?光是想起他看到乔雅美的眼神,就足矣让她想要毁灭掉一切,包括眼前这个少女。

即便她是无辜的,但也是她擅作主张的决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不由冷笑的说,“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一切怎么可能轻易结束?”

雅美也知道苏缨心中不好过,谁也不愿意自己的未婚夫突然多出一个孩子,急忙解释着,“苏姐姐,我知道你介意这个孩子,我会带孩子去日本,不会打扰到任何人。”

这只是个意外,只要一个小小的纠正,全都可以恢复原点,苏缨看着乔雅美已经怀孕八个月的肚子,幸福已经唾手可及,她不能轻易相信这个少女的话,背过身心虚的说,“雅美,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

雅美看着匆匆离开的苏缨,内疚的站在医院的大厅,看来真的不该回国生孩子,可是再不回来,即便有大学教授作担保,学校那边也会瞒不住,好不容易才通过考试,留学成功,她不能就这样放弃。

可能是自己太贪心了,孩子和学业都想要。

在她恍神沉思的时候,突然一个黑色身影猛地朝她撞来,本就身形瘦小的雅美,还没来反应过来就失去重心跌倒在地,鲜红的血液从下体流了出来。

她瘫倒在地紧紧的捂住肚子,眼睁睁看着那个撞倒她的人,发了疯似的跑出医院大厅,完全不顾自己的喊叫。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一种无法言喻的绝望漫上心头,她口里反复的叫喊着,“来人,救命。”

双手颤抖的打通孩子父亲的电话。

来了,他还是来了,送进手术室前李文轩赶到医院。

她已经被抬上急救的病床,拉着那人的手,有气无力的说,“文轩,我不小心摔倒了,好痛,好难受,孩子会不会有事?”

李文轩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声音颤抖的宽慰着,“没事,别怕,别说话,留着力气,你们一定会都没事,大夫!我老婆说她肚子痛,她是不是要生了?”

雅美说完话整个人就承受不住痛苦的昏厥了过去,李文轩见她闭了眼,发疯似的喊道:“雅美,雅美,乔雅美!”

看着她被推进手术室,生怕这是最后一次见面,李文轩悔恨交加的在她耳边哭诉着,“雅美,你不要睡,我错了,我们不分手,我不订婚了,你醒醒,你以前不是说想每天看见我么?你睁开眼看看啊!”

医生阻止着李文轩想要闯进手术室的行为,警告的说道,“这位先生,请您保持冷静,在外面等待,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救你的妻子和孩子。”

等雅美再次醒来的时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她不是很清楚自己昏睡了多久。

“雅美,你醒了?”李文轩拉着她的手,看到她睁开眼睛,惊喜地问道。

“嗯。孩子呢?”雅美偏过头,看着窗外的蓝天。

李文轩坐着沉默片刻,才闭眼宣告的说,“雅美,因为难产,孩子没了。你能捡回性命已经很不错了。”

雅美这才扭过头正视着李文轩英俊的容貌,这初恋宛如刀刃,一刀一刀,让她的心像是被撕裂的痛着,咬牙切齿的说,“文轩,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忘记你,忘记这该死的初恋,老实待在日本上大学,不要回国,再也不要看到你。”

拿着所有的能砸的东西她赶走了李文轩,捂在被子里开始撕心裂肺的痛哭起来,她只要孩子,可是现在连孩子也夭折了。

脆弱的神经彻底崩溃雅美再次昏了过去。

十八岁那年,大学春假的结束,接受精神治疗的乔雅美彻底从噩梦中醒来,没有李文轩,没有如仞的初恋,没有怀孕和孩子,她灿烂的笑着和家人挥手离别,搭上飞往日本的飞机。

选择性失忆,一个人受到外部刺激或者脑部受到碰撞后,遗忘了一些自己不愿意记得的事情或者逃避的事情或人或物。

看似不可能的选择性地记得或是遗忘,真的发生在乔雅美的身上,就像她所希望和逃避的一样。

十八岁以后她再也没有踏入自己的祖国一步,S市成为了她最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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